赵一绝道:“在下姓赵。”
王夫人道:“篱门未拴,自己进来吧!”
赵一绝推开篱门,和张岚鱼贯而入。
王夫人打量了两人一眼,用围裙擦擦手上的水珠儿,道:“原来是两位恩人,恕老身未能远迎。”
赵一绝一抱拳,道:“不敢当,我们不速造访,打搅夫人的清静,心中甚感不安。”王夫人道:“寒舍简陋,老身又不留客,两位有什么事,就请吩咐吧!”
赵一绝望望那一盆衣服,道:“夫人,这等生活,太清苦了。”
王夫人道:“我们自食其力,也苦的清清白白,老身觉着这生活并无不安。”
赵一绝道:“我们费了不少工夫,找到夫人住处,恳求一事。”
王夫人沉吟了一随,道:“老身不能先行答允,要两位先说出来,老身想一想,才能决定。”
封一如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想请王公子,便餐一叙。”
张岚接道:“夫人如是有便,还望一同赏光。”
王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好吧!要他陪两位一次。不过,小犬在牢中长大,二十年来,很少和外人接触,人情世故一无所知,只怕会得罪两位。”
赵一绝道:“这个夫人放心。”
王夫人淡淡一笑道:“老身希望你们能早些送他回来。”
张岚道:“咱们吃完了就回来。”
王夫人点点头,回头叫道:“小玉儿,快出来,两位恩人找你。”
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王公子一身灰布衣服,缓缓行了出来,欠身对王夫人一礼,道:“给母亲见礼。”
王夫人一摆手,道:“不用了,见过两位叔叔。”
王公子转过脸来,两道眼神一掠封一绝和张岚,缓缓说道:“见过两位叔叔。”说时抱拳一礼。
赵一绝急急还了一礼,道:“不敢当,咱们是高攀王兄论交。”
王公子淡淡一笑,回顾了工夫人一眼,道:“母亲唤出孩儿,有何教训?”
王夫人道:“两位叔叔,想请你出去便饭。”
王公子道:“母亲不去,孩儿怎敢独自享受。”
王夫人笑一笑,道:“去吧!商位叔叔费了不少工夫找上门来,你不去,岂不大拂人好意?”
王公子道:“母亲既如此说,孩儿只有从命了。”
王夫人道:“早去早回。”
王公子一个长揖,道:“孩儿遵命。”
王夫人回顾了张岚,赵一绝一眼,道:“诸位请吧,老身不留客了。”
张岚、赵一绝齐齐一抱拳,道:“我等告别。”带着王公子离了茅舍。
赵一绝道:“王兄,你想到哪里吃?”
王公子摇摇头,道:“在下不知,两位叔叔做主。”
赵一绝道:“咱们是平辈论交,这叔叔二字叫的太客气了。”
王公子道:“家母之命,小生岂敢不听。”
赵一绝道:“老人家的话嘛,听听就算了,用不着认真。”
王公子摇摇头,道:“不行,母亲之言,岂可阳奉阴违?”
张岚道:“咱们到六和楼喝一盅,王兄意下如何?”
王分子道:“晚辈悉凭两位叔叔安排。”
赵一绝放快脚步,当先带路,不过片刻,已到六和楼,六和楼是大饭庄,气派豪华,守门的店小二,是一位眼面很广的人,急急迎了上来,欠身说道:“赵爷,久违了,今个什么风把你老给吹了来。”
赵一绝挥挥手道:“我要楼上靠窗口桌位。”
店小二道:“有!赵爷你请。”
张岚心中暗道:“看起来,赵一绝在这些地方的威风,比我这京畿总捕头还要够瞧。”
这时,距午时还有一段时光,六和楼上的人不多,只有两桌人在赶早酒。
这地方,赵一绝实在够威风,三四个店伙计跟着伺候,抹椅擦桌地替三人安排好位置,完全看赵大爷眼色行事。
王分子出世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曲意招呼,不禁微微一笑。
三人落了座,店伙计立时送上香茗,才哈着腰,问道:“赵爷,吃点什么?”
赵一绝道:“配八个下酒的菜,先来三斤状元红。”
王公子望望站在不远处的店小二,道:“赵叔叔,你很神气嘛!”
赵一绝哈哈一笑,道:“世兄,这些地方,老哥看起来很神气,如是在真枪真刀的所在,老哥我就不成了。”
王公子奇道:“为什么?”
赵一绝道:“到了那地方,你世兄比我老赵强的多了。”他有感而发,那王公子如何会听得明白,微微一笑,道:“赵叔叔说笑话了,晚辈除了我母亲,就只认识你们两位。”
谈话之间,店伙已陆续送上酒菜。
赵一绝斟满了酒杯,道:“王世兄,咱们要好好的交交,来,干一杯。”
王公子举杯一饮而尽。他宛如一张白纸,对世事全无所知,十七年天牢生活中,母子俩相依为命,除了他生身母亲之外,很少和外人接触。他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也从未食用过这等山珍海味,吃起来,感觉中十分新鲜。
这王公子并没有浪费十七年的光阴,王夫人本是饱学才女,满腹诗书,十七年王公子尽得所学。十七年,他心无旁骛,读书之外,每日打坐,不觉间,奠定了伐毛洗体的上乘内功。
三人边谈边喝,赵一绝又别有所图,曲意奉承,不觉间熟络了起来。
突然间,响起了一声冷笑,道:“赵兄,很逍遥啊!”
