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宸的印象里,周励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而且霸道又暴戾,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放过他。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思前想后,江宸想明白了,周励肯定是跟他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了,所以才没工夫来纠缠他。
这样也好,两败俱伤是最后什么办法都没了才会选择的路,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再好不过了。
周励好像喜欢那个人很久了,也许三年前就喜欢上了,这回能在一块,估计得嘚瑟一段时间。
说实话江宸挺同情那个男人的,被周励这种人喜欢上,绝对不是什么幸运的事儿。
好吧,看来只要他们不分手,周励就不会再来烦他,那就让他们天长地久一辈子去吧。
江宸想到这,不由笑出了声,自己当初是有多傻逼啊,不过就是在高…潮的时候叫了周励一声,就以为对他动心了。
其实哪有什么动心不动心的,现在不也都过去了吗?
保持现状就挺好的,周励那个小王八蛋,就留给那个男的慢慢调…教去儿吧。
腊月二十三这天下午,江煜川和几个老朋友出去喝茶,江宸没什么事儿,便一个人到了书吧,想清静清静。
江宸原来就挺喜欢看书的,最近有点忙,所以就没怎么去书吧逛。
因为快过年了,书吧里没什么人,江宸点了咖啡,坐在窗户边上,悠哉悠哉地呆了一下午。
到傍晚的时候,江宸有点累了,打算出去找个地方吃饭。
这时,一个男人走到了他桌子前面,客气地道,“请问,这本书可以借我看看吗?”
男人的声音温润清朗,十分好听,江宸扬起头,看见那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穿着黑色毛衣,羊绒大衣挂在臂弯里,栗色头发,微长的流海。
眉毛英挺,双眸清澈,是个非常帅气的男孩子。
四目相对,江宸和那男孩都是一怔,“哦,当然可以。”
那男孩冲江宸笑笑,“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嗯,当然。”
那男孩举止大方,言谈得体,无一不透露出他良好的气质和修养。
江宸觉得这个男孩让他很舒服,便也对他笑了笑,“你也喜欢席慕蓉?”
“嗯,我觉得她的诗很好,读了让人特别感动。”
男孩在江宸对面落座,冲他伸出手掌,“你好,我叫方巍,巍峨的巍。”
江宸跟他握了握手,道,“江宸,宸极的宸。”
方巍点头赞道,“好名字,够霸气。”
江宸轻笑,把诗集递给方巍,“你最喜欢席慕蓉的哪首诗?”
“一棵开花的树,你呢?”
“白鸟之死。”
方巍一愣,“为什么喜欢那首?那首很悲,读完了很难受。”
“你喜欢的那首不是更悲?”
方巍认真地想了想,“确实,漠视远比杀戮更残忍。”
江宸和方巍就这么聊了起来,书吧里没几个人,两人的声音又不大,真是越聊越投机。
从席慕蓉诗集,一直聊到国际局势,全球变暖,金融危机。
然后方巍突然发现江宸的书里有一本《实用摄影教程》,顿时激动万分地道,“你也喜欢摄影?”
“嗯,一直想找时间好好学学,怎么,你也感兴趣?”
“我就是摄影师啊,我工作室就离这不远,已经开了几年了。”
江宸审视着方巍,不可思议地道,“你才多大啊?都有工作室了?”
方巍咧嘴大笑,“我都快三十了。”
“你都快三十了?真是不像,我刚才还以为你二十出头呐。”
方巍眉眼弯弯,温柔地望着江宸,“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你呢?肯定比我小吧?”
江宸喝了口咖啡,挑眉道,“我啊,过完年都三十五了。”
这下方巍明显一怔,一个劲的眨眼,“不可能,你看起来顶多二十七八。”
“我干嘛要骗你呢?”
江宸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方巍这个人,有教养,懂得又多,很多想法都跟江宸不谋而合。
所以江宸觉得跟方巍聊天很轻松,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这样寒冷的冬夜,心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这时,方巍又要说什么,突然间从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登时窘迫的红了脸。
“不好意思啊,江宸,我饿了,附近有家自助日料,你要不要一块去吃点?”
“嗯,行啊,正好我也饿了。”
江宸和方巍从书吧出来,沿着便道往前走,方巍大概比他高个三四公分,始终眼眸晶亮地望着他。
“这家店的刺身特别正宗,哥你开车了吗?呆会儿喝了清酒就不能开车了。”
“找个代驾不就行了。”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聪明。呵呵。”
结果这顿饭又吃了不到两小时,江宸跟方巍交换了名片和手机号码。
清酒没什么劲儿,不容易上头,可是江宸觉得方巍好像醉了,但他自己坚持说没事儿。
江宸叫了两个代驾,一个送方巍,一个送他。
车开走的时候,方巍冲他笑着挥手,眼底的温柔,浓得像化不开的蜜。
刚回到家,脚还没站稳,方巍的短信就来了,“江哥,今天很高兴认识你,已经平安到家了吗?”
