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快七个月的孩子,已经能认得人了,就是有好几天没见的太皇太后,也还能记得,瞧见了便是咿咿呀呀地说不停。
俄尔敦好动,不管怎样,只要是醒着就是不停的翻腾,一刻也歇不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景宸,呵呵的笑着“额,额,额,哦,嘻嘻。”
景宸闻之,又是忍不住的倾城一笑。
“五公主真是乖巧,主子以后可见是有福气的。”唐嬷嬷看着俄尔敦那副乖巧的模样,倚在软垫上坐着,虽调皮却很有度。如今坐那也是不住的扭着小屁股,手脚不停的划着煞是可爱。
“福气,自然是有的。俄尔敦可是本宫的公主,岂是福气便能说透的。”景宸挑眉,也不顾谨慎的道。
唐嬷嬷看着周边的奴才依旧毫无反应,对主子对皇上丝毫不提的态度也不惊疑的笑道“可是呢,主子可见比奴才有远见聪慧,脑子真真不好,尽说混话!”
唐嬷嬷是景宸身边的人了,虽比着宫中老嬷稚嫩了,但起码可靠,够谨慎。在景宸特意的透露下虽知道了景宸有些非常人的手段,但知景宸的性子,又不是半路被不好的上了身,也不见有违心和恐惧,只当景宸前世是福气了得的,她也就依旧那副模样。只进了宫中,行事却是越发的谨慎。景宸才真把唐嬷嬷留下,如今留在俄尔敦身边伺候着。
小莲藕,一节一节的胖爪子不若初时的那般粗胖,但看着依旧是那样的圆润可爱。取暖的碳用的实在不放心,景宸只让内务府弄了地龙,比之外头很是暖和。那胖嘟嘟的小脸在殿中更是绯红的,双眸骨碌碌见景宸笑着却不愿靠近抱她,只觉委屈的扁着嘴,却是固执的瞪大眼不肯挪开。
看着景宸头上那行动间叮当清脆声响的流苏,还有些光泽就是咿咿呀呀的,便要俯身过来举高手要摸。
景宸后退不给,俄尔敦反是圆鼓鼓的看着景宸不眨眼,手累了,竟是换另一只继续,面上丝毫不软。
“小小年纪,性子却不小。也不知像谁?她阿玛幼时也不见得这般倔的。”景宸想想孩子的父亲,还有外祖父的性子很是无奈道,伸手轻刮了一下俄尔敦的鼻子。
唐嬷嬷在旁边听着就觉得主子说这话,心觉可是错了。这阿玛身份尊贵,她自当不知道,但主子不就是极倔的人,自幼便很有主见,旁人的话皆是听着,却少有采纳的。
可见五公主不只模样效母,连性子怕也是一则的。
景宸也怕了俄尔敦真要一直举着手,小孩子身子最嫩,经不得这般。也只得将流苏取下,暗想这头饰还好有了准备,不是尖细伤人的。
到手的流苏,俄尔敦看着便是张大嘴的笑着。拽着流苏,小莲藕使劲的晃着,待看流苏叮当响起时,便是高兴的坐不稳,晃着左右手,连脚也微动的身子不稳斜向了一边。
景宸就在旁边连忙接着,岂料俄尔敦先是身子一抖,见景宸靠近来,竟当是与她顽耍,呵呵的就挨着景宸继续顽着流苏。
景宸对俄尔敦的无耻行为,无奈一笑。看着她那小小的几颗白牙,也觉得如今分神来顽耍总好过磨牙流口水的强。
如此想着,便是依着俄尔敦在旁顽。
景宸心满意足的过着小日子,康熙十三年也因皇后身子羸弱,皇上对皇后的看中也不是假的。因此,后宫也没了往年的那般热闹,赫舍里氏一族也没因此而有所变动。嫔妃争宠更有把手段弄到皇后前去,对皇后表示了一片苦心等等,百花争艳的手段却是越发的高了。
只不知这样的嫔妃,待皇后去后是如何的光景?想来是不见得好的。
康熙十四年,皇后闻着浓浓的香味,看着一个个的贵人,常在的妖娆身姿,早已没了以往的淡定了。眼见七阿哥也快周岁了,便是请旨要给宫中嫔妃晋位。
皇上闻之,却是道不宜繁杂便不多言语。
皇后心知肚明,上的嫔妃左不过就是有过子嗣的,还有娴贵嫔,淑嫔,也许还有佟贵人。但娴贵嫔,还有宣嫔怕要再看看太皇太后那位老人家的意思了。
但皇后却是特意留了心思,只提了晋升,却不提其他,较之她身子这般,要风光那也要等她去了才有了。
皇上明白这一层,也默认了。
看着皇后递上来的懿旨,心知太皇太后,皇太后都经过同意的了,便是允了。
“只怪本宫身子不争气,不然皇上和各位妹妹也不用迁就了,否则这样的喜事哪还需拖了时日。”皇后的言语句句恩宠,全是得意,不见得愧疚。
嫔妃知道皇后有后招,可一个将死之人,也不愿多生思虑,都忍着了。
皇后也不气,转看向钮贵人“也是难为钮轱禄氏了,不过时日是推后了。但好歹是正经的一宫之主了。且你掌管公权,便要拿出身份来,待你回去,若还有什么不妥的,底下人都是贱皮子,偷奸耍滑的,只管罚就是,可不得慈善过度了。”
话里话外的讽刺,都让景宸想到前几月的事,如今佟氏才出来,这钮贵人便重新为妃了,真真是世事难料了。
“恭喜纯妃娘娘,娘娘金安。”
钮钴禄氏一脸温婉,手下却是扯着衣袖,心里的激动只怕就她才能明白了。
皇后的说出了一宫之主,底下的人眼神的巨变,让钮钴禄氏越发的明白,地位!只有从高处跌落下来,才能明白,真切的理解了这里头的道理和感受。
“婉容妹妹也是,你二人皆是储秀宫的姐妹,一同晋升实是大喜。皇上体恤婉容,即日便可搬迁去承乾宫。”皇后转头对着佟贵人道,一声婉容妹妹,可把人给惊着了!
