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浮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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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浮城_-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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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为邵佳荃办了个简单却热闹的生日派对。
  除了谢家同辈的几个表亲,其余的人旬旬都不认识,别人好像也不认识她。她拿了杯饮料坐在角落里,看他们寒暄叙旧、谈笑风生。即使多不愿意承认,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更像个旁观者,那怕那个男人昨夜还躺在她的身边。
  池澄则明显比她要适应眼前的环境,熟络地与来人交谈、以寿星未婚夫的身份对女主角大行绅士之道小心呵护。看来昨天旬旬的一番开导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很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在目睹了餐厅那一幕之后,回去并没有对邵佳荃摊牌,甚至在面对他前日还扬言痛揍的谢凭宁时也未发作,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旬旬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后悔,如果当时她没有拦住池澄又会怎样,让他肆意而为地大打出手闹一场,会不会更畅快一些?随即她又鄙视自己的阴暗,她自己做不出来,却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实在是没有意思,只图一时之快也并非她的处事原则。
  灯光熄灭,烛光亮起,烛光熄灭,又换了灯光。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切蛋糕、大家齐声祝贺,王子亲吻公主,气氛达到了高潮,群众演员赵旬旬也随着轻轻鼓掌。池澄当着邵佳荃的面给她戴上了一条璀璨的项链,口哨声四起,不用问也知道这份礼价值不菲,幸福的女主人翁配合地扬起醉死人的笑容。
  过了一会,邵佳荃转向身畔的谢凭宁,巧笑倩兮,似乎在问他今天打算送自己什么礼物。谢凭宁淡淡地将她叫到一旁,从隐蔽处捧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吊人胃口的是那包里仿佛还有活物轻轻在动。
  就连旬旬都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等待,她的丈夫在邵佳荃出现后总能带给她耳目一新的感觉。然而就在谢凭宁拉开拉链的瞬间,她忽然如醍醐灌顶,出门前还纳闷呢,怎么一早上都没有见到自家的老猫咪,还以为它又钻到角落里睡懒觉,原来早被有心人带到了这里。
  这一刻她是纯粹地为那只猫感到难受,被装在包里好几个小时该有多憋屈。
  拉链尚未彻底打开,旬旬再熟悉不过的那个黄色的猫头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邵佳荃起初一愣,回过神来的瞬间竟然红了双眼。她起初还想掩饰,睁大眼睛露出夸张地惊喜,或许是自己都意识到那笑容太难看,侧过脸深深吸了口气,语调里已带着哽咽。
  她朝那只猫伸出了双手,旬旬只听见她沙哑着声音唤道:“菲比,我的菲比。几年不见,你都老成这样了。”
  旬旬张嘴想要劝止,可惜没来得及。长期养在家里的猫本来就害怕外界,何况被关在黑洞洞的猫包里老半天,乍一挣脱,突然面对那么多陌生的人和刺眼的灯光,会做出什么样的本能反应已不言而喻,哪怕它面前的人曾经与它有过多深的渊源。
  “啊!”在场的人都只听见邵佳荃一声痛呼,定下神来便已见她捂住自己的一只手,再松开时掌心沾满了血迹,惊慌失措的猫咪在她白皙的手背挠出了三道极深的血痕,爪子所经之处皮开肉绽,煞是惊人。
  谢凭宁大怒,抬脚就要踹向那只猫,被邵佳荃使尽拉住。
  “不关它的事!”
  猫咪趁机蹿了出去,在它完全陌生的空间里恐惧地疯跑,撞倒了桌上的酒杯和蛋糕,眼看就要跳上墙角的矮几,那上面点着数根香薰蜡烛,窗帘近在咫尺。
  旬旬唯恐引发火灾酿出大祸,想也没想地扑过去按住了那只猫。老猫龇牙弓背做攻击状,旬旬躲过,将它抱在怀里安抚地摸着它的皮毛,不枉这三年来的朝夕相处,它感受到熟悉的人类气息,一会之后终于不再狂躁,缩在旬旬怀里瑟瑟发抖。
  “难怪都说猫是没心肝的动物,养不熟的畜生!”
  谢凭宁朝那只猫怒目而视,旬旬抱猫,仿佛觉得自己无端与闯祸的家伙并入了一个阵营。
  “我怎么会想这个蠢念头。”谢凭宁抓过邵佳荃的手检查她的伤口,邵佳荃忍着痛想收回手,抵不过他的手劲。
  她看着旬旬怀里的猫,低声自嘲道,“我把它捡回来的时候它才那么一点儿大,赖在我怀里赶都赶不走。
  它早不记得我了,人离得久,很多东西都会忘记,何况是只猫?”
  谢凭宁仔细看过她的伤口,果断地说:“你现在赶紧跟我去医院,不及时处理是要出问题的!”
