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石安门外(同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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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石安门外(同志文)-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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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我当即摇头,“上幼儿园只能上全托的,照顾肯定不好,还不如在我姐家,跟他表哥在一块儿玩儿呢。” 
“也是。”点了点头,他又问,“你姐那孩子多大了?” 
“九岁,特懂事儿,知道慕慕小,得让着他。我那臭小子你是不知道,要多疯有多疯。” 
“随你呗。”林强笑着说。 
“嗯,这你算说对了。”我点头,“我小时候什么坏事儿都干过,七六年,建安里搭地震棚,我还拽着周小川偷过人家木头呢。” 
“哟,没让人家逮着?” 
“逮着了,让我爸臭骂一顿又给人送回去了。” 
“那川儿呢?” 
“甭提了。”我哼了一声,“一句骂也没挨,你不知道,小时候不管我们俩和活干什么坏事,挨打挨骂的都是我,基本上没他什么事儿。” 
“哟,家长偏心?” 
“不全是,我小时候确实淘的没边儿,再说,光看脸也能分辨善恶了吧?他一瞅就是好孩子。”我说完,叹气,“特会装无辜。” 
“那对你多不公平啊。”林强从桌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咳,都这么些年了,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傻笑着抓了抓头皮,然后专心于屏幕上的影响。 
正在播放的是我们刚刚录好的音乐电视,三个人站在一片荒野上,色调是黑白的,草原作了亮白处理,整体感觉挺酷。 
“挺能唬人。”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林强点头。 
“没错,尤其是二徽,一米八八大个儿往那儿一戳,跟托塔李天王似的。”我故作认真地说着,却把他俩逗得直乐。 
“裴哥,我是托塔李天王,那您就是巨灵神。”一直没说话的二徽开口。 
“有我这么瘦的巨灵神吗,我是二郎神,那只啸天犬。”中间故意停顿了一下,我的话再次逗乐了旁边的两个人。 
“你别谦虚了,哪儿有拿自己当狗比的。”林强否定我的说法。 
“我又没说我是柴狗,我是那那叫什么来着?”想了半天,我才从记忆深处找到了那个名词,“对了,葡萄牙水犬,我就那种狗。” 
没错,葡萄牙水犬,凭我的记忆力,我相信我没弄错,就是那种一脑袋卷毛,又瘦又高的专门工作犬。是水上救生用的,当年周小川就说我是这种动物,我一开始不接受,可后来一琢磨,这种狗也确实不错,最起码有饲养价值,不是光吃不干的宠物。 
我想,我本应就是周小川养的这么一条水犬,对生活质量没有过高要求,可一声令下就能下水救人,我肯定能大展身手,也的确大展身手过,可现在,周小川不打算再给我大展身手的机会了。 
我挺失落。 
“裴哥,你怎么老愣神儿啊?”林强拿胳膊肘碰了碰我。 
“没有没有,我这儿想后天那小场子呢。”我赶紧找借口。 
“首体啊。” 
“怎么了?” 
“什么时候能在工体开场子。”他挺感叹。 
“别急呀,首体都能开了,工体还能远吗?”我掏出烟点上,说了一句曾经让我挺热血沸腾却并非出自我口的话,“明年,我保证咱能上工体。” 
实际上我们在第二年的确进了工体,而且根本没费力,是公司直接安排的,对于从主乐队中杀出来的小乐队,总比白手起家要容易多了,我不是狂,单凭我和林强的名字,想进工体也不可能是持久战。 
演出那天是五月三十一号,天儿挺两块,但首体的温度却不低,我们三个使出了最能疯折腾的劲头,把现场的气氛接连好几次推向顶峰,然后,在谢幕之前,我和二徽合作把林强从台上扔了下去。 
当时台下就炸锅了,尖叫声不绝于耳,歌迷好像《铡美案》最后抬陈世美的那样儿把林强愣给抬了起来,加上他自己的挣扎,等再爬上台来身上已经满是手印了。 
“裴哥,暂不带这样儿的吧?!”系紧已经被抓开的腰带,他好像惊魂未定的看着我。 
“怎么了?多能显示你魅力啊。”我一边往后台走一边笑。 
“我倒显示魅力了,命悬点儿丢了。”拢整齐乱七八糟的头发,他又转脸儿看二徽,“我说,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啊。” 
二徽不说话,光笑,我揽过林强的肩膀,边冲台下最后挥了挥手边说:“走走,哥给你压惊,咱去大吃一顿。” 
“上哪儿啊?” 
“前门大栅栏,东单西单,东四西四,你随便挑。”我说得挺爽快,他回应得也挺利落。 
“那些地方都没劲,咱去地安门那馄饨候吧,我上回一吃就上瘾了。” 
“成,你倒真会给我省钱。”我笑着点头。 
“裴哥,馄饨候在哪儿啊?”二徽开口问。 
“就在地安门鼓楼旁边儿,特实惠,也算一老字号了,咱仨人儿吃到撑死也过不了一百块钱。” 
那天我们就真去了地安门,真去了馄饨候,仨大男人狼吞虎咽算上酒水,一结帐才七十多,吃饱了,沿着街边儿溜达,一直就走到了烟袋斜街,走到了后海。 
“原来,周小川那吉他手就住这片儿。”点上烟抽了一口,我抬手指着一片民宅。 
“裴哥”林强拍了拍我后背,“最近你可张口闭口都是川儿了啊。” 
“没有吧?我是说他那吉他手。”我想狡辩,却被他戳穿了。 
“行了裴哥,心里难受别逞能,大伙都明白着呢。” 
一句话,说得我直犯酸,大声嗽了下嗓子,我看像一旁默不作声的二徽。 
“徽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啊不就你跟‘桥’那队长闹矛盾了吗。”挺坦然的回答,我听了,看向林强,他冲我一摇头,我明白了。 
“强子这么告诉你的?” 
