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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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楼-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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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楼梯口,只觉得平常走的楼梯一下陡得吓人,每一步都似乎要踩个空。也许喝得也有点到家了,我只看见地面也在起伏不定,于是坐在楼梯上,想醒醒酒再说。
  月光很亮,是十五吧。天已经热了,春暮的晚上已经不再有剌骨的寒意,加上我的醉意未退,只觉身上很热。早出的虫子已经在墙角鸣叫,有如一只只小小的铃当。
  我定定神。在虫声中,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声音很小,象是个哑巴在哭,闷而短促。这不由让我想起了王强林的话,背上凉飕飕的,冷汗直冒,酒意也醒了大半。
  声音是从一楼边上一间屋里传出来的。
  我走了过去,推了推门。那扇门是虚掩着的,锁也早被盲流拆走了。
  我推开门。
  这是一套中套的房子,二室一厅。大门左边是厨房,现在空空的,堆了些不要的杂物,右边是两间卧室,都关着门。月光照进来,地上白白的一块,亮而冷。
  我小心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走过去。那种沉闷有如哭泣的声音越来越清楚,我几乎可以分辨出,那是从靠西边的房里发出的。
  我推开门。
  里面是两个白色的人影。我一推开门,这两个人影象受惊的小兽一般,一下分开了缩成一团,我也吓了一大跳。
  这两个人,正是徐小姐和马公子。他们正以最最坦诚的姿态相对,说白了,两个人都身无寸缕,光着。衣服扔在一边,徐小姐正抱着衣服,看着我。
  我不禁失笑。原来我说到的就是这个声音。的确,女人在高潮时发出的声音,也类似于绝望时的声音。马公子的确颇有乃父之风,怪不得马夫人会如此鲜嫩,很久以前的重要指示不也说:“雨露滋润禾苗壮”。
  我退了出去,关上门。马公子却追了出来,小声道:“张叔叔,你可别跟人说啊。”
  我点点头。走了出去,道:“以后把门顶牢点。”
  看来,王强林胡说什么闹鬼,闹的就是这个鬼。我不由失笑,脑子里,却是徐嫣那正在发育中的身体,白白的,也许,会让我不再梦见那个浑身鸡皮疙瘩的裸体老妇人吧。
  打开房门,我洗了一把脸,躺了下来。
  酒意多半散了,刚才的事使我心烦意乱。我又梦见了那个裸体的老妇人,倒象是喇嘛庙里的神像,她以一些淫荡的姿势摆给我看,让我冷汗直流。
  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在破镜子里,看到我的样子非常憔悴。
  徐嫣看到我出门时,倒一点事也没有,坦然得很,反是马公子倒有点种羞涩。也许,做那种事被人撞见了,男的一向都有点不那么理直气壮,不象女的,处于强势地位,被人看了,那是便宜人。
  王强林的假酒做得了,给我送了两百块钱。听他说,那假酒一瓶可以赚一块三,一吨酒精,可以兑两千多瓶酒,他亲戚一家伙赚了两千多。他有空还来找我喝两瓶酒。
  转眼,又是一个月了。天热了,按节气,已经到了芒种。明天又是厂休,我心烦意乱,晚上想找王强林喝酒,他人也不在。自己在一个小店里喝光了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回来的时候天却还没全黑。我一进门,洗了把脸,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我爬起来,打亮了灯,只觉嘴里苦得要命,口水也没一滴。抓起杯子,里面也空空的。我倒了杯自来水喝了口,放下杯子,却见杯口有点红。当然不是口红,是牙龈出血吧,这些天我有点上火,加上生活没规律,老是乱喝酒,毛细血管容易破裂。
  我趿着鞋,又洗了把脸。刚想回到床上睡时,突然,好象眼角瞟到了什么。我猛地回过头,那面裂成两半的镜子里却只有我的身影,别的什么也没有。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听那声音,是二楼传来的,大概是徐小姐又去颠鸾倒凤了。我舔了舔嘴唇,想象着徐嫣那白皙的肉体硌在地上时那种不舒服,好象我也有点不舒服了。其实他们跟我说一声,让我让出来就成。只是我这儿在马家楼上,大概马文骐会听得到的吧,让他们来他们也不要来的。
  刚躺到床上,突然从底下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杀人啦!”我吓得一激凛,从床上翻身起来冲到门口。
  那喊声是从一楼传来的,很闷,这类房子是旧式的苏联式居民楼,隔音不太好,这声音就象从地底传来的一样。我打开门,徐贵和他老婆正跑出来,徐贵的老婆只穿了背心短裤,披了件衬衫,看得出她的胸部和她的身材完全不是一种类型的。
  王强林睡眼惺忪地光着膀子跑出来:“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道,“徐大哥,怎么了?”
  徐贵的脸色发白,嘴唇也在哆嗦:“是马文江在叫。是不是闹贼了?”
  这时,那对新婚夫妇也衣冠不整地跑下楼来,道:“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走水了么?”
