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处处与他作对,笔折断了,衣服撕了,母亲不在时,会揍他几拳,他还是不解气,拿着石头就扔,傻子额头流血了,哭了。
他很高兴,拿着院子里的木棍,尽情的揍他。
“只要你现在叫我的名字,我就原谅你。”
傻子只是哭,没有说话。
“快说啊。”
“以后除了叫我的名字,不准再说话,不准再开口,不准。”
母亲发现后,把逸知关起来了,关在一个小木屋里,很久很久没有去上学,有时候饿了,他就啃衣服,啃木头,母亲偶尔记得他,就送点饭给他吃,然后给他几个巴掌。
6岁那年,他又开始上一年级,但是他变了,他变的喜欢黑暗,喜欢冷眼待人,做事变的凶残,他不喜欢同学,但更不喜欢家人,讨厌母亲,父亲,更讨厌哥哥。
现在,悲剧重演了,傻子还是没有叫他的名字,傻子还是会选择母亲,傻子还是会离开他,怎么办?
如果他走了,逸知一定会疯掉的,一定会疯狂的想杀人。
要不要把他绑起来,要不要割了他的嘴巴,让他再也无法说话,要不要杀了他,再将他冰冻起来,不,不行,不能杀了他,杀了他,他就会消失不见,不可以。
但是,万一,他离开自己怎么办?
砍了他的双腿,只有这个方法了,他完全失去理智地冲进了厨房,拿起了菜刀,踢开了房间门,傻子正聚精会神的画画,他慢慢地挪到了傻子后面。
他挥起了菜刀的那一瞬,心口有点疼,疼的他没有一丝力气,他害怕了,害怕傻子会疼,害怕他哭。
刀扔到外面的垃圾箱里,极少抽烟的他,买了一包香烟,一个打火机,坐在公园里。
深夜的公园很冷清,微暗的灯光,落在了地上,他坐在花坛边,吸了一口香烟,吐出卷卷烟雾,他的手有些发抖。
他很害怕,害怕他离开,害怕他背叛,害怕他跟着母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很害怕,害怕他说话,害怕他像个正常人,害怕他像梁治一样说出那样的话。
是啊,傻子会说一个字,慢慢的很多字就会说了,到时候,他会变成正常人,懂伦理道德了,会觉得自己恶心,同血缘关系,同为男性,他会厌恶,肯定会离开吧。
到时候,自己真的会失控,真的会疯掉。
但是,他也不想伤害傻子,不想让他疼,不想拿刀对着他。
他抓了抓头发,脑子里好乱,好杂,怎么办?
在家门口踌躇半宿之后,他才提起勇气打开门,客厅一片黑暗,出门前,自己有关灯?傻子关的?
他推开了房间门,傻了,愣了,掀开了被单,没有人,床底下,柜子,厕所,厨房,客厅,所有地方,都没有,他去哪了,躲起来了?
“哥哥,很晚了,别玩了,快出来吧。”
“哥哥,该睡觉了。”
“哥哥……我怕黑,你不陪我了吗?”
“哥,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房间里,是男人声嘶力竭的哭喊,走了,都走了,是被母亲带走了,茶几上有她的信,因为不敢直接面对逸知,就用了这种方式,看样子傻子在超市见到的人真是她。
估计傻子见到母亲太开心了,画也不要了,衣服也不带走,鞋子也没换,穿着拖鞋走了。
走了好,走了好,都离开我,无所谓了,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反正是将孤独复习一遍,反正一个人也能吃饭,睡觉,走了好,不会拿刀对着你了,不用做出会伤害你的事。
也好,天天在我这里,还得我照顾,还得哄你不要哭,还得给你洗澡,炒菜,还得用身体满足你。
这样也好。
也好。
但是
傻子真的离开了。
下班不会再来接他,做饭时不会再有人盯着他看,筷子,碗也全部变成了一个人,饭菜吃起来,好像少了点味道。
明明是暖暖五月,睡觉却有点冷,明明很困,却没有睡意,半夜喜欢抽烟了,喜欢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发呆,电视声音很大,但却没有进入耳朵的痕迹。
这个屋子,明明不大,现在却觉得很大,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个家里,总觉得少了谁,少了许温暖,少了哭哭啼啼的唔唔声,少了画笔的莎莎声,少了傻子那憨笑的嘿嘿声。
少了,灵魂好像也被抽走了,身体有些无力有些恍惚,有些筋疲力尽。
公司,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去了,手机也关机了,应该被开除了吧,无所谓了,反正公司里的人不欢迎他,反正傻子不在这,傻子不在,也没有存钱的必要了。
傻子他,还好吗?
