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玉贞望着他,忽然扑到他怀里,两个人抱了许久,终于还是分开了。
明月东升,下个月的十五,便是决战之日了,还有一个月么?
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也并没有只是说笑度日,对于未来的决战,师玉贞还是希望他能取胜的,那样两个人便还有未来,即使在那之后与八大派仇怨更深,她也不在乎了,到那时无论如何也会陪着他,而他也没有打算再拒绝。两个人研究了玄天经所有可能的细节,但是毫无收获,天门半开,目前看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想要有所突破,也许真如平天下所言,必须要汇集八大门派以及魔教两部共计十派的典籍,而这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八大派不可能借给他,而且点苍天龙地虎三派的典籍已经被他烧掉了。天门半开,以目前的状况,任独行的胜率只有五五之数,但是八大派人多势众,若进入消耗战,他的胜率还要低下许多。
战不能必胜,退,也万万不能,事到如今他是不可能选择逃跑的了。思来想去,任独行也只能决定到时见机行事灵活迎战了,好在虎狼山的地形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师玉贞回山禀报决战日期,他剩下来要做的便只有一件事,为任安平找一户放心的人家,以备不虞。
师玉贞离开不久,他也走下了虎狼山。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把任安平交给阿权抚养,那样他是最放心的,但是阿权的身份太扎眼了,自己若不幸战败,虽然并不觉得八大派会至于拉下脸来斩草除根,但难保出个不肖之徒。还是得寻个不会惹人注意的寻常农家,虽然可能要受点苦,但至少性命无碍。
他在山下附近村镇一连走访了数日,尚没找到中意人家。这日,仍在寻找,忽然发觉身后有人跟踪,抽空看了那人一眼,不禁起疑,他怎会在这里?这又是怎么回事?虽然嘀咕,心里却安心了些,如此最好。照旧在附近寻着人家,没有理会那人,那人也始终跟在远处,并未离开。
这日,任独行终于寻了个妥善人家,是一户没有儿女的中年夫妇。子从天降,两口子自然欢喜,除了抚养他长大,可以改姓但不得改名之外,任独行没有任何要求。临走又留下不少银两,二人更没话说。
处理完了这件事情,任独行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却并没有立即消失,刚一离开街道便又从角落里折了回来,躲在暗处看着那对夫妇的门前。果然,一路跟踪他的那人一等任独行离开便叩响了那户人家的大门。
他慢慢的又靠近了些。只见那人向着夫妇二人说着什么,两人不清楚他的路数,对他的问题随口胡诌了些东西搪塞,那人明知二人说谎,却也没有动怒,也不理会二人蛮横的将他往外推的举动,冲着床上还是一脸懵懂的任安平眨着眼睛,忽然道了一句:“小安平,还记得我是谁不?”
这边吵吵嚷嚷,任安平虽然还小,早注意到了,见到那人探过头来,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夫妇二人一时愣住,任独行抱着小孩子前来,任安平在陌生人怀抱下也不吵不闹,夫妇俩已经觉得这孩子乖的离谱了,父亲离去,任安平也没啥反应,这回突然冒出个人来,他却一见之下便咯咯大笑,貌似比见了父亲还要高兴,难道这人才是孩子父亲不成?可看样子不像啊,这人年轻得很,哪里看也不像个做了父亲的样子。
那人见了夫妇二人神色,已知这二人对自己不那么怀疑了,远远的冲着任安平做了几个鬼脸,问道:“刚刚那人的确是我相识,我也并无恶意,不会把这孩子怎样的,你们无须怀疑。”
夫妇二人仍是将信将疑挡在任安平面前。
那人笑了笑,道:“刚才,他离开的时候,说了要去哪里么?”
二人不敢再隐瞒,摇了摇头,任独行的确没有告诉他们。
“是么?”那人忽然神色一黯,叹道:“他是想要这孩子和你们一般做个普通农人是么?”
二人点了点头,但对他不免有些不满,农人怎么了?不偷不抢的。
那人笑了笑道:“你们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那,就这样吧,这孩子,你们好生抚养,若有个意外,我定不饶你!”说时看着那男人。
“!!!”那男人顿时呆住了,这孩子究竟是何来历?
那人看了出来,他起了疑虑,冷冷的道:“你什么也不需要知道,我保证不会有人再来寻你们麻烦。只管好好抚养他便是,只要他不出意外,我保你们一镇平安,年年风调雨顺,否则,鸡犬不留!”