“嗯。” 
“哦”我点了点头,随后叹气,“行,差不多吧。” 
“那,要是以后和好了,咱这乐队” 
“干吗?怕我散伙啊?”老实表达出来的担心把我给逗乐了,摆了摆手,我强调,“放心,咱不会散伙的,‘北京杂种’散不了。” 
“行,那我就放心跟你们二位混了。”很憨厚的笑着,二徽一幅放松了的样子。 
“错了,不是你跟我俩混。”林强纠正,“是咱俩跟他混,裴哥可是挑大梁的。” 
“成,你们跟我混吧。”我笑,“孩儿们,看我齐天大圣的神通吧。” 
边走边聊边说边笑,我们仨从后海走回来,又从地安门往西,路经荷花儿市场,一直走到了玲珑路,说来都邪了,就在台上那么折腾,我们居然还有力气走那么远,林强借着路灯给我看他胳膊上让歌迷抓出来的红道子,我说这算什么呀,六个身上都让人给爪紫了,你就知足吧,再说一乐队,除了主唱就你这鼓手往下跳方便,我跟二徽,我们俩脖子上都挂着琴呢,要让弦勒死可咋办?林强挺大声的叹气,说没错,我就是一冤大头。 
那天晚上,我们走到玲珑路口就打车各自回家了,我还挺精神,坐副驾驶座儿上跟的哥一路聊,到家时差不多是凌晨四点。 
直接走进浴室泡了个澡,我彻底放松了,在浴缸里挺舒服的打盹儿,我昏昏沉沉中就开始想这两个月来的经历。 
大概是开演唱会之前,我记得差不多是一个多礼拜吧,小九来看过一次林强,两个人在小里间儿嘀嘀咕咕了挺长时间之后,小九离开了,临走前跟我说,让我好好看着强子,别让他疯病犯了乱折腾,我说那没跑儿,然后拽着他袖子问“九儿,还恨我知情不报吗?” 
“没必要了,都这份儿上了咳。”他叹了口气,冲我一笑。 
“那,还恨川儿让强子走吗?”我又问。 
“也没必要了,川儿是不得已其实谁干什么,除了心甘情愿的,就是不得已的,咱们四个,你跟川儿都是不得已,强子是不得已外加心甘情愿,要说欠他最多的,是我,可我不能离婚,田慧是个好女人,不怕让你不高兴,他和汤小燕不一样,要是硬掰就又多了一受害者”说到这儿,他抬头看着我,“反正欠强子的,我会慢慢儿补,你欠川儿的,也别忘了,咱俩就一点点儿还债吧。” 
一番话,说得我眼眶发热鼻子发酸,我觉得我放下了一大负担,好像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好像所有的混乱都已经理出了头绪,我明确了一个早该明确的目标:好好弥补周小川。 
那天,小九走后,林强挺高兴,说话有点儿轻飘飘的,我说你小子遇上什么美事儿了?小九怎么夸你来着?他傻笑,然后说裴哥你说哪儿去了,我们俩就聊了聊天儿。我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俩决不只是聊天那么简单,最次也得是示爱告白,九儿绝对冲他掏心窝子了。 
放下他们的事儿不说,单说我,或者说我和周小川,我们决不能就这么完了,我不管他交不交女朋友,也不想去考虑将来他会不会结婚,我想,只要能跟他在一块儿就好,不管是什么形式的在一起,总之不分开就行。我是块儿狗皮膏药,我要追着他粘着他,追到底为止。 
思路清晰起来,泡澡也没了昏昏欲睡的感觉,从浴缸里爬出来,我围上浴巾往卧室走,钻进被窝,搂着凑过来撒娇的二咪子,我睡了个短短的好觉。 
第二天把我叫醒的是连续的敲门声,我慌着忙着穿上衣服去开门,发现站在外头的是我姐,还有我那宝贝儿子。 
“爸——!”拉着长声的呼唤让我骨头都酥了,蹲下抱着慕慕亲了一通,我抬头看我姐。 
“怎么也不给我打一电话呀,我不说亲自接吗。” 
“咳,你一天到晚忙得四爪儿朝天,我今儿放假,就说直接给他送过来得了。”我姐冲我笑,然后关门进屋,“对了,我可得跟你这儿好好告告状。” 
“哟,慕慕又干吗了?”我凭直觉知道这小子又没干好事儿。 
“还说呢,我们家那房子不是二楼吗,窗户外头就是一大平台,这小子跟他哥翻出去玩儿了,玩儿就玩儿吧,还往下扔石头子儿,扔就扔吧,偏巧就砸着人了。” 
“啊?!”我差点儿把下巴颏掉脚面上,“那,砸坏了没有?!” 
“没有,黄豆粒二大的石头,砸不坏。”我姐叫住了在屋子里追二咪子的小东西,然后问他,“慕慕,跟你爸说,砸着谁了?” 
“爷爷——!” 
稚嫩的声音把那个称谓说出来时,我全身都麻了,不夸张,当时我差点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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