江宸想,这个方巍应该也是同道中人,他该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天,怎么变得跟周励似的,自我感觉也忒良好了吧?
江宸笑着摇头,这一晚,他睡得很香,没有失眠。
☆、第28章 除夕
从那天开始,方巍就每天都给江宸发信息,说一些生活中的趣事。
江宸总是有种方巍正在追求他的错觉,但是方巍的表现又很像普通朋友,从没说过什么越矩的话。
江宸觉得跟方巍特别谈得来,但他不想谈感情,一个周励,已经让他受够了。
大年三十儿这天中午,江宸跟孟雨凡和几个朋友出去小聚了一下,大家伙儿知道他们俩最近不对付,就想给说和说和。
孟雨凡不是个爱记仇的人,江宸对他笑脸相迎的,给足了台阶,他也很快就顺坡下驴了。
喝了几杯以后,有个朋友突然提起了周励,“哎,老江你知道吗?就前些日子跟你们公司合作的,姓周的那小子,他出事儿了。”
江宸心头猛的一跳,扬起唇角笑道,“哦?是吗?出什么事儿了?”
“他不是有个三叔吗?叫什么周瑜还是黄盖的,最近惹上了s市的黑老大,把人家闺女给睡了。哈哈,然后人家找上门来,姓周那小子给他三叔强出头,让人家给捅了。听说丫被捅了两刀,在医院里住了毛一个月,这两天刚回家。老江你消息也太闭塞了,这么大事儿都不知道。你说说你,哥几个叫你出来,你天天说有事儿,也不知道你到底忙什么呐。”
周励住院这事儿江宸确实不知道,可是前面那些他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就是他把周榆的破事捅给那个黑老大的,想不到,拐了七八道弯,最后居然能伤到周励。
江宸心里的感觉特别乱,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郁闷,总之就是纠结到了极点。
“哦,我还能忙什么,就公司那点破事儿呗。我跟那小子也不熟,他是死是活的我哪知道啊?”
看江宸一副没事儿人似的样子,孟雨凡调笑道,“那可不,我们家宸宸忙着呐,以后跟那黑小子有关的事儿,少跟我们家宸宸说,我们懒得听。”
江宸知道孟雨凡又把他看穿了,他骗得了谁,都骗不了孟雨凡。
其实说到底,他去捅周榆的事儿,就是想报复周励,但他从没想过周励会因此而受伤。
如果周励就这么死了,那他不就成杀人凶手了吗?
三十那天晚上,江宸坐在豁大的江家别墅里,心却像拧着的麻花一样,纠结之极。
一大家子人都来了,男男女女,光孩子就有十多个,江宸应付了一会儿,就觉得特别烦躁。
正巧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江宸就趁机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自从搬出去住,这个房间就闲置了,每天都有佣人进来打扫,以备他有事情时回来住。
是方巍打来的电话,他也正在家里陪他父母过年,“哥,吃饺子了吗?我这边正放炮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嗯听见了,吃完饺子了,帮我给你父母带好,拜个年。”
“好嘞,也帮我给江叔拜个年,有时间咱们出来吃个饭吧。我新拍了点照片,想给你看看。”
“嗯,好,有时间再说。”
“江哥新年快乐,我……”
说到一半,方巍那边突然炮声大作,江宸没法再听清他的话,怔怔地望着手机屏幕。
过了一分钟左右,电话断了,刚断两秒钟,又被拨通了。
江宸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他直觉还是方巍打来的,“喂,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啊?刚才自己断了。”
“唔,江宸。”
听筒那边顿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江宸立即呆住了。
“是我,你……”
“周公子,请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江宸挂了手机,又直接按了关机键,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有些在意过头了。
周励为什么又打电话来?
他的伤都好了?
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真是没用,不是已经完全忘记这个人了吗?
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这么心神不宁的,真该死!
江宸躺到床上,骂着自己,想着周励,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窗外烟花绚烂。
他想起跨年的那个夜晚,周励压在他身上,用暗哑的嗓音对他说,“新年快乐”。
他想起周励的汗水粘在背脊的滑腻感,以及周励的东西在他体…内肆意戳捻的快…感。
他想起周励激烈的心脏脉动,“咚咚咚咚”,每一下,都好像敲在他心尖上。
接近一个月的伪装,就因为周励的一通电话而土崩瓦解,他甚至才说了几个字而已。
江宸捂住眼睛,咬牙道,“江宸,这是你最后一次犯贱了,从今以后,就算他死了,也跟你一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