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的,萧言和郭蓉之间显然有点那个,当日两人都是同生共死的情分。萧宣赞在女人上面心软,为了小哑巴就差点将天都翻过来。这郭家女儿留在身边,将来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正因为如此,方腾将他们留在寸金寺,主要监看郭蓉,也顺便加强一下寸金寺的扈卫力量。这些在平常军卒面前,骄傲得恨不得鼻子朝天的貂帽都亲卫,也就领命如宜。
说实在的,郭蓉不难照料。甚至说是太好照料了。有吃的就吃,没吃的也不吭声。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就在自己房间里面,一点声音都不发出,绝不会想到出门走上两步。就是寸金寺里面另外一个大人物小哑巴这个未来主母,也很好说话,绝不会在这里颐指气使,让大家为难。
让领这七八名亲卫的一名貂帽都也有八品小武官身份,领十将差遣的,出身于胜捷军的陕西大汉苏明而言,头疼的倒是方腾那一道军令。一旦檀州有什么变故,是指向要将这郭蓉脱出的话,就要毫不犹豫地杀死她!
杀了郭蓉,宣赞怎么看?大家都是宣赞身边的,岂能不顾虑到宣赞的意思?可是方参议下的又是军令,不尊军令,也是要掉脑袋的…………
作为管一什的十将,讲什么军中阶级之分就太矫情了。再说大家都是同生共死那么久的,拿什么糖?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苏明将心中苦恼和弟兄们翻来覆去地商议了好些天,大家也都是皱眉,最后达成了勉强共识。
要安然完成这军令,首先就是要将郭蓉监看严密。无论其他地方有什么事情,自己这几个人就守在这里不动。至于杀郭蓉,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行事。最好有方腾当面亲口下令,大家再狠下这条心。如此也就算敷衍完全了————不过要是真的那个直娘贼的董大郎杀来要救出郭蓉,哪怕方腾不在,大家也只好对郭蓉动手!
商议已定,苏明就有些安心。不过整天还是提不起什么精神来,杀这么一个死绝了户的小姑娘,真是让人心下无论如何不能理直气壮啊…………
他们这一什人,每日里就盼着宣赞那里能早点定事,檀州这里平平安安渡过。大家到时候早些调回宣赞身边也罢。这等折磨人的事情,下次还是安排别人罢!
可无论苏明这几天怎么心中默祷,还是不曾灵验。就在今日,眼看就要入夜。一天就平平安安的过去了,檀州城中,突然惊变之声,直传而来!
这七八名貂帽都亲卫,不管分处在郭蓉所居小院何处,全都跳起。立刻披甲持兵刃在手,都朝着房内跑。苏明早就到了,站在郭蓉卧房外面,脸色铁青。等手下兄弟到齐,他低声下令:“囚攮的,怎么就突然生变了!不用说,俺们的担当来了。大家谨守这院子里面,看外间情势到底如何…………寸金寺有黄指挥使扈卫,俺们不操这个心,看紧了这位郭家大姐就是!”
一名貂帽都亲卫忍不住动问:“是不是董大郎这厮杀来了?”
苏明皱眉骂了一句陕西村话:“洒家又哪里能知道?不过要是真是那直娘贼的董大郎杀来,俺们说不得就要结果了这郭家大姐…………奶奶个熊,怎么恁般不得劲!俺倒是宁愿上阵和十倍的女真鞑子拼一个你死我活!…………此间就算事了,俺们尊奉方参议军令也没什么错处,就怕到时候宣赞颜面上须不好看…………贼厮鸟,摊到了就得认命!”
他唉声叹气地说完,一跺脚就在门外招呼了一声:“郭姑娘,外间生变,俺们只有得罪了。进来数人,当面监看郭姑娘则个。军务在身,得罪莫怪!”
苏明以降,自然对郭蓉都是客客气气。虽然严密监看,除了送饭食,也没有闯进人家闺房的道理。对郭蓉这个可怜女孩子,哪怕粗豪如这些貂帽都的大汉,也都多少有分怜惜。谁让她命不好,是郭药师的女儿!
里面静静的什么声响都没有,苏明等候一阵也就不再等下去了,一招手,带着两名手下兄弟推门而入。进了郭蓉居所,他一张脸也板了下来,再没有在门外时候的些心软犹豫之处
一进屋中,郭蓉那双清澈毫无杂志的眼睛就静静地望了过来,和苏明目光一碰,苏明忍不住就有点心虚。
郭蓉缓缓起身,整整鬓发,淡淡道:“苏虞侯,是来杀我的么?”
苏明摇摇头:“现在倒也未必,不过一旦真是董大郎那厮扑城,冲着郭姑娘而来,就请恕罪了。郭姑娘,也请你不要乱言乱动,就安坐这里,在俺们眼睛顾及之下。说不定城中变乱早定,这一关你熬得过去。”
郭蓉一笑,神色清冷:“熬得过去这一关,下面还有无数关。活着又有什么好了?郭家,就注定灭在萧言手里也罢…………动手的时候,痛快一些。告诉萧言,要是他还有点人心,就将我埋在爹爹身边,黄泉地上,我们父女两人都孤零零的,早些去陪着他也好。”
苏明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板着脸拔出腰间佩剑,他身后两名儿郎,也都拔出兵刃。成三面围着郭蓉,离她就保持三两步的距离。紧紧盯着她。
苏明陕西汉子,厮杀里面长大,这男女之间心事向来不解,女人就是用来给自己生娃的。可是此刻,这粗糙汉子也只感觉到一阵无由惆怅,心里面第一次埋怨起视若神明的萧宣赞。
“宣赞啊宣赞,既然视郭药师那厮鸟为敌,杀了他全家也没什么冤枉,可是之前你偏偏招惹人家女儿做什么?”