“…………”这乡下夫妇哪里见过这阵仗,忽然有些后悔了。
那人也知道自己说得有点重了,叹了口气,道:“你们只管放心就是,他的父母不是什么恶人,只是命运不济,受人残害。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们,这镇子我会暗中派人保护起来,不会惊动任何人。这孩子二十岁前的一切花销,我也会承担下来,每年派人送来,只是一点,你们不能让他知道,也不准向任何人透露我的事情,就当我没来过。就让他如他父亲所愿做个普通百姓。”
夫妇二人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只是心下仍旧对任安平的来历心怀惴惴,但看此人样貌,年纪不大,不似恶人,说话虽然凶狠料来也是关心孩子,既然他这样说了,只管安心抚养他长大便是。
那人吩咐完,又看了任安平几眼,也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并没有继续向着任独行消失的方向跟去。
任独行在旁边听着,见他并没有违背自己的意思,摇了摇头,也离开了。有他护着安平也好,反正看样子他也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这就行了。
至于此人何时又有了这样排场,任独行却又忘了去想了,或许,是他认为没有必要吧。
距离决战还有一些时日,他自然要做些准备。每日在山上研究着玄天经,练习着御剑术。任安平就在不远的村镇,隔三差五的他也会去看一下,每次只是远远的望着他们,并不现身。见到一切安好,便再没了疑虑。
时间转瞬即逝,决战之日来临。
当日,任独行最后一次经过钟离梦的墓冢,驻足片刻,便向着山前走去。
而此时,在山脚下,在通往虎狼山的各处要道上,七狼四虎也早已等待多时,准备分批堵截各大派人马。这大半年来,他们没有联系任独行,但也没闲着。家破人亡,这个仇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这回,幸存的人里,除了李伯虎已经全部来到,加上死难兄弟的亲属兄弟,也有两三百人,分别由各人率领依地形埋伏在各处险要,等着伏击敌人。
任独行从前一天开始便没有下山,因此直到此时仍旧不知情。他站在曾经的聚义厅的地方,一动不动。如今,这里已成一片废墟,前面密密麻麻的是那日死去兄弟们的坟冢。他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周浪他们,那一夜太乱了,所有的人后来都没了消息,除了周良确信已经遭了定真毒手,其余的人即使是八大派也说不准是生是死。师玉贞告诉他的,周浪等人已经去了海外隐居,他当然不可能相信,尽管他也想那样安慰自己。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便只有李伯虎的安全了,那日看到的那个跟踪自己的人便是他,也正因为是他,他才没有把任安平带回来,一来这样任安平也有了人保护,二来,这样一来,李伯虎今天便不可能来这里。他可以放手的大战一场。
山脚下,八大派人马,从各个方向,陆续出现。
在东南方的一条小路上,峨眉武当首先出现。挡在他们面前的是萧郎和妙性二人。
清明愣住了。
“师父。”妙性上前行了一礼。
清明点了点头,问道:“你今天来做什么?”
妙性苦笑了笑,道:“如您所见,徒儿今天是来劝师父回头的。”
“……”清明无语,她哪里愿意来,可恨的是,已经被人拖下水了!八大派必须一致对外,事到如今,她哪里做得了主!
“这件事,你去劝任独行才是正理,他如果走了,我还要感谢他呢。”想了想,清明只能这样说了。
“…………”妙性无话可说,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只是,要劝任独行离开,她知道那同样是不可能的。
清寂在后面看着不说话。
“这么说,我如果不走的话,你今天还打算对为师动手了?”说时瞥了一眼在妙性身后的萧郎。
妙性脸露难色,萧郎上前,道:“不敢,师太如果执意要行,在下和她不敢阻拦,这便请行吧。”说时,向旁边让开一条路。清明又瞅了他一眼,带着峨眉弟子这便过去了,经过妙性身边的时候,看着她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心下难过,你们却又来凑什么热闹!
峨眉过去了,清寂带着武当弟子也要过去,萧郎忽然甩下脸来,道:“道长且慢!武当却是过不去的了,呵呵。”一招手,从身后草丛里立即跃出了数十弓箭手,二话不说,立时便是一场箭雨……
昆仑崆峒从西北而来,挡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周浪公孙虎,两边没有任何交情,直到两派人马进入了弓箭手射程,周浪才大吼一声,乱箭齐发,随即便战到了一处……
华山自北而来,挡在岳钟琪面前的却是赵朗。他孤身一人站在马路中间,跟岳钟琪大眼瞪小眼耗上了。岳钟琪本来就不想蹚这趟浑水,既然赵朗不动手,他也不动手,静观其变吧。谁也不说话。老半天,岳钟琪大弟子钟志和看不下去了,来到师父面前,咳嗽一声,道:“师父,再这样下去,恐怕日后要遭人议论的了。”他也不想蹚这个浑水,可是既然已经摆脱不了了,总得做个样子。岳钟琪无奈,只得向着赵朗道:“得罪了。”一挥手,身后一众弟子便一哄而上。
赵朗笑了笑,道:“好说。”向着身后一招手,退了一步,道:“放箭,不要杀人。”岳钟琪的境况他自然清楚,所以才要亲自过来阻挡他,若换了孙四郎过来,这边怕就要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岳钟琪并不会与他们死战,只要让他知难而退有个说辞就可以了。
点苍青城从南面杀来。迎接他们的是孙四郎郑不亮,这俩人也如周浪公孙虎一般直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