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明白,不过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是她的仇人呢,她都可以接受你,而我跟她一直相处很好,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可幽兰是我的命,你要走她就会要我的命,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你的命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放手……”
“我不会放手,这个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就是不能放走她,小川,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可仇恨这个东西纵然可以毁灭别人,可也会毁了自己的,你要明白这点,我们是亲兄弟,只有今生没有来世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秦川嘴上说知道,眼里的光芒却似狼,“可我是真心喜欢幽兰的,一直很喜欢,我对她的爱一点也不比你少,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她会属于我,跟我走上红地毯的。”
“你这么自信的原因是什么?”
“预感,还有就是命运的轮回。”
“命运的轮回?”
“是的,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是很相信命运的,命运从来就不会很慷慨,给你想要的全部,不可能的,命运没有这么大方,你现在几乎拥有了你所要的一切,别太高兴,不会长久的,命运让你得到肯定也会让你失去,这是人生的真理,我悟了好多年才悟出来的,你比我岁数大,难道还没有悟出来吗?”
“小川……”
“没有悟出来现在悟还来得及,所以你要提前做好思想准备,如果有一天失去幽兰,决不是她要失去,也不是你让她失去,而是命运让你失去……”
朱道枫的脸色煞白,很虚弱的样子,“给我根烟好吗?”他这个时候主动要烟抽了。秦川连忙递过去,殷勤地给他点上,打火机的光芒转瞬即逝,秦川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绝望和恐惧。很好,要的就是这效果!
朱道枫显然是很久没抽了,贪婪地一口接一口地猛吸,他看上去真的很虚弱,像个久治不愈的病人,完全失去了抵抗力。秦川并不想要他的命,只想夺走他最珍贵的东西,让他品尝失去挚爱的痛苦,生不如死受尽折磨,这比直接要他死去还要痛快得多。
“我不会失去幽兰的。”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我等着。”秦川回答。
回到公寓,阿忆开的门,自从母亲去世,秦川就收留了阿忆,不收留她怎么办呢?她无处可去,跟自己一样,也是举目无亲。他留下她,也是对母亲的一种纪念,因为母亲生前很喜欢她,把她当自己的亲孙女看待。阿忆也真是讨人疼的孩子,不仅模样长得清秀水灵,还很懂事,手脚灵活又勤快,秦川并没有把她当保姆使唤,而是当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只要在家,他就教她学电脑、英文等等。
“川哥哥,有客人来了。”阿忆拿出拖鞋放到秦川的面前,系着围裙,像是刚从厨房里出来。
“谁啊?”
“是我。”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艳装女子。
秦川看了她一眼就不愿看第二眼,招呼也不打,径直上楼。
“秦川!”繁羽跟着上楼,一身大红的套裙,穿得像个新娘,秦川拦在楼梯口很不客气地质问道,“没事你老上这来干吗?你烦不烦?”
繁羽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冷面无情的态度,笑着说,“我想你啊,这么多天也不见你的人,我就只好过来了。”完了又补充问了句,“那个小姑娘是谁?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什么人关你什么事?”秦川看着这个满脸浓妆的女人,习惯性地一阵反胃,穿得这么艳,耳朵上还挂两个亮晃晃的大耳环,眼影化得像熊猫,他看着她简直不能呼吸,指着门口说,“你回去,我还有事,别打搅我!”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书房。
繁羽两个月前就从朱氏集团辞职了,是她自己要辞的,满以为秦川会收留她,不想秦川根本不理她,不理就不理,繁羽不请自来,每隔几天就来一次,本来想象以前一样给他做家务博取他的好感,谁知家里已经有了个小保姆,模样还长得这么好看,她更加气不过,改成每天都来了,一来就赖着不走,还像使唤丫头一样地使唤阿忆,颐指气使,俨然以秦川女友的身份自居。当然这都是秦川不在的时候,他若在,她是断没有这样的胆量的,因为看得出来,秦川根本没把阿忆当保姆,对她很亲切,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而对繁羽却像是路人,甚至连路人都不如。
晚饭的时候,秦川下楼了,一眼就看到繁羽端坐在餐桌上,像女主人似的吆喝阿忆:“摆三双筷子干什么,你也准备上桌吃吗?你是保姆呢,懂不懂规矩?”
阿忆眼泪汪汪地缩在一旁,不敢吭声。
“你又凭什么到这吃饭?”秦川怒不可遏,本来看她还没走就一肚子火,竟然还敢教训阿忆,他走过去一把夺过她面前的碗筷,“阿忆,你来吃!你是我家的人,当然要跟我一起吃饭!”说着把头转向繁羽,挑衅地说,“你走,不要老是让我赶你,你就这么没有廉耻吗?你还是不是人啊?”