赵一绝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汉子,坐在临近一桌。那人身佩长剑,神色严肃,正是万花剑。
赵一绝怔了一怔,道:“原来是你!”
万花剑缓缓站起身子,行了过来,冷冷说道:“赵兄,你自愿跟兄弟走呢,还是要在下动手。”
王公子放下酒杯,转眼望着万花剑,缓缓说道:“赵叔叔,这人是谁?”
赵一绝道:“一个朋友……”语声未落,瞥见人影一闪,那青衣驾车人突然急步而至,一把握住了万花剑的右手,道:“老兄啊!找得我好苦啊!走,咱们喝酒去!”
万花剑只觉那人指力强劲,有如铁箍上腕,心知不对,细看来人,又素不相识,一皱眉头,道:“你认错人了。”
灰衣人道:“怎么,你发了财啦,连老朋友也不认了,俗语说的好,衣服要新,朋友要旧,你不认识我,但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不容万花剑再开口,拖着就跑。
万花剑腕脉受制,无能反抗,只好任人拖走。
王公子望着两人的背影,神色问一片茫然,遏:“这是怎么回事?”
赵一绝笑道:“他们朋友多年不见了,见了面难免要亲热一些。”
王公子啊了一声,道:“那佩剑的似乎是不太喜欢他那位老朋友。”
赵一绝哈哈一笑,道:“他发了财,不愿多认穷清友了。”
王公子道:“这就不对了。”
赵一绝道:“是啊!江湖险诈,人心不古,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张岚一直不闻那赵一绝说入正题,心中十分焦急,忍不住重重的咳了两声。
王公子回头望了张岚一眼,道:“张叔叔你怎么了?”
张岚道:“酒呛着了气管。”
王公子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赵一绝心中明白,干笑一声道:“王世兄,咱们吃了午饭之后,出去走走如何?”王公子奇道:“到哪里去?”
赵一绝道:“下午咱们去郊游一番,再送世兄回去。”
王公子怦然心动,二十年来,他从未见到过辽阔的原野,壮丽的山河,但他神色间,却仍然犹豫着,道:“这个,不太好吧!”
赵一绝道:“世兄可是顾忌到令堂挂念?”
王公子道:“家母悬思,晚辈哪还能生游兴。”
赵一绝道:“不要紧,我会派人去通知令堂一声。”
王公子沉吟了片刻,道:“好吧!但太阳下山之前,定要送晚辈到家。”
赵一绝道:“这么说,咱们得赶快一些了。”
三人匆匆食过酒饭,下了六和楼。行人停车场外,立时有一个五何左右上布衣裤的老者,迎了上来,道:“舍侄身体不适,叫老汉代他驾车,赵大爷请上车吧!”
赵一绝心中暗道:这么看来,李子林中人物,乃是极有组织的人,驾车人一露相,立时换了个人。心中念转,口中却应道:“快些把车驶出来!”
那老者欠身一礼,连声应是,片刻之后,驾来了辆黑色篷车。
赵一绝看篷车也换了样子,心中更是惊讶,但也不禁有些犹豫起来,暗暗忖道,人车皆非,如是其中有诈,又将如何是好?那老者似是已瞧出了赵一绝的为难,急急接道:“李子林的风光很好,一片黄草地,好个萧索秋景。”
赵一绝还未来得及开口,王公子已抢先说道:“好哇!咱们瞧瞧去。”
张岚一抱拳,道:“王世兄请。”
当先举步,跨上篷车。王公子,赵一绝紧随着跨上篷车。
老者放下车帘,扬鞭驰奔了过去。
王公子低声说道:“放下车帘赶路,车子太黑了一些,而且一路上的景色,也是无法瞧到。”
赵一绝高声说道:“如是想看路上的景色,就无法闭帘驰车了。”
果然,这句话,引起了车外的反应,只听那驰车老者应道:“大爷说的是,到了城外,就打开车帘,以赏秋色。”
篷车辕轭,不过半个时辰,车已离开了京城,果然,那奔驰的篷车突然一缓,紧接着卷起了车帘。一片阳光,照了进来,车中景物,清晰可见。
王公子探首车外,只见沿途黄叶飘飘,枫叶似火。他自幼在天牢中长大,从未接触到这等大自然的景物,只瞧的悠然神往。
赵一绝和张岚,极担心他在车中间长问短,见他为秋色所迷,正好省去一番唇舌,也装出一付欣赏秋色的模样,一语不发。
这篷车似是特制而成,奔驰在浅山道上,并无很强烈的颠动之感。不知道篷车奔行了多少时间,到了一片密林之前,驰车老者突然放下垂帘,口中却说道:“林中黄蜂甚多,别让它敲着了。”
王公子奇道:“你不怕黄蜂蜜吗?”
赵一绝接道:“他身上涂有药物,再戴上面罩,自然不用怕黄蜂了。”
这时,篷车外面果然响起了嗡嗡之声,似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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