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以家常菜为特色的居酒屋,叫了二个中杯生啤酒一干而净。
「你最近怎么样?」天野虽问的很含蓄,但约略可听出他意有所指,这话是在问这也与稳高的关系。
「——马马虎虎。」
「这如果是作生意,可就槽了。」生意是还过得去。至少最近透也与这些作家的关系算是稳定。
大家都会互相关切,保持良好的互动关系。如果透也未与穗高缱缱,也会寻求发泄之道。
「托你的福,我们的生意还不错。」
「那你怎么一脸的落寞!」
天野说着,挟了一块白芝麻豆腐放入嘴里,然后又吃着送过来的牛蒡丝炒肉。
「我喜欢吃这些,因为一个人住很少有机会吃到。」天野虽然有些轻描淡写,但基本上他是很关心透也。然后他们之间有一阵子沉默。
天野在等透也开口。
透也顿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口。
「——我见不到老师,觉得很不习惯。」
「那可以去找他呀!」天野说的很轻松,但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所以才让透也深受煎熬。
「我们都忙得见不到面。」
「但不管再怎么忙。也总可以抽出时间来吧?恋爱的人尤其是会!」天野说的完全有理。
透也只是闷闷的把生啤酒喝完,接着去看口本酒的菜单。
「你可不能喝太多喔!」
「我知道。」透也微笑着又点了喝来爽口的酿酒。
透也觉得与天野在一起很如沐春风,他非但不会勉强透也喝酒,且会提醒他不要贪杯。
透也感受着天野的好意。但又希望能和他更深入交谈。
在工作上天野也是相当干脆好相处,一点也不为难透也。
透也的酒是愈喝愈多也愈快。
惊觉时发现,透也在未吃任何东西下;已喝完三罐冷酒。他好想睡。
「樱井先生?」
从厕所回来的天野,看到透也已趴在桌上,就尖声喊他一声。
「唔……」
「你还好吧?」
「唔……我很好……」其实才不好!透也的脑心已在打转、口很渴。
「但你看起来并不好呀!」天野苦笑着,拍拍透也的肩膀。
「樱井先生!樱井先生!」但现在要扶他起身是有些困难。
「嗯嗯……真受不了!」天野小声念着,向透也借手机。
「……口袋……」透也小声应着。
「唔。」
天野很快就找到手机。
然后就拨给某人。
透也在意识模糊中;发现到天野是第二次向他借手机。
足见,天野与透也是私交甚笃的好朋友,不然怎么会借他手机?
接着天野便扶着透也搭计程车。
司机按天野的指示发车。
不久计程车就到达目的地。他想睁开眼但睡意太浓而睁不开来。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透也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从车门外传来的声音。
「我才不好意思,突然打电话找你。」这是天野的嗓门。
「但你也不能不理樱井先生,小心会被我抢走!」
「你说的有理。」透也睁着醉眼中,看到穗高的人影。
这里是伺处?
「透也!」这绝对是听了一次,就绝对忘不了的穗高的嗓音。
「你能走吗?」
「唔……」穗高把手绕到透也的肩上,帮助他站起身。看到心爱的穗高在自己眼前,透也的酒醒了大半。
「老师……」
「你喝过量了。」穗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现在透也才明白,原来天野把自己带到穗高的家。
「……我没有。」
「喝醉酒的人,全都说自己没有醉!」穗高抱着这也的肩下计程车,扶着他往前走着。
穗高觉得从门口至搭电梯间的距离,被透也的体重压伏下显得很漫长。
虽然没有吐,但透也的头似会炸掉般的痛。穗高所住的是超高级的公寓四十楼,独身的他又有帮佣料理他的饮食生活,毫无一丝不便。
在穗高的搀扶下,透也很辛苦地被拖进客房用的寝室床上。
穗高坐在他身旁,把手放在透也额头,那冷冷的指尖,使透也发热的皮肤很舒服。
透也身上的热,也不仅是因为喝醉吧。
「老师……」透也用额头厮摩穗高的腿,抬起红润迷茫的眼神望着他的男人。
透也浑身在灼烧!
他需要有人未熄火!
「——不可以!」穗高看出透也的意思,低声回绝。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你已经喝醉酒;如果你更不舒服,痛苦的是你吧?」透也听了负气的把脸背着穗高。
「老师就是不懂怜惜!」
「怎么说?」透也会把脸背向穗高,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冲动的模样。
「我不是都有听老师的话吗……?」穗高不语。
「看起来好像只有我在关心老师。」
「对上次失约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会想办法补偿。」只是用补偿就可以吗?