繁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胸口剧烈地起伏,显然秦川的话刺激到了她,纵然脸皮再厚也抵挡不住这样的羞辱,她站起来,双手支在餐桌上逼问秦川:“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对我?这么多年了,我什么都为你做,从没把自己当过人,甚至不惜为你去陷害人,可是到头来你竟然这么对我,秦川,你别逼我……”
“这话应该我来说,”秦川放下碗筷,索性挑明态度,“你为我做了很多,我都知道,但都是你自己要做的,没人逼你,我也不止上百次地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讨厌你,让你离我远点,是你自己死赖在这,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妥协吗?你随便找个男人都比找我强,懂不懂?你有脑子吗?这么无谓地耗下去,损失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我是想不明白,我除了样子普通点,哪里比外面那些女人差了,你有必要这么讨厌我吗?我是爱你的,秦川,我也恨自己贱,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爱你,就像你爱水犹寒一样……”
“不要拿她来说话!”秦川“啪”的一下放下碗筷站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提她?你讨人厌并不是因为你的外表,而是你的内心,空洞无物,虚荣自贱,你能跟人家比吗?”
“我是不能跟她比,不过你能得到她吗?她是朱先生的女人,他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你凭什么横插一杠?我不能跟她比,你又有什么可以跟朱先生比的,他哪样都比你强,有教养,有风度,体贴人,又那么善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选择他,而不是你……”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繁羽脸上。“你给我滚,马上滚,再也别让我见到你!”秦川扯着她往门口拖,“滚!滚!如果再让我见到你,我会杀了你!”
“我滚,我马上就滚!不过秦川,你听明白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早晚悉数还给你,你想得到水犹寒是吧,那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我繁羽在,你就休想得到她,即使得到了我也可以让你失去她,不信你就等着瞧,这个世上不是没有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繁羽捂着一边被打得通红的脸,踉跄着到门口穿鞋,边穿鞋边指着秦川骂,“你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没人性,没良心,还想跟朱先生争,你争死都争不过他……”
“滚!”秦川抓起桌上的碗就朝她砸了过去。
繁羽头一偏,碗砸在门框上摔得粉碎,她却哈哈大笑:“生气了吧,说到你痛处了吧,你活该失去母亲,报应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你等着吧,我也等着,大家都等着,我诅咒你秦川,你会孤独到死!你死也得不到水犹寒!”说完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秦川跌倒在沙发上,几乎昏厥。
“川哥哥,你没事吧?要不要上楼休息,休息好了我再叫你吃饭?”阿忆上前扶他。“没事,你先吃吧,我不饿。”秦川无力地摆摆手,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上楼,只有十几级楼梯,他费了好大的力气都上不去,颓然地坐到了楼梯上,抱着头,样子痛不欲生。繁羽的话像把刀,准确无误地刺穿了他的心,他真的跟朱道枫没得比吗?他真的到死都争不过他吗?
这一夜他彻底失眠。
阿忆真是个体贴又懂事的孩子,他一醒,就给他冲好了牛奶端到了床头。秦川看着阿忆,觉得她长大了很多,尽管习惯性地把她当孩子,可是她已经不是孩子的模样了,都十八了,出落得亭亭玉立,难怪繁羽会吃醋。怎么又想到了那个女人?不想便罢,一想连牛奶都喝不下去了。“川哥哥,把牛奶喝了吧,对睡眠很有好处的。”阿忆站在面前没动。
“你怎么知道我失眠?”秦川诧异。
“昨天晚上我听见你房间里的脚步声一直没停。”
“吵到你了吧?”
“没有,你这个样子不行的,”阿忆像个小大人似的,歪着脑袋说,“白天你要工作,晚上又睡不好,身体会垮的,你可不能这样糟践自己。”
秦川靠在床头看着阿忆,点点头,微笑着喝完了牛奶。然后他下床穿衣服,阿忆整理被褥,电话响了,他一接就精神振奋,是幽兰打过来的。
“秦川,有没有空啊?”幽兰的声音格外的温柔迷人。
“有啊,怎么了?”
“有空你来我这一趟,我的小说写了一部分,想先给你看看。”
“好的,我上午抽空来一趟。”秦川满口就答应了,挂线后好半天都舍不得放下电话。阿忆在一旁看到了,就笑着说:“川哥哥,是你女朋友打来的吧?”
“不是,现在还不是。”秦川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是呢,看你的样子就知道。”阿忆整理好床褥就到衣柜里取衣服,“穿什么好呢,浅灰色的吧,显得人很精神,那位姐姐一定喜欢。”说着就把一件浅灰色夹克拿到了他面前,还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