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砚有洁癖,轻微的。虽然并没有严重到和别人说话都要戴口罩,但他有时候就是有种莫明其妙的癖好,就好像别人休想碰他干净的床铺的一个角——这点是李剑锋也绝不例外。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情。就好像理论上说暴露在空气中的被子并不可能太干净,但朱砚就是觉得比外套好得多。
其中最严重的属他厌恶有人碰触他的皮肤。所以,只要是碰过他的人,基本上都会被他变本加厉的收拾的体无完肤。
但是由于这种洁癖是那么的轻微,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对面男生在朱砚警惕的怒视下抬起头来微笑,“其实如果你不说话还是蛮讨人喜欢的。”
谁的头上青筋直爆,“滚!”
声音震飞了哪棵树上正休息的小鸟。
………………………
那个朱砚照常缺席的午后之后,人们惊讶的发现瘟神朱左手肘贴了个醒目十足可爱十足的米老鼠创口贴。
低气压小朋友一旦发觉有人看向他的方向,便牢牢瞪了回去。
当然觉得难堪。
但朱砚不肯摘。
心里对自己催眠不要白不要,但他知道其实是因为这可以让他想起那个同样对他那么好的人。
苍苍。
甜蜜夹杂着痛苦席卷。
不可思议的,似乎感觉苍苍正在关怀着他一样。或许是因为那人名字里也带个苍。
莫晓苍。
亲切而讽刺的名字。就好像在说朱砚自己一样。
莫晓苍莫晓苍,不知道苍苍。
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擅长什么……
反之,苍苍一定是对自己知道得清清楚楚。自己在每日仅仅的一条短信中就全盘托出,而苍苍却仅仅是回应。
自己的事情却是不怎么提的。
朱砚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失败的人。
失败的性格,失败的人生。
但始终一切还要归结到那个人身上。
乱死了。
朱砚在意识到这点之后,放弃了继续思考,安心做他的混世太保。
话说回来,朱砚是怎么知道莫晓苍的名字的?
当然不可能指望这个出勤率不到三成的不良少年可以记住同班同学的名字。那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可以让他们班所有的学生津津乐道想入非非。
那天不仅仅低气压略为收敛,还有那个可爱的班长团支部书记的伟大壮举。
他们两个一起迟到就很奇怪了。书记同志明明是从来都不迟到不早退的,称之为同学们做榜样嘛。
青城虽然形象不正常者居多,但毕竟还是重点中学,该有的还是有的,而且要求颇高。
榜样同志那天不正常的迟到了,而且同时大家发现了朱某某手肘上的创可贴。
有人已经开始想到不正常的地方了。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10分钟下课后——他们俩一起迟到了半小时——莫晓苍同志无视老师还没离开,直接冲到了马上就要离开教室的某待再教育人员面前,笑眯眯问道:“你知道我叫什么不?”
朱砚鄙视那人的言语的同时鄙视那人比他略高的身高,“我凭什么知道你丫那糟B名?”
团员不带丝毫怒气的再次微笑,“那记住了,我叫莫晓苍。”
然后勇敢的莫晓苍就风风火火的去参加马上要开始的团会了。
留下二十多个同学一个老师和朱砚一起掉碎了一地眼镜。
………………………
猜测两人关系的人数呈几何数量增加,为了应付不断发问的小朋友们朱研头疼不已。
当然是用拳头应付,但拳头还是会疼会累的。
再怎么硬也是肉啊。
更可气的是,那莫晓苍还天天过来骚扰。经常用那种领导关怀下属的语气过来问候两句——被别人暗称之为‘临幸’——然后走人,不痛不痒不咸不淡的话让朱研想打人都没有办法。
唯一让朱砚高兴的是莫晓苍和他不会有什么肢体语言,否这朱砚就要开始考虑回家是否用84洗澡。
这种日子的开始是在那个创可贴事件的一天后,自己本来跟老师打了声招呼后正准备离开翘课,却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等一下。”
朱砚挑眉,看见莫晓苍从容不迫的脸。
“干吗?”
“作为一个学生你确认为翘课是理所应当的么?”
那声音,是毫不怀疑的质疑,严厉的让久经沙场的女老师都当场瞪大了眼睛。
“我愿意翘课,你有意见?”
