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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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8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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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那内使点头低声回话:“据说已经副署了,太师已经退值锁院。”

赵桓一僵,突然脸就涨红了,一脚踹在那犹自喘息未定的内使身上:“不中用的东西,滚下去!”

这一脚踹得好重,赵桓这般干瘦,风一吹都能飘走的人。居然一脚就将那颇为健壮的内使踹了一个跟头!

在场诸人人人都忍不住啊了一声,一个个心都控制不住的朝下落!

那内使也知趣,挨了一脚一声不吭,只是乖乖趴伏在地上。赵桓也顾不得他了,手一松那经折落在地上,接着就是两行泪从赵桓眼里流下来,他语调凄然:“父子之间,何至于此…………间小王与圣人之间亲情的,就是诸位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说着就踉踉跄跄,朝屋外行去。

在座中人,人人都面色发白。宇文虚中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抢前一步,就将那经折捡拾在手。展开之后扫了一眼就脸色铁青。

宇文虚中有一目十行之能,这一眼就看得分明。所发旨意其他一切都是照着他们议定之事而行,唯一不同的就是萧言归于赵楷提点,仍然为圣人所保了下来。未曾触动半点!

赵佶意思,再明白不过。无论如何,还是维持住这三大王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对太子的猜忌提防,已然再明白不过!

这位圣人之自私,在这一道旨意当中,已经为宇文虚中看得明明白白。对这位圣人的一切幻想,都告打破。

朝局若此,兵穷财绝。党争之烈,让任何事情几乎都无法推行下去。外有边患,内有兵乱。西军越发尾大不掉。正需要一个稳定的中枢来应对这一切棘手的事情。可赵佶还想着的是自家权位不受威胁,哪怕让朝中党争继续下去,也在所不惜!

本来朝局经过伐燕战事前后这几年的混乱,已经渐渐有了收束迹象。随着赵佶信用的一代强人逐渐退出舞台,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等辈已经再无原来那般绝对的影响力。而嘉王也越来越显现出不堪造就的底子。

被压制了几十年的旧党清流一辈,自然而然的走到台前。可谓大势所趋。

可赵佶就因为太子势力大张,而继续死保赵楷,继续让这党争持续下去!

赵佶对太子显露出这等猜忌之意,则赵楷身边,自然就会聚拢一批趋炎附势之辈。与太子一系,旧党清流之辈继续不死不休的争斗下去。

如此下来,赵佶地位自然是稳固了,他的权势也丝毫不受到影响。可是这国事,还堪问么?

自己昧着良心,对平燕功臣萧言,还有神武常胜军下手。实指望稳固住太子地位,国势能稍稍振作。最后换来的却是最恶劣的结果!

在这一刻,宇文虚中当真是心灰意冷,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耿南仲等人凑上来,从宇文虚中手里抢过那份经折,飞快看完。人人脸色黑得象锅底一样。

耿南仲忽忽喘了几口粗气:“仗义死节,正在今日!当发动我辈中人,继续弹劾萧言,斩这南来子以谢天下!嘉王居位不谨,结好此辈,当闭门思过!一份弹章不成,则十份,十份不成,则百份!再若不成,则当百官叩阙,让圣人收回这份旨意!”

其他几人同样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人人振臂高呼,应和耿南仲这番话,都是恨不得马上碰死在赵佶面前的样子。

宇文虚中手脚冰凉,低声解劝了一句:“国事如此,当不能再激化此事了,从长计议罢…………再争下去,就真不可收拾了,河东之事还要了结收尾…………”

耿南仲狠狠瞪了他一眼:“此刻还谈什么河东事?此国本之事不争,还争什么?我辈士大夫,岂能行若无事?”

周遭之人,再度应和,人人悲愤,一副气冲斗牛之慨。

宇文虚中只觉得此刻,将眼前所有人的心思都看得请清楚楚,从来未曾有这样明白。

耿南仲以降,为的也还是将来权位,不惜闹个鱼死网破。反正现在强人不在,就算在位也威风大减,估计再难来一次元佑党人碑了。闹得再大,也没什么好怕的。此刻不争,诸人上位时日推迟个几年,到时候算谁的?不管闹将起来这中枢会被割裂成什么样,不管朝局是不是进一步混乱下去,不管河东那里乱事还未曾平定,不管沿边军镇还需要中枢大力支持整顿…………为权位计,生命不止,党争不息!

自己怎么就和这些人做了一处,大宋的士大夫们,到底怎么了?

他强打精神,做最后努力,沉声解劝:“道希兄,此刻关键还在太子。还需要道希兄好好开解于他,让太子在这段时日不要有什么失常举动,反更让圣人忌。稳住太子,就是稳住我辈阵脚,学生再四下奔走一下,看看大家的意思是什么,再商议个万全之策罢…………你看如何?”

耿南仲想想,缓缓点头。他就是靠着太子吃饭的。这位小爷的确是最要紧的,现在要去好好开解一番。此刻不表忠心还等什么时候?与一党那么多人往还,联络沟通,以耿南仲自矜的性子也做不来这些事情。还是要宇文虚中居间奔走。

他对宇文虚中交待一句:“与李伯纪书信一封,让他不要接这枢副之位!我辈中人不出,看谁来收拾这个局面?谁要想接这枢副之位,我辈就鸣鼓而攻之!”