佟氏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婉容的位置和来由。但皇后对她说的话,还有搬迁去她原来的宫殿去做主子娘娘,再看些个的嫔妃怕都要比她地位低下,想此便是一阵的舒坦。
佟婉容很是欢喜的应着,方才弯曲的腿此时绷直了的受着恭贺。
景宸看着,实在是嚣张,小人得志的不懂收敛。看来皇上的抬举,她若不清醒过来,也就到头了。
皇后看着面容不变,却是极快在恭贺声中打断道“荣昭仪也是,如今身子金贵,有什么只管说了便是。”
马佳氏肚子极大,也快到日子了,但今日之事,却是坐了软轿来,如今也是有所收获,不算白冒险,侧着身子道“谢皇后娘娘,姬妾身子实在不方便,待日后必定前来叩头谢恩。”
皇后满意的道“无碍,你身子要紧,如何也不得冒险,本宫这还是知道的。”
而后又道晋宣嫔为宣贵嫔,惠贵人为惠芳媛。
初时景宸册封位列从二品贵嫔,这份殊荣便是多少人都议论。毕竟大清的后宫制度没有真正的切实过,以往都是顺着满蒙的来算,这贵嫔之位就是前朝的宫制了。顺治帝弄了许多的宫制,都从未实施,如今皇上大了,后宫嫔妃多了起来,竟被皇后挪了出来。
淑妃位列正一品,娴贵嫔和宣贵嫔同级从二品,而荣昭仪位列从三品,佟婉容位列正四品,惠芳媛位列从四品,底下的庶妃,常在答应等不少晋升为才人,彩女甚至是贵人的。
如此,景宸的丝毫不动,虽然依旧位分高,却又被淑妃压了一头,惹了不少人的注目。即使佟氏没有封号,但好歹晋升了两级,不似景宸的那般安静。不少人等着看好戏,却不想皇后丝毫不提景宸,完全没了之前的热情,景宸也不语,安安静静的退下了。
待一进了景仁宫,素雅的裙角刚飘飘顺下,景宸粉唇轻启道“去准备些膝垫。”
“主子,”
“本宫说话也不听了?”景宸眉与间,略带不耐,吼得佛拉娜惊叫回咽,急忙应着去准备了。
“想来纯妃是极有分寸的,主子这恐是用不上呢。”雅蒜轻蹙眉头,想到坤宁宫中,纯妃对皇后的态度,还有往日与主子的恩怨,不禁心忧。
再说,若让旁人知道了,反说道主子对上面的戒备,大庭之下闹出来那可是大不敬。
“这膝垫,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今日有皇后,纯妃在上,明日可不定就那么轻活了。”景宸自娱自乐般,笑道。
论理,才刚晋升为妃,且是之前就有过错也不会贸贸然的下手,处置嫔妃的。只纯妃虽不傻,但是气肯定是要出的。更何况,纯妃的脾气,从来就不见好过。再说了,纯妃也算是有人撑腰的,皇后如今不会要她太风光,而今日又道了纯妃的执掌后宫之权,虽有奚落,可有何曾不是一种扶持呢?
果真不出景宸所料,晋位后的第一次晨昏定省,纯妃头一个便拿她来开刀,皇后却是老神在在的在那坐着,晃似未见。
那些个的嫔妃看着,也不好开话了,心知若是开了口保不准牵连自己不说,恐还要惹怒了皇后反引娴贵嫔受罪。
不管是名节保身的还是幸灾乐祸的,景宸都一一忽视,只是身子越发的不适,之前的猜想也越发的肯定了。
纯妃高高的抬着头,满头华丽的珠翠,硬生生的逼着嫔妃挪眼,不敢直视。那支大红翡翠镶制,代表了无限恩宠的六尾凤凰钗斜钗在旗头上,唇角勾起,显得妩媚而高贵。
纯妃的趾高气昂,气势竟比之皇后只强不弱,景宸拽着衣袖,暗恨凡人身子不好,为了这一场戏,竟要受这等皮肉之苦,这是前所未有的,却又不得不忍着。虽是这么想着,身子依旧是微微颤抖,前头的汗珠,晶莹剔透的顺着脸下滑。
景宸低着头,皇后在上面自是看不见。但那身子的微微颤抖,致使旗头的流苏晃动,她又岂会不知?
人之将死,有改善,更有心不平而作恶的。而皇后却都不算,她只是更加的像一个皇后,却又难免心不平,心知肚明,只心里接受不了事实,更不愿接受,因此很多事都是准备了,比如景宸,她不愿看着景宸在她死前风光,哪怕日后七阿哥与景宸会有瓜葛……
但,宣贵嫔从一开始便陪在景宸身旁,两个位分不低的嫔妃若一同都在坤宁宫身子不适,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的。如今皇上对她极好,但不可随意挥霍浪费了去……
再说,宣贵嫔身子极好,可是蒙古娇女。到时就娴贵嫔身子不适,想来也不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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