伴随着低低的威胁的,还有一声冷笑,然而莫晓苍却仍然不为所动,轻轻一笑,“请你回到座位上。”
那男老师看着他们微微摇头,嘴型似乎是在说‘没救了’。
老师对于朱砚此人是基本不管的,因为管了也是白管,何必浪费自己的精力?有那工夫还可以多写几个例题。
瞪着莫晓苍的少年仿佛在瞪什么怪物。随后那表情又是混杂着细微的痛苦和无助,小得让人难以察觉,认为仅仅是单纯的怒不可遏。
“你丫有病啊。”
少年这么说,抬起一只脚仍要踏出班门口,下一秒莫晓苍不知用了怎样的速度赶到他身后,拉住了他的手臂。
“放开!”
朱砚觉得被他抓住的地方起了鸡皮疙瘩。他试着挣扎了下,莫晓苍却石头一样不为所动。朱砚惊恐的发现其实莫晓苍的力气并不小,也许他拳头并不比自己软多少。
抬眼他看见坚定稳重的双眸,带着金属一样质地的光芒。
他至少和自己实力相当。
“请你回到座位上。”
那双认真的眼睛紧紧盯着朱砚的,像两个漆黑的漩涡,要让他温柔的沦陷。朱砚愣了,莫晓苍又笑了,不厚的唇瓣弯成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弧度。
沉默这么蔓延,全班同学都摒住了呼吸。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恐惧漫溢了不大的空间,有的学生不着声色的退后怕成为一触即发的爆炸的炮灰。
朱砚绷着脸。莫晓苍微笑。
“操!”
前者大叫一声出乎全班人的意料,似乎让这个教室都抖了一抖,然而更出乎人意料的是,朱砚狠狠的甩开了那人的手臂,插着兜一脸阴霾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没有坐下,而是转头,看着正看着他的莫晓苍。
他还在微笑。
两人视线交汇,又引发下一波的紧张。
寂静的空气中爆发出一声让人颤抖的拍桌巨响,教室内人的心在那一声的震慑下似乎都跳到了嗓子眼。
然而朱砚还是在一片惊讶的吸气声中坐下了。
想打,想打烂那张胸有成竹的毫无惧意的脸,却根本下不了手。
朱砚趴在桌子上面冲桌面作睡觉状,却在悄无声息中落下了一滴男儿泪。
我恨不起来你,苍苍。
4
4、Part 3…2 。。。
压迫持续一星期,朱砚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暴躁的小暴龙在某一天偶然发现莫晓苍正和晨风商量着什么的时候,一把将那人拉过来,在晨风面无表情的威严下毅然决然地走出了他的视线。
完蛋了完蛋了这会是绝对没机会了。
朱砚心里这么念叨着,但遗憾却只有那么一点点。
他更多的心思正纠结在怎么给混蛋莫晓苍一个好看。
“你到底要拉我去哪里?我和晨风……”
“晨你妈个头!老子我有事找你算账,你丫识相就给我闭嘴!”
臭着脸的朱砚骂道,根本顾不得不远处的晨风听不听的见,手上力道更重,步伐也愈加飞快了起来。
莫晓苍真的闭了嘴,仗着朱砚正勇往直前看不到自己的后方,露出了暧昧而温暖的微笑。
或许这一次又要迟到。莫晓苍想。
但是无所谓了。
拉着拉着直到上了楼梯,莫晓苍注意到这是那个露台,那个自己正睡着午觉却被大闹声吵醒的地方。
莫晓苍其实自从入学开始就在这里睡午觉,他也一直知道这是朱砚的地盘,只不过两人一人在西边,一人在东边,中间隔着两层楼高的水塔和教学楼入口,谁也看不见对方。
偶尔,莫晓苍会站在水塔边的楼梯上,看着那个人抽烟。
“你丫究竟想干吗?”
朱砚停下脚步,身后是铁丝网,和远远学校中那颗几乎不长叶子的树。
“我不过是关心同学。”
“关心?”朱砚嗤之以鼻,“不需要,你丫管好你自己就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照顾好班级里的每一个同学是我的义务。”莫晓苍微笑了,暖融融的像冬天的太阳。
又是这种笑容,朱砚讨厌极了这种笑容。
因为他幻想中的苍苍,也会这样的对他笑。
“那你不需要照顾比咱们低一级的晨风吧?”
朱砚跳眉,斜眼看他。
“我是团支部书记,不是班长,全校的团员我也需要照顾。”
莫晓苍依旧笑得温和如同暖暖的春水,惹得朱砚头上更加青筋暴怒。但还没等朱砚憋出下一句话,莫晓苍倒是先开了口:“我找晨风同学讨论问题,你吃醋了?”
朱砚一愣,大骂道,“你丫胡说八道什么!”
“不吃醋,你怎么那么在乎我和他说话?”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孩子突然不说话了,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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