「原来老师对我是不要不紧。」透也藉着酒意壮胆,把心中的话吐出来。
「什么不要不紧?」
「你光说补偿,就以为可以解决吗?」透也的心灵多么寂寥。
每次与穗高相聚的时间都很苦短。
也许这是透也非份的要求。
可是思念穗高的苦,常使他胸口纠结成一团。
「不会,我会如你所愿弥补的。」
「那么……我想看戏。」
「看戏?」透也说出上次未去看的公演戏名。
「但那种票不是已经卖光了吗?」最近由颇受欢迎的明星客串演出的戏,所卖的票已破抢购一空。
甚至连站票也成了抢手货,所以是很难买到手。透也听对戏剧很热衷的朋友说,连关系者席都未预留,足见这出戏多么受大众垂育。
「如果你能买到票的话,就表示你已经弥补了。
这根本是强人所难。
透也即使已很醉,但头脑还很清晰。他也知道穗高与演艺界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良好,他 所交的多半是作家为限。
因此,穗高不可能动用自力的影响力,去买戏票。穗高不爱动用自己的关系。
所以就算是穗高,也有能力不及之处。
因为这涉及到他的原则问题。
这些透也都很清楚。
但他却故意使出这招杀手钢。
「好,我会想办法。」听到穗高的回答,透也有些不可署信。
「如果你办不到,也不要勉强。」凭穗高的骄傲,他不会随便屈服。
且只要他允诺,就一定会守信用。
透也不想去烦这些!
他沉重的眼皮慢慢垂下。
「——对了,你对自己不守信用就可以吗?」透也在脑钝钝中,听到穗高冷冷的声音。
「老师……」
「而且你自己也说过,不会再和天野私下见面的!」穗高的牙齿轧吱作响。
透也不禁全身战栗!
他的意识在一刹那间清醒过来!
接着他的身体被反转过来,面对一脸阴沉的穗高。
本来是要和人洽公,结果喝得醉醺醺的透也,委实有些失职。
「你在天野面前喝得那么醉……万一被他带去什么地方,要怎么办?」
「天野老师才不是那种人……」
「你敢保证吗?」穗高的声音似冰般地冻。
「他和穗高老师不一样!」透也忽然脱口进出这句话。
「是吗?——如果你还学不乖,我现在就好好教训你一番。」说着就抓起透也的两只手腕,想制服喝醉的透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不要……!」
「你不要叫!」穗高低声喝斥,并用唇碰透也的。
「啊!」透也不由自主的吞吞口水。
目睹全身紧张地绷住、手指发颤的透也,穗高轻轻叹了叹气。
穗高的手在脱着潭也的衬衫扣子。
接着松开他的皮带。在这种状况下被穗高抱,是有些不情愿。
「老……老师……」透也的声音抽搐着,然后觉得一阵寒意袭至全身。
被穗高的手伸过来,孰忍不住抖动!
「——你不要这种表情嘛。」
穗高轻柔地用手梳着透也的头发。
「那你以后就要遵守(碧波荡漾录入)约定哦。」
「好的……」
「你换下衣服睡觉吧!澡明天再洗。」在穗高温柔地催促下,这也领颔首。
3
感觉很不舒服。
宿醉了二天,头痛欲裂。
与其趴在办公桌上,不如早点下班。
不适的情况从早上,延至下午仍未有好转过来。
即使喝了穗高准备在床头许多的矿泉水,也未能改善。
透也想不起一开始,自己怎么会与天野喝醉后,又跑到穗高家之后。当他醒过来时就离开穗高家,打电话给天野问明经过。
天野的答案是,他很难应付醉酒的透也,所以才找上穗高。
如果是在银座,透也的住处反较比去穗高的为近。天野又附上说道「因为我不知道穗高老师的号码,所以才会借用你的手机」。
对昨晚所发生的事,透也只记得片断。
他记不得如何去到穗高家的。
这么说来,怪不得穗高会对透也私下与天野见面的事不高兴。
透也与曾经向自己表示过有好感的对象,喝到酩酊大醉。
透也在社会经验的学习上,真的不够。
很庆幸的是,天野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那么穗高又有多么真心……?
透也当然无法得知,他知道的是宿醉二天,身心都很不舒服。
既然无心上班,不如早退。
「好不舒服……」透也用右手抓抓头发,叹叹气。透也觉得自己应该与穗高道歉。
对于前夜的对谈,透也已无一丝记忆。但他相信这不致于影响自己与穗高的感情。
透也真的好喜欢穗高。
他绝不会放弃喜欢穗高的资格与权利。
拿着手机的透也,走向安全门的地方。
这里未必绝对安全,至少可以避开办公室同事好奇之耳目。
透也作了深呼吸后,拨给穗高。
很快的穗高接听手机。
「是。」
「啊,我是苍山书房的樱井。」
「——哦。」就这么一声,透也的胸口霎时情绪澎湃。
透也仍装作很镇定,向穗高赔罪。
「上次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还好吧。也没什么麻烦。」
「所以我希望亲自向你道歉……」
「很抱歉,我现在会忙上几天这件事可以改天吗?」穗高一口回绝,透也只能接受。这让透也更加不安。
由于对穗高的爱更深,不安就愈强烈。透也怎么会变成如此不堪一击的人了……
结果与穗高没有音信下,过了三天。
透也回到住家洗好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后,把电视打开。
「哇!」
萤幕上特写镜头中的人,不正是穗高吗?他再定睛一瞧,电视旁出现『特级贵宾演出』的字 幕,透也几乎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