母亲对他好不好?有没有做他喜欢吃的红烧排骨,也没有给他买画板,有没有好好照顾他,傻子有没有想他。
没有吧,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能跟他喜欢的妈妈在一起,他应该高兴的早就忘记了自己。
可
“我想你,我好想你,笨蛋,快给我回来,我……我没你,我会死的,求求你了,回来看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了……”
深夜里,男人低沉沙哑的抽泣声占据了整个客厅,一丝孤独,一丝凄凉,一丝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清晨,逸知早早就出门了,他租了个车,他要去找傻子,就算他不愿意回来,就算他现在只喜欢母亲,他也要带他回来,就算他有一天会说话了,会骂自己恶心,也要绑他回来。
母亲的电话地址,是他住过的城市,开车三个多小时,他直接找了养父母的亲戚,因为养父母过世时,他留过电话给他们。
有个女人找过他们,但那是一年前的事了,而且没有留下地址。
这样的话,根本找不到,就算知道母亲在这个城市,但这个城市太大,他毫无线索,报警呢?会不会能找到,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去了警察局,说是十几年前与母亲失去联系,被养父母养大,十几年没见,现在他想见见母亲,想敬敬孝道,警察很热心,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逸知证件,第二天便带他到了母亲家。
母亲新家在河边,一栋落地窗别墅,挑高的铁门,气派的红瓦在阳光下很是耀眼,屋前是一个小花园,大树旁还有一个吊椅,是母亲喜欢的样式。
“看样子,她不用你孝顺了。”
警察说完话便离开了,也许是在暗嘲,逸知是想要钱,所以,才来认回母亲的。
逸知将车停在了路边,询问了下屋子里的佣人,才知道,前不久,一家就都去法国旅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傻子也去了?
没有办法的他一直呆在车里,一天,两天,三天……一个礼拜……
转眼到了闷热七月,闷在车里的人。
浑身臭汗味和烟味,满脸胡渣,乱糟糟的头发,疲惫的脸,他到附近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略微休息了一下。
他们要多久才回来,一辈子都不回来了?要一辈子见不得傻子?他不要,绝对不要,对了,去了英国,佣人的话应该知道地址。
在床上躺了几分钟的人,猛的坐起来,拿着钥匙便甩门而去,他火速的开车到别墅那,当见到别墅门口的宝马车时,他欣喜若狂抓紧了方向盘,远远的看着,回来了?应该是回来了。
因为这里不能停车,他将车停的很远。
深夜里,偷偷爬墙遛进了别墅,躲在墙边的小竹林里,他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担心,他怕傻子会反抗,怕被母亲发现,怕自己被扔出去,怕母亲带傻子消失,让他无处可寻。
七月的夜里,有细微风和月牙光,他做贼般挪动着,望着二楼的灯光,有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很熟,是母亲,她在说什么?
傻子在这个房间?
压制住快速跳动的心脏,他躲进了竹林,他在等待,灯灭了,他扔了小石块敲打着落地窗,摇动竹子拍打着窗户。
女人的身影吓了他一跳,他紧贴在墙壁那不敢乱动,听到女人叫佣人名字,他翻墙跑了,站在屋外久久没动,别墅里灯光照亮了小竹林,照到了路边上,他转身离开,顺着七月微热的风落寞的走在马路上。
强劲的拥抱,他踉跄的向前倾斜,熟悉的呼吸,熟悉的拥抱,含在眼里的泪水滴在了地上,他回抱了傻子,靠在傻子肩膀那嚎啕大哭,原来你知道我来找你,原来你还记得我。
傻子抱紧了哭泣的人,也有些支吾泣泪。
“小博。”
女人声音划破了这份温馨,女人强势地拽开了傻子,却拉不开紧抱住傻子的人。
“我不准你接近小博。”
这是十六年母亲说的第一句话,已经五十几岁的母亲,很年轻,风韵犹存,华丽外表,只有三十岁的样子,整容了?只是虚伪庸俗,恶毒的言语没变。
逸知大力推开了女人,将傻子紧紧抱着,“我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你……”女人毫无形象的指着逸知,“你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事吗?你居然对自己的哥哥……你……”
“我怎么了,是你把他扔到我那一年了,就跟丢垃圾似的,不理不顾,就算看到我打他,也是边过着舒畅日子边冷眼看戏,现在想回收利用了,又找他回来,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逸知怒吼着,见傻子唔唔的要掉眼泪,赶紧拉着他的手,准备离开。
“你站住,快把他还给我。”女人发疯似的拉着傻子,傻子哇的大哭起来。
“你走开,他现在是我的,当你没遵守约定时,他就是我的人了。”逸知猛的踹开了女人,倒在地上的女人啊叫了一声。
有人从别墅里追了出来,是个六十几岁富态老头,还有一个佣人。
“他是我儿子,他不是你的。”女人哗啦流着眼泪,老头扶起来她,低声劝说着,“进屋说吧。”却没人听。
“是我的,我已经跟他睡过了,你也发现了他身上的吻痕吧,全是我弄的。”逸知说着还特意亲了傻子一口,傻子哭声停止了,直盯着逸知,“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