  “不用,包扎一下就好,难得大家都在,何必为了小事扫兴?”邵佳荃拒绝。
  “我看你是搞不清状况,狂犬病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我送你去,现在就走!”谢凭宁说着就去拿他的外套,在场的亲友都劝邵佳荃听他的,小心为上。邵佳荃看了一眼池澄,他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
  “去医院吧!用不用我陪你?”池澄问道。
  “不用了,我带她去就好,”谢凭宁说这话时已抓着邵佳荃的伤手走到了偏厅门口。
  既然中途出了状况,主角都已提前离开,过不了多久,留下来的客人们也陆续散去。被一只猫搅得遍地狼籍的空间里就剩下了非主非客的两人。
  池澄挑起一块完好的蛋糕,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轻描淡写对忙着把猫哄进猫包的旬旬说:“你老公倒是个性情中人。”
  旬旬恨恨瞥了他一眼,正待走人。这时餐厅的工作人员推门而入,目睹现场的状况,淡定地问:“请问哪位买单?”
  旬旬瞠目结舌,又看向自己身边的“同伴”,他低头去挑蛋糕上的水果,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众人面前的慷慨与绅士风度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她闭上眼,又张开,确信自己横竖是逃不过去了,这才接过账单,上面的数字跳入眼里,更是一阵无名悲愤。
  池澄这个时候却好奇地探头来看,嘴里啧啧有声:“你老公还挺慷慨的,就是记性不太好。”
  旬旬哆嗦着去翻自己的包,池澄看她分别从四个不同的位置摸出现金若干,数了数,又绝望地从记账本的侧封抽出了一张银行卡,这才免于被滞留餐厅抵债的命运。
  等待服务员开发票的间隙,旬旬抱着猫包,瘫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也顾不上姿态不够端庄优雅,愣愣地出神。
  她忽然想唱歌,王菲的那首《不留》,只不过歌词需要换几个字眼。
  怎么唱来着,对了“你把十二点留给我,水晶鞋给了她,把无言留给我,距离给了她,把身体留给我,心给了她,把老猫留给我,狂犬疫苗给了她,把家务留给我,浪漫给了她,把账单留给我,聚会给了她,把小姨夫留给我,外甥给了她,如果我还有快乐,见鬼吧!” 古人所谓的“长歌当哭”也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吧。
  池澄见她脸色阴晴不定,好心问道:“看你的样子跟难产差不多,其实不就是钱嘛!”
  旬旬说:“不关你的事。”
  “来吧,我来当一回圆桌武士。我送你回家。”他放下蛋糕,拍了拍手站起来。
  “不用!”
  “别逞强,公车都没了,我不信这回你还备着打车的钱。”
  “说了不用你管。”   “底气挺足,哦想着你的银行卡呢。现在几点?临近年末,以你的警觉性,不会不知道一个单身女人半夜站在提款机前会怎么样吧?”   
    池澄做了个干脆利落的抹脖子姿势,欣慰地发现自己戳中了某人的要害,赵旬旬抱猫的手一抖,刘胡兰般的表情松动了下来,就成了李香兰。
  “走吧。”他趁热打铁地说服她。
  旬旬犹豫地说:“发票还没开好呢。”
  “你就这点出息,还指望谢凭宁给你报销?”池澄在她背后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见旬旬只是顺着他的力道往前挪了两步,讽刺道:“要不要我像你英雄救美的老公那样牵着你走?”
  形势比人强,法制栏目里播出的午夜劫案考验着赵旬旬的意志,她随池澄出了餐厅,发现自己被他领到了一辆没上牌的大众CC跟前。
  “试试我的新车。”池澄把她塞进副驾驶座,眉飞色舞地说。看他没心没肺地样子,像是完全把女朋友刚被人强行带走的阴霾抛到了脑后。
  旬旬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狐疑地问:“陪邵佳荃回来探亲,你买车干什么?”她的潜台词不言而喻,莫非他和邵佳荃这对业障不打算在亲戚中巡展一圈后双双离开?
  池澄皱了皱眉,“探亲?谁跟你说的?我不想留在上海看我老头的眼色,更不想再看他看后妈的脸色,就主动提出回到这边拓展华南市场的业务,他们求之不得,二话没说就奉上盘缠恨不得我永远不要回来。”
  “那邵佳荃呢?”旬旬不安地继续问道。
  池澄顺理成章地说:“她要是打算和我在一起,当然会留下来陪我。”他把车开了出去,补充道:“当然,要是她跟别人走了,是走是留都和我没关系。”
  我的天!旬旬心里摇摇欲坠的那点侥幸感也即将不保,恹恹地将头别向一边。   池澄看出来了。“你讨厌我,也想让我趁早走人。”他讥诮的表情让旬旬觉得自己和他凉薄的亲爹后母成了一丘之貉。
  “这座城市又不是我的,你爱走爱留是你的事。”
  “如果是你的呢?”   她不想与他纠缠于如此幼稚的问题,换个话题说道:“我丈夫和你未婚妻的关系你也看到了,他们过去一定不是单纯的小姨和外甥,你怎么想?”
  “我怕什么?”池澄不以为然地冷笑,“昨天我生气是因为他们偷偷摸摸地鬼混把我当傻子看待。后来你非不让我教训他,我也想通了。好男儿何患无妻,她爱谁谁,何必勉强?”他说着又朝旬旬笑笑,神情偏如孩子般天真,“你说从长计议也是对的,分手没问题,但我不能白让他们给耍了。现在不如放任他们去,要是他们动了真格的,我就当着谢家老小的面把这事给抖出来,再一脚把她踹了,让他们奸夫淫妇双双化蝶,你说这样岂不是更大快人心?”   旬旬听了直想哭,无怪她如此谨慎,这世道,一个个都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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