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番外 by 心知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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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番外 by 心知杜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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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秀很少见到田母对田园的工作和感情问题指手划脚的。她劝田母:“今天不说这些啊!”说完扫过肖以默,意思是还有外人在。

  田园还是埋着头,一声不吭。

  肖以默看着田母,正了身体道:“田园是我们公司很优秀的员工,我们公司已经上市了。”

  田母盯着他,肖以默笑道:“今天泡温泉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从没泡过这种天然温泉,不免有些忘形。”

  田园这才抬起头,望着他。他冲他笑笑。田母看着两人眼神来去的,突然叹起气。田秀在旁打岔:“妈就是太伤心了。”所以才会这样突然不正常。

  田园面无表情的夹了块肉放到田母碗里。

  田母转身,擦了擦眼角,再回转身来,又是一副刚丧父的刚强农村老妇模样,她冲肖以默道歉:“让你笑话了!”

  肖以默摇头摆手:“哪会。”眼神却是再也不敢直勾勾的落在田园身上了。

  吃完饭,田园自觉的收拾碗筷,肖以默凑上前想帮忙,却碰到田母审视的目光,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上前帮忙,田园看到他动作,眼睛瞟过田母,但还是冲他笑了笑,也没拒绝。田母转过身,就看到挂在墙上田父的黑白遗像。她只能对着遗像叹气。

  田园端着剩菜从她背后走过,停下,喊:“妈,要不你先去睡吧!”

  田母回头看着他,田园眼里的关心不加任何掩饰,那是一个做儿子心疼母亲的眼神,田母佝偻着背点头:“嗯,马上。”蜷缩在一旁的大黑狗睁眼,看了看两人,黑漆漆的狗眼干涩无神,盯着两人看了几眼又重新埋头闭眼。

  田母转身蹒跚的走向里屋,田园看到鬓角的白发被昏黄的灯光染成了刺眼的金色,他忍不住喊:“妈!”

  田母回头看他。

  田园愣了几秒才道:“您不用担心我。”肖以默听到这话,循声望过来,跟田母的目光对上,田母远远的看着他,居然冲着他说:“好。”转身拉门,进屋。田园不知道,田母进屋后在门背后站了许久,也不开灯,望着黑漆漆的屋子,少了一个人的房间,冷意从头到脚。

  收拾好一切,田园打来两盆热水,又找来毛巾拖鞋。

  肖以默问:“泡脚?”

  田园点头,坐下来,脱了鞋袜双脚放入有些烫的水中,他只坚持了几秒,就从水里拿出双脚,脚背全红。

  肖以默也坐下来,开始泡脚。他的脚底刚触到热水,就轻呼:“好烫!”

  田园看着他用脚小心翼翼试探水的样子,觉得好笑。

  肖以默咬牙,把脚埋入水中,慢慢就习惯了,也不觉得烫了。他感叹:“真爽!”

  田园靠在竹椅背上,偏头望着墙上父亲的遗像。

  肖以默也望过去。

  “你跟你爸长得不像!”肖以默评价。

  田园看他:“你觉得我跟我妈长得像吗?”

  肖以默盯着他的脸仔细看,摇头:“也不是很像。”

  田园笑:“小时候长得很像我妈,亲戚都说像一个模子刻的,可越长就越不像了,也不像我爸,不知道长得像谁。”

  肖以默道:“像你自己!”

  田园笑他:“你这是废话。”

  肖以默笑,盆里的水开始凉了,被烫红的脚反倒不习惯了。

  “男孩子像妈比较有福气!”肖以默道。

  田园把脚从水盆拿出,开始擦脚:“我谁都不像,哪里来的福气。”

  肖以默觉得自己真说了句废话。

  两人泡完脚,锁好院门外屋的门窗,进屋睡觉。田园的房间很小,一张桃木旧书桌,桌角还有烧过的痕迹,桌上堆着很多书,空了十多寸的地方出来,刚好铺一张报纸,报纸上压着透明玻璃,上面放着一只竹制笔筒,里面插着两支钢笔。桌上所有东西都积着薄薄一层灰。肖以默想去动书,田园提醒:“脏!”肖以默不以为意的抽了中间一本书,拿到手里翻翻,是田园的高中化学教材,里面整整齐齐写满了笔记,肖以默边翻边叹道:“你高中学习很好。”田园关上房门,“吱呀”拉长一声,他看到肖以默手里的书道:“不是很好,需要特别用功才能拿到好分数。”他从来都不是天赋异禀的人,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全凭后天努力。

  田园坐到木床上,那是南方旧时常见的雕花木床,床沿被磨的发亮。田园坐上去,转身把手工绣花的被子展开。

  肖以默放下书,走过去,默默地坐到他身旁。

  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风很大,从房屋的缝隙穿过,拉起尖啸,屋外的两棵老树被晃动的“嘎吱”叫。偶尔一两声狗吠猫呜被风送的很远,还有不知名的冬鸟,咿呀咿呀的在风中喊得哀婉凄惨。