他接着又转向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朱姓军将,口气恶狠狠的:“回禀你们太尉,这两路安抚制置使之位,也请他固辞!就这一句话,便是我耿道希说的,你如实回报!”

说着勉强朝宇文虚中点点头,就大步走了出去。其余几人也忙不迭的跟上,一涌而出。

刚才还算得热闹的室内,就宇文虚中与那朱姓军将还在。那朱姓军将满头雾水,看宇文虚中对他随和一些,壮着胆子上前询问:“说不让俺们太尉接安抚制置就不能接了?他倒能替俺们太尉做主?太子爷面前还这般厉害,到底是何人?”

宇文虚中苦苦一笑:“这就是大宋的士大夫辈…………何太尉那里,你不用去照面了,自有我去与他分说,早些回去就是…………不参与其事,倒是福分!”

在这一刻,宇文虚中突然又想起萧言来。

局势发展到如此,萧言居然安稳过关,其间要说萧言没动什么手脚,打死宇文虚中他也不相信。

此时此刻,宇文虚中对萧言已经是越来越佩服。如此境遇,他居然都能逃过去。

佩服之余,就是深深的忌惮。为这南来子一人,汴梁朝局,还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但愿这萧显谟就以此为满足,不要再生什么事情出来了!

可隐隐当中,宇文虚中就是觉得,这萧言所要的,绝不是只此而已!

第二卷 汴梁误 第168章 雷震(二)

一匹高头骏马,踏过残雪,直向宣德楼行来。

几名元随亲卫,随侍在这骑前后,当先一人,就是已然名动汴梁,在球市子赢得了无数女娘芳心的那位张郎君。

有张显张郎君随侍在侧,不用说这匹骏马之上的骑士,就是一人而引发最近从河东直到汴梁风起云涌,天下振荡的那南来子萧言萧显谟了。

萧言一身绯袍,穿得单薄,却丝毫没有畏寒之慨。骑在马上腰背笔直,也不左顾右盼,一副皱着眉头想着自家心事的样子。

他引发的波荡让整个汴梁整个大宋都再也安静不下来了,他却仍然是和原来一般眉清目朗,眼神锐利的样子。仿佛这场风波,并没有影响到他半点。

离宣德楼还远远的,一行人就止住脚步。萧言翻身下马,大步就朝宣德楼处行去。此间本来就是朝官往来不断的所在,人人都看见了萧言,各色各样不同的目光都投射了过来。有些人更是眼中喷火,恨不得一口水吞了这个南来子。

可萧言却行若无事,丝毫没有顾及周遭人的目光,没多久就走到了宣德楼前,递上牌子交给门口值守的散指挥查验。那散指挥验过牌子,又打量了萧言几眼,行礼放行。

议论声随着萧言走入宣德楼内,渐渐飘了起来。

“这南来子直恁般命硬!这样都逃了过去。还是有本事为天家生财最好,无论如何,总是为圣人看顾。什么时候都逃不了他的高官厚禄!”

“说是嘉王漏夜入宫,在圣人面前力保这南来子。圣人对嘉王,向来是容让有加。还不是冲着嘉王颜面,才让这南来子过身。原来这南来子可直达圣人面前,现在头上却多了嘉王与隐相。嘉王便罢了,隐相却向来是这南来子的对头,岂能让这南来子好过?且看罢,看他如何收场!”

“这岂是嘉王就能保下来的,还不是动了这南来子,就要牵连到嘉王?没了嘉王,圣人岂能放心…………话就之能说到这个地步,自家揣摩就是。圣人心术,就是如此。”

“这天下,还不是圣人与我辈士大夫共治?为一南来子,竟摧折士大夫辈如此,近日多少弹章,都为禁中所留。圣人仍在保全这南来子,学生就在此候着。这南来子出来,说什么也要啐他一脸!”

“这南来子内联嘉王,外接军伍,更操财计事,地位若泰山之安,纵然啐他一脸,这南来子好官仍自为之,你奈他何?”

“就是这南来子能用这般手段么?汴梁中人,谁不道路以目?真要卷起风潮,看谁还能保住这南来子?”

“噤声!圣人在位,隐相已站在嘉王那里。老公相也领东府副署了旨意,还能如何?且看罢,且看罢…………”

“耿南仲辈,都是眼高手低之徒,只能让人上弹章,又有何用?与其如此,还不如指望梁溪先生早早入京,让梁溪先生率领我辈,与此奸邪争斗到底!”

“…………早有传言梁溪先生与何太尉等,都不会就所领之职。这弹章不管禁中再留多少,仍然不断的要朝上递,此南来子不倒,誓不甘休!”

“这些手段只怕还不足用罢…………此等奸邪之辈肆无忌惮,在河东路居然都能操持军马生变已固全为,我辈为何还只限于这等书生手段?”

“这些事不必再说深下去了,据说宇文学士还在竭力调和其间,让局势不至于决裂…………宇文学士又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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