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傲醒过来的时候,是黄昏,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很暗,但很温和,他转头,看到了站在窗边的顾东离,烟圈氤氲在他的手边。
看到他醒过来,顾东离掐灭了手里的烟,向他走过来,温柔的问:“醒了?”
“恩。”原傲点点头,然后慢慢地想要爬起身。顾东离立即过来扶住他,让他靠在床边,然后自己坐在他的对面。
“小傲,我们谈谈好吗?”依然是没有光线的房间,近在咫尺,原傲却觉得自己看不清顾东离。
“谈什么?”原傲问。
“小傲,”顾东离的声音很低沉,带着犹豫不决和一丝惶恐,“我们……在一起吧。”说这句话的时候,顾东离是看着原傲的,原傲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到他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如此的温柔,如同一汪清水,将自己洗涤,淹没。
沉默的对视了很久,屋内一直没有开灯,越来越暗的空间里,顾东离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但是他不急,他在等他的回应,只要他没有回应,他就可以一直等下去,就在黑幕即将降临,一切彻底被黑暗笼罩之前,顾东离看到,面前的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黑暗里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第一次觉得心可以是那么温暖,那么幸福的。
☆、“赌注”
原傲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好像回到了过去,自己还是私生子的时候,哥哥陪着自己的日子,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每天早上醒来时,都会发现自己是躺在那个人的怀抱里,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体温,这些都莫名的让原傲感觉到心安。
他始终记得那个临近黑夜的傍晚,当顾东离用几乎小心翼翼的声音问自己,可不可以在一起时,他觉得周围的黑暗忽然变得不是那么的可怕,就好像自己一直习惯了的黑夜,有一个人给了自己依靠,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全。
不是不记得顾东离对自己做过的事,他的讽刺,他的占有,他的霸道,可是相比于自己曾经的生活,那真的不是不可以忍受的,他只有十七岁,他还记得自己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在暗巷里面打架,当时有七八个混混一起围殴他,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就学习各种拳法功夫,他可能在那一刻就死掉了,但好在原家训练很过硬,于是他打败了他们,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倒在自己的脚下,跪地求饶,那一刻,他并没有觉得满足,只是觉得悲哀,他悲哀的意识到,也许自己这辈子都得这么生活,在这个黑暗的深巷,过着打杀的日子,靠拳头来养活自己和残疾的哥哥。
所以当顾东离出现之后,尽管他用了自己并不喜欢的方式,他也知道自己是从一个坑洞掉到了另一个陷阱而已,但毕竟完成了他的一桩心愿,那就是给予哥哥治疗,尤其是当他亲眼看到哥哥的时候,原傲对他是真心的有了感激,他也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有了感情,他累了,真的累了,他想要有一个肩膀让他靠一靠,歇一歇,他庆幸那个人是顾东离,因为此时的他,心甘情愿。
原傲看着还在熟睡中的男人,其实顾东离长的很英俊,剑眉星目,即使闭着眼睛也带有一种严肃,但却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让人很想亲近,他抬起手,轻轻地勾勒着他的眉毛,眼角,忽然动作的手被抓住。
“醒了?”顾东离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原傲:“看来我昨天不够卖力啊。”
“你……”满意的看到原傲“刷”一下变红的脸,他把他抱在怀里,放肆的笑了起来。原傲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故意不看他,背过身去。
“小傲,”顾东离从身后抱住他,“能这么抱着你的感觉真好,真希望每天都能这样。”
“你是大老板,还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原傲故意没好气的说。
“哈哈……”顾东离笑着说:“那也得我们原少爷高兴不是。”
“你呀……”原傲撇撇嘴,没有接话。只是心里默默地回答,我也希望每天都可以这样,在你的怀里苏醒,但骄傲如他,是说不出来的,只能故意用平淡的语气说:“快起来吧,不是要上班吗?”