第二卷 汴梁误 第040章 杀董(二)
董大郎纵马疾驰,将身后檀州城北门厮杀远远抛在脑后。而他身后马上步下,三十余名心腹亡命,却在紧紧跟着他前行路上不住回头而看。
那里厮杀并不如何顺利,自家弟兄似乎还未曾抢下城墙。到时候大家的后路可就断了啊!
董大郎蓦然回头大喝一声:“都拿出些气力来!只要杀了在寸金寺里面的守将,全城必乱。这檀州城就在俺们掌中了!你们未曾瞧见,俺们一路无阻,檀州守军多在城墙城外,城中空虚,现在也不过是在勉力支撑么?”
他这一吼倒也不错,这几十名心腹亡命,跟随着他闯过北门箭雨,直奔寸金寺而去。沿途街道空空荡荡,再没有什么人阻挡其中。说不定这檀州真是空虚异常,城墙上守军不过是凭本能在拼死抵抗。只要城门处自家人马能纠缠住守军,他们跟随董大郎杀进寸金寺中,擒斩守将,这些苦苦支撑的守军只有崩溃!到时候提着守将脑袋据城一呼,外面那么多流民,四下那么多坞壁堡寨,还怕没有人来跟他们共襄大业么?
对于这些亡命之辈而言,只要有成事之机,就敢豁出命去。可是一旦败阵不成,也崩溃得飞快。这等心态和寻常军伍行事是截然不同。而且此时此刻,已经跟着董大郎杀到檀州腹心堂奥处,就算隐隐约约觉得上当,还能怎么样了?
当下都给董大郎激起了心中凶性,跑得气喘吁吁的还是一阵狂呼乱叫:“大郎,俺们跟你行事,杀了城中守将!”
董大郎也不打话,回头继续催策战马,将马速加的更快一些。四五名有马心腹亡命,紧紧跟在他身后。这个时候,也只有相信董大郎的武力凶悍了,能顺利杀进寸金寺中,杀了城中为首之人!这才是死中求生的唯一机会。为了这个机会,这些跟随在董大郎身后的人马,倒也不大在乎自己这条性命!
没过多久,董大郎领着当先几骑转折几下,眼前已经豁然开朗,好大一座佛寺就横亘在面前,周遭街道空阔,平日里定然是檀州最热闹最济楚的所在,可是现在家家闭户,街面之上,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寸金寺正门也甚是阔大,周遭全用土墙围起来,约有一人多高。董大郎他们突然出现在街头,就看见围墙之上,尤其在正门左近,高过墙头处已经露出十几名射士身影,弯弓搭箭,死死盯着周遭一切动静。一名顶盔贯甲的军将也就在他们身侧,这个时候和董大郎目光一碰。
这员军将,董大郎还识得,正是当日旧常胜军军中一个头领,现在已经是萧言麾下差遣之辈,似乎是姓黄什么的。董大郎虽然现在是一张疤脸,形容已经完全不同,可是他马上身姿,十四岁披发临阵,旧常胜军上下都已经看得熟了。如何能识不出来?当下那黄姓指挥眼睛瞪得大得不能再大,脱口惊呼而出:“郭大郎!”
情急之际,他叫的还是董大郎的旧名!
董大郎大笑一声,策马就直逼墙头而去,已经在马上站起,大吼一声:“某董大郎是也运道不坏,这里果然是檀州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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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喊声中,那黄姓指挥已经大声下令,十几张弓猛地发射,倒有大半羽箭冲着董大郎急射而来。董大郎长矛一摆,已经拨开射向他的羽箭。
董大郎身后几骑,看着这寸金寺有围墙,大门又是紧闭,一时间没什么区处,下意识的紧紧跟在董大郎身后,几支羽箭袭来。有人拨开,有的人却是挨上,顿时就头上脚下的跌下马来。
董大郎马力已经提到最高,右手长矛拨打羽箭遮护自身。左手却平端他那柄铁门栓也似的厚重铁锏,借着马力,象冲城锤一样撞向围墙!
寸金寺虽然在檀州算是大寺了,可也还没有砖瓦砌墙的道理。这道围墙,无非也是夯土而成,不算的一片而已。夯土做墙,越到上面越薄。而且时日久了,雨水侵袭,围墙两边侵消得更多。董大郎豁出马力气力持锏撞上来。就听见哗啦一声闷响,不厚的围墙墙面上半断,硬生生给他撞塌了一块!夯土垮塌滚落下去,露出足供一人出入的缺口,剩下的高度,也不过就剩下一人高而已!
董大郎左手虎口同样也撞得流血,一只左掌血肉模糊。要不是铁锏拴在他手腕上,这一下铁锏就要脱手!
他对这一切恍然不觉,坐骑踉跄倒退,先被他用腿使力一夹,暂时稳住了坐骑。接着就摘镫站上马背,用力一跃,就从那破口跃入墙内!胯下坐骑却再也站不稳,已经长嘶着轰然栽倒。这么硬碰硬的和围墙撞上一下,再被董大郎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