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她朝窗外看去,路上的车子全部横七竖八,再往后看,能看到一辆如脱缰的野马的车子横冲直撞行驶在马路上,全然不顾红绿灯的阻拦。
险象环生。
司机大骂:“这什么人啊,该死的,不要命了,撞死都活该。”
凌乱的马路又开始重新恢复秩序,一辆又一辆的车子依次上路,秦洛的出租车也不例外,快到家门口了,却堵车了。
市中心永远都是这样,一段十分钟能走完的路,车子要开二十分钟。
这样,也让她有时间可以看看那些忙碌的人群,急促的脚步,还有那无限追思的过往。
*****
一辆时而快时而慢开的毫无章法的车子冲进墓园,惊动了树上停栖的乌鸦。
嘎嘎的叫声,在这凄清的黄昏的墓园,越发显得寂寥和幽深。几只昏鸦低低从松柏上空飞过,此刻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沈少川艰难地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缓慢,每走一步,对他来说也是个巨大的考验和痛苦。
他咬着牙,任凭黄昏灼热的夕阳照在身上,流着汗,最终长跪在一座衣冠冢前面。
却默然不语。
在美国街头,无意闯入他眼帘的那个背影,陌生又熟悉。
那一刻,他藏在心底的那双幽怨眸子仿佛又将他心中的无限牵挂生生扯出,鲜血淋漓。
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回来了。
他,要一个真相。
不知跪了多久,起身的时候双腿已经麻木不已。可他麻木的心,已经很难感知到这一切。
依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寰宇天下,然后掏出手机。
“琴筝,我是少川。”
*******
林琴筝接到沈少川的电话,倍感震惊。
她焦灼的站在电梯口,再一次翻看了通话记录,确定没有错。
真的是沈少川。
那场意外的巨大的爆炸,电视里连续跟进播放了三天的新闻。
对里面的遇难人员也做了详细的介绍,同时,这场大火还烧毁了超过一万公顷的森林植被,给国家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那样的大火中绝对不可能有生还者。可是沈少川竟然还活着。
电梯停在了她所住的楼层,可里面除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出,再无他人。
就在她准备打电话询问之时,那个男人却冲她开口了。
“琴筝。”声音粗涩得向一根年久失修的大提琴琴弦。
“少川?!”琴筝的惊讶溢于言表。此刻的沈少川哪有半分往日芝兰玉树的影子,如果他不开口唤她,哪怕是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她也决不可能将他认出的。
“是我。”他低低开口。
“进门再说。”林琴筝快速打开~房门,将他迎了进去。
倒了一杯水给他,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言。
林琴筝打破沉默,“秦洛她。。。。。。”
少川苦涩地摇摇头,“她不知道。请帮我保密。”
想必他有自己地苦衷,林琴筝也不再问。
“琴筝,你帮我一个忙。”他露出慎重的目光。
“你说。”她定当尽力而为。
少川用茶水在茶几上写出一个年份,“请帮我查一下这一年的出境纪录。从本市,到美国。”
“你要查谁呢?”
他想开口,却发现说出这个名字对自己来说是异常的艰难。
只得再写在了茶几上。
林琴筝在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少川,这不是你。。。。。。”“是的,麻烦你了,琴筝。我先走了。”他站起来,不打算再作停留。
“少川,”她欲言又止,终是忍住,“保重。”
少川轻轻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林琴筝看着他深浅不一的步伐,湿了眼角。
镇定了一下心神,她拿出电话拨了出去,“是我。”
那边的夏荣光愣了愣,林琴筝很少这么晚了打他电话。
知道他说话不方便,也不等他回答,径直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见一面吗?”
夏荣光拧眉,这些年,林琴筝除了沈少川和秦洛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他,更别提求他什么了,如今沈少川没了。
他也无比怅然。
思忖片刻,他开口,“明天下班以后吧。”
“好,”林琴筝挂掉电话,站在窗边看着底下万家灯火,以及身后陪伴她的这一室清冷,她觉得老天对她真的不薄了。
活着,便好。
*******
三天没见小宝,当她下车,小宝朝他跑过来时,秦洛的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日暮西沉,月上柳梢头。
她突然一点不后悔去看宋晋修。
秦海兰说得对,无论如何,那是他的父亲,她的生命,有一半来自于他。
如果那一天,她要归去之时,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陪在身边,送她上路,因为这是她生命的延续。
这么多的生离死别下来,她终于悟到了这个道理。
人死如灯灭。
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吃过晚饭,她与秦海兰说了大概的事情经过。
秦海兰并没有说什么,只说她处理的很好。
那个晚上,她睡得很踏实。
所有的人都死了,这件纠缠了二十多年的陈年往事,是不是就能真的翻过去了?