“哎,”顾东离叹了口气说:“真想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给维向,我就每天和你吃喝玩乐。”
“真是无良的老板,路哥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个老板。”原傲忍不住为路维向抱不平。
“你这是为了维向跟我抱怨?”顾东离眯起眼睛。
“没,没有。”原傲连忙摇手,并且飞快的逃离他的魔掌,冲向洗手间,再晚一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算你跑得快。”顾东离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说。他当然知道路维向的辛苦,事实上早就有某人不断地在自己的耳边抱怨自己奴役路维向,而今天,这个人就要来了。
原傲第一次见到寒夜;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常不好惹的人;甚至比顾东离还要危险。黑色的风衣,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明明是富家公子的打扮,却偏偏带出了一阵冷冽与霸气。
他摘下墨镜,微笑的抱住了站在原傲身边的顾东离,说:“好久不见。”
顾东离回抱住他,“好久不见。”
“这位是……”松开了顾东离,寒夜打量着站在他旁边的男孩。十七八的年纪,却有一份沧桑的淡漠,只是掩不住该有的稚气,但就这个年纪而言,已经很少见。
“这是原傲。”顾东离非常自然的把原傲揽在怀里,对寒夜介绍。
寒夜的眉毛挑了一下,“原……傲?”他看向顾东离的眼神里带着只有他们懂的含义。
“是的,原傲。”顾东离坦然的说。
“有意思,你好,我叫寒夜。”寒夜大方的伸出手。
“你好。”原傲伸出手,与他轻轻一触后分开。
“唔……他没来。”松开手后,寒夜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带着失望的语气埋怨道。
“他刚好有事飞M城,明天才会回来。”顾东离好心的解释道。
“哼……亏我还特意自己过来。”寒夜狠狠地道。
“行了,他就是那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顾东离笑着说。“走吧,我给你接风。”
一顿饭原傲只是默默地听着顾东离和寒夜再聊一些生意上的事,顾东离会不时地给他夹菜,然后在他耳边亲昵的叮嘱,他能感觉到着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是非常好的,因为他感觉得到顾东离难得的放松,整个状态都是舒服的。
吃过饭,寒夜因为是刚下飞机,所以准备回去休息,顾东离先将他送回去。
“安排我住哪里?”寒夜靠在车里说。
“你的‘梦晖’。”顾东离回答。
“他安排的?”是疑问句,但带着肯定。
顾东离没有回答,表示默认。
“看来我还是没有登堂入室的资格啊。”寒夜讽刺的说,语气里却带着无奈。
顾东离没有接话,只是同样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没有办法。”
寒夜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
“梦晖“是T城非常有名的别墅区,把寒夜送到地方,顾东离好心的说了一句,“明天早上六点的航班。”然后驱车离开。
顾东离开着车,看向身边的人,“不好奇?”
原傲看向他,又想了想说:“你们说的他,是路哥?”
顾东离给了他一个赞赏的表情:“怎么猜到的?”
“上次去美国,有一个人在机场等他。”
“哦。”
“他很喜欢路哥。”原傲问。
顾东离点点头。
“那路哥……”原傲倒不是好奇,而是一直觉得路维向好像压了很多的心事,现在看来,这个寒夜一定是一部分吧,不然也不至于先躲开,尽管是躲得了一时,但也是躲了。
“哎……”顾东离叹了口气,说:“像我们这样的人,爱情本就是奢侈品,不是不想要,而是很难经营,谁都不能摆脱曾经,谁也不能不顾现实,筹码太大,不是谁都赌得起,何况维向要背负的还有很多。”
原傲看着他,忽然觉得此刻的顾东离有点奇怪,好像有什么沉重的心事一样。
“小傲,”顾东离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选择你,是我压的最大的赌注,如果真的注定有一天我会输,我也心甘情愿。”
原傲看着他,并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那时的他无非以为就是自己身份的尴尬和爱情的不确定,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当有一天,他忽然想起了顾东离的这句“心甘情愿”,他才明白,其实一切早就已经被命运安排好。才明白自己当时回应他的那句“我不会离开你。”有多么的信誓旦旦。
☆、晚餐
因为是年关;所以顾东离最近的工作格外的繁忙;开始的时候;原傲每天都陪在他身边;但自从寒夜来了之后;他们似乎有很重要的工作;常常要单独会谈;原傲不愿意介入顾东离工作上的隐私;于是选择留在家里;预习一下下学期的功课。
顾东离的别墅不算豪华,但是很舒适,而且楼下有一件练功房,陈列了很多运动器材,在原家没落之前,原傲每天都要上武术课,后来要在暗巷讨生活也常常要打架,搬进顾家之后的开始那段时间,他很少进入除他自己的房间以外的地方,但是和顾东离关系好了之后,他就放得开了很多。尤其是这件练功房,他一定每天都坚持在里面呆两个小时,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在里面锻炼,正好有一天顾东离回来取文件,听见里面有动静,就进去看看,当时原傲因为方便,只穿了一条短裤在练散打,全身上下都是紧绷的,眼神专注,表情凶恶,身上因为运动而带着一层薄汗,头发随着动作随意的飘动,他只是专注的在练习,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落入了某总裁的眼里,是多么的充满了诱惑。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可怜的原少爷就这样被顾总裁压倒在运动毯上吃干抹净。散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