  田园听到隔壁田母的动静,她拉开房门,“噶呀”喑哑一声,她走了出去,过了会儿又回来了,关门的声音是尖锐的“吱呀”声。田母拖着鞋子在房间里缓慢的移动,双腿好像使不上力。田园深呼吸,冰凉的空气从口穿到肺。他打了个寒颤!外面的风吹的更大,有什么东西被掀起吹走,哗啦啦一阵响。他哆嗦着弯下腰,解皮带,可是解了半天手指都用不上力。肖以默凑过身去,把他身体扳直,很快就帮他打开皮带,把他的双腿放到自己腿上,帮忙褪掉了外裤。

  “谢谢。”田园红着脸,自己脱了外套,爬到床里侧,钻到被窝里躺好。被窝很凉,他刚躺下去,忍不住牙关打颤。

  肖以默脱掉军大衣,盖到他身上。

  田园有些不习惯这样被人细致照顾,翻身,面朝里。

  肖以默坐在床边,看着他并不算宽阔的背,轻轻叹气。脱了长裤,掀被躺在他身侧。两人之间隔了半人的距离。肖以默没有关灯,借着低瓦数的白炽灯昏黄的灯光,望着床顶上面账帏龙凤呈祥的图案,绣工带着农家的粗糙,但也呈现出一种质朴。肖以默越看越觉得漂亮!

  “你怎么不关灯?”田园的声音忽然闷闷的传来。肖以默正看的入神,愣了下,回过神后支起上半身摸到床头的灯线“喀嚓”扯灭了灯。

  一下子陷入浓重的黑,四周的空气冷冽。肖以默的手指不小心触到田园的背,他的手指冰凉,那脊背因为被突然冻到,条件反射的往里瑟缩。

  肖以默翻身,双手探过去,将那微微颤抖的身体猛的牵进胸口。

  “呜……”田园闷哼,扭动身体反抗。肖以默手臂箍紧。

  “田园!”他强硬的按着他的头脸,凑到他耳边温柔的轻唤,想使他平静下来。微热的气息吹进他的耳里,带着暖意。田园身体僵硬了几秒,最后放弃挣扎,弓了背大大方方的往身后的怀抱靠,刚刚的挣扎反抗已经用完了他最后的力气了。

  肖以默探手去摸田园的脸,冰凉干燥,没有想象中的温柔湿润。

  “田园!”肖以默将下巴顶在怀里人的后脑勺上,轻轻唤着。

  田园没有应答。肖以默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恨不得将人揉进肉里,化在血里。

  冰冷的黑浓郁的散不开。田园看到父亲站在不远处的光亮处,微笑着冲他挥手。他欣喜的跑过去,那光亮处却向后慢慢拉远。父亲仍旧笑着,冲他挥手,嘴一开一合,在喊着什么。田园想听清楚,大声嚷喊着:“爸!”他往前走一点,光亮处的父亲就往后退一点。两父子之间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田园停下来,父亲也停下来,两父子隔远相望。父亲冲他笑的含蓄温和,跟平常一样。

  田园远远的看着父亲,他冲他挥手,父亲也举手,摇啊摇。

  “再见!”田园道。

  “再见,田秀!”父亲却喊,这次田园听清楚了他的话。

  他着急的解释:“我是田园!”

  父亲还是冲他笑:“田秀再见!”

  田园很着急,往前走想靠近父亲一点,他拍着自己胸口指着自己的脸向父亲解释:“我是田园!”

  “田秀,再见!”父亲还是望着他喊姐姐田秀的名字,并且笑着倒退着往后,田园伤心的捂眼哭,松开手却发现不知何时,父亲身旁站了年幼时的姐姐,眨着羊角辫,圆圆胖胖的小脸,他牵着她的小手,笑的像世界上最慈爱的父亲。他远远的望着,眼角泪流不止,他觉得自己像个偷窥者。

  依旧是冰冷的化不开的浓黑,寒风像锋利的刀子,割在人的脸上身上,刺痛无比。父亲坐在院子里,敲打着什么。

  田园怯怯的凑过去,小声的喊:“爸!”

  父亲埋着头,应了声:“欸。”也没抬头看他,他就安静的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用锤子敲敲打打。

  等了很久,父亲才抬头起身,递给他一个东西。

  田园小心的接过来看,是一架木制的小飞机,木头都被打磨的非常光亮,跟商店里面看到的很像。

  那日去县里,他看到这样一架木飞机,放在玻璃窗里,他趴在窗前,多看了很多眼,也不敢像姐姐那样开口说:“我想要。”

  父亲过来牵他走,看到他正在看的飞机,问他:“要买吗?”

  他摇头,说:“不要。”但眼神还痴恋的落在飞机上。

  他以为他的痴恋和喜欢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却还是被父亲看破了,找了工具木材,亲手给他做了一架。

  他拿着飞机很开心,爱不释手。

  父亲摸着他的头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他再抬头,想跟父亲说谢谢,却发现身边的父亲飘远了。

  田园扔了飞机,跟在后面追赶,跌倒又爬起。他撕心裂肺的喊着:

  “爸!爸!爸!爸!爸!”

  他曾默默怨过父亲不像爱姐姐一样那样爱他疼他关心他,但是慢慢他才知道,因为他是男孩子,永远无法像姐姐那样,可以绕在父亲左右,尽情的使用着身为子女的任性特权。他不知道如何应对父亲,而父亲,又何尝没苦恼过,如何才能更好的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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