只是苦了活着的人。
想起沈母,她就心痛难当。
********
第二天下班后,秦洛提着一篮水果去看沈母。
结果正好遇上沈母要自杀。
她已经爬上了高窗台,如果不是护士正好经过,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了下来,现在悲剧恐怕已经发生了。
沈少怡闻讯赶来,抱住沈母便哭:“妈,你这是干什么,少川俊轩都没了,难道你还要让我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吗?我们这么多年母女情分,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吗?就算没有他们,我也一样可以照顾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呢。”
沈母表情呆滞,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仿佛对她的哭声置若罔闻。
秦洛见状,心底说不出的难过,她提着水果篮站在门口,沈少怡让医生过来给沈母吃了药,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沈少怡自然也看到了秦洛,脸上明显是不欢迎她的:“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秦洛垂眸,道歉:“对不起,少怡姐,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改变这样的结果,要是我能做点什么,请你告诉我,我一定尽力。”
“算了吧,难道你觉得你们害我们全家还害的不够彻底吗?”沈少怡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看的秦洛无地自容。
沈景阳因宋晋修而死,沈少川因秦洛而死。
不,秦洛陡然想起宋晋修临终前说的话,他说并没有刺中沈景阳的要害……
可是这话现在说出去,除了满是开脱的意味,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对不起。”
沈少怡似乎很烦,挥手:“够了,秦洛,我不想听这些了,我麻烦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别再出现了。”
秦洛几乎是被赶着离开医院的。
这让她很沮丧。
她总想着能为他们做点儿什么。
岂料她刚上车,沈少怡的电话就到了,秦洛很惊讶,急忙接起,沈少怡言简意赅的开口:“秦洛,你真的想为我们做些什么吗?”
“是。”秦洛回答的很爽快。
沈少怡也没有废话:“好,既然如此,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把小宝给我们,少川和俊轩都没了,除了小宝,沈家等于要绝后了,你也看到了我妈现在这样,所以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就抱着小宝来医院吧。”
秦洛震惊的直抽气。
她完全没有想过要把小宝让出去。
可是沈少怡的要求又是这么没办法让人拒绝。
“我可以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真能为我们做点什么。”
秦洛干涩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嗓子眼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而那边的沈少怡已经挂了电话。
“喂……”好半天,秦洛想再说点什么,但已经没机会了。
他们终于还是想起了小宝,打起了小宝的主意。
但她怎么舍得呢。
这个晚上,秦洛寸步不离的守着小宝。
秦海兰发现了她的心事重重,端了一杯燕麦过来,坐在竹藤编织而成的结实古朴的紫藤花架下,对她道:“洛洛,今天你去看沈母了。”
秦洛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正好你陆伯伯回医院去见个老朋友,就遇着了。”
那想必后来沈少怡对她的怒目而视陆向天也全都看在了眼里,回家来自然是与秦海兰说了。
于是秦洛便嗯了一声。
但是关于小宝的事情,她不想告诉任何人。
*******
市委市政府新一轮工作会议刚刚结束。
底下的部长还想跟夏荣光说几句话,但他已经从容离开。
而且没有带司机,自己开车走的,去哪里,无人知晓。
自从沈少川离开后,便再也无人得他信任如斯。若非公事,他便都是自己开车,独来独往,很多事情便无人知晓,这样让他的安全感倍增。
沈少川这么多年来作为他的左膀右臂,知晓他无数的秘密,这样的人留着有用处,死了,对于身居高位的夏荣光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可是林琴筝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进门的时候,她仍是躺在阳台上面的那张躺椅上。慵懒的样子如一只晒太阳的波斯猫,唇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是他一直以来不肯放手的原因之一。
穿着一件吊带长裙,长久以来的休养让她脸色红润,气色迷人。她就是这样,永远比普通女人多一份睿之,与聪颖。
女人就应该这样,进退得宜,从容有度,才能得到男人的青睐与宠爱。
他在沙发上坐下,叫了声:“过来。”
林琴筝便从躺椅上站起,柔柔一笑,却也不忘拉上窗帘,转身投入他的怀中。
夏荣光不禁失笑,宠溺地看着自己怀里这个让他爱不释手的小女人:“说吧,又有什么事情让我帮忙了,如果没有事情,你从来不会这么主动。”
林琴筝也不推诿,直接点头:“呵呵,是有一件小事儿想找你帮忙,不过在这之前……”她主动亲吻了他。
夏荣光的喉结上下滚动,体内的***瞬间被点燃,将她压倒在了沙发上……
******
秦洛后来没去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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