  我道:“那声音是一楼传来的。”我率先跑了下去,心想多半是徐嫣得趣了咬了马文江一口吧,不知咬在哪儿了,这个乐子可不能错过。
  一楼,马家骐和他老婆正在门口发抖。徐贵一把揪住马家骐,道:“出什么事了?”
  马家骐道:“文江在里面,还有……你们家阿嫣。”他的脸一脸苦涩,象一条老了的丝瓜。我们一拥而入,只见马文江只穿了个裤头,衣服扔了一地,站在那厅里。
  徐贵叫道:“我们家阿嫣呢?”
  马文江冲里屋指了指。在里屋的地上,徐嫣赤身裸体地躺着,脸上,还有点笑容。王强林的眼珠子一下瞪了出来,几乎要掉在地上,我生怕他会说出“玉体横陈美不胜收”之类的话来。好在他说的是:“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人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月光很亮,窗子虽然关着,里面还是看很清楚,徐嫣的身体白得象一尾鱼,她的两条腿分开了,地上却有点血。马文江的胸口,也沾着点血,但明显不是他的,也不是从徐嫣下体流出来。
  血是从徐嫣脖子上流出来的!
  徐贵一把揪住马文江,叫道:“畜生,你把阿嫣怎么了你?”
  马文江苦着脸,道:“本来说好,晚上来这儿……”
  王强林插嘴道:“来这儿干什么?”只是马文江还没说出他来这儿干了什么,徐贵喝道:“你杀了她!”
  “不是不是,”马文江尖着声音道,“我……我以为她跟我闹着玩,可发现她的身体越来越冷,我的胸口又粘粘的,我才发现她死了。”
  王强林道:“哈,你是在奸尸?”
  马文江象是被人捏住了裤裆,苦着脸点点头。徐贵大叫一声,一把攥住了马文江下体,那在后面看热闹的新娘子“嘤”一声掩住脸,徐贵的老婆忙伸手去拉,道:“阿贵,别这样。”我也伸手去拉,一手却碰到了那女人的胸部。我缩了缩手,却只听得马文江一身惨叫,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被徐贵扯了下来。
  警察合上本子,道:“事情原委就是这样?”
  马家骐的老婆道:“同志,我们家阿江不是这种人,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
  “放心,人民民主专政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警察趾高气扬地说,“那个……那个徐贵是吧,他蓄意伤人,不会轻判。下午你们都来局里,询问一下。”
  楼里的每个人都被叫了去问了半天,我被问完的时候,天也黑了。我走出门的时候,徐贵的老婆满脸泪水地也走出来,我叫了她一声,陪她一起回来。
  “他们问了你什么?”她眼泪汪汪地说。
  “也就是问我看到什么。”我听到那天的脚步声,只是我没有对警察说,想必这也不是件重要的事。“我什么也没看见。”
  “真不知道阿嫣怎么会做这种事,她一向很乖的,成绩虽然不是很好,可老师说她听话。”
  我没说什么。我记得我读初中时,就曾有一个女同学因为怀孕退学。好在徐嫣早满十三了,不然马文江就是个强奸幼女罪,被阉了还得被关,那才不上算。这些话我当然没说,别人伤心的时候,我这点分寸总还有。
  路灯亮起来了。我看见两个人的影子长长短短,浓浓淡淡,在地上爬动。
  回到楼里,她突然说:“我想去你那儿坐坐行么?我有点怕。”
  我怔了怔,说:“好啊。”也是,她一下子两个家人都不在身边了,一个人在家,只怕会触景生情,受不了吧,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安慰她。我用这一类堂皇的理由对自己说,一边打开门。
  “你很清苦。”她进门,打量了下空空的房间。我脸有点红:“其实也是暂时住住的,反正马上要搬,一个人方便点。”
  她笑了:“你一个人住不寂寞么?”她的样子几乎立刻变了一个人。以前李笠翁有词说:“天意怜侬,只瘦腰肢未瘦容。”她的样子尽管清瘦得象从非洲刚闹过饥荒的那几国来的,只是在灯下看并不难看。我心一动,道:“你不也一样寂寞了?”
  她无声地笑了,伸手来解我的扣子。
  等我醒过来,有人在敲门,她正象一条蜕皮的蛇一样缠在我身上。
  我推开她,从地上拣起短裤,套上了,又披上了衬衫,走出卧室时把门掩上了,才去开门。
  门外,王强林提了瓶酒站在门外。
  “喝两杯压压惊吧。”他看着我,“你的脸色也不好看。”
  “是啊,我有点不舒服,改天吧。”
  他探头向里看了看,脸上露出点古怪的笑容:“小心点。”
  “怎么了?”
  “没什么。”他的笑容还是有点古怪,走了。
  等他走了,我关上门,回到里屋,她从床上抬起头,道:“谁来了?”
  “王强林,就是你家隔壁的。找我喝酒。”我伸手到被子里摸着她的身体。她的身上保养得还好,四十出头的人,皮肤还很光滑。她媚眼如丝,道:“我还要。”
  我笑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有点象是一部喜剧片里的场景。我蹬掉衣服,钻进被子里。
  等她走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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