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喝的苦涩的水,还带了一大瓶离开,心中非常愧疚。
我似乎有点理解你了。。。。。。
在贫困的日子里,也没有放弃希望地活着。
这个国家的变化,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快,最光鲜的,最黑暗的,都在这个国家里上演。
但就像你一直坚持的那样,还有一些人,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
那种信仰无关宗教,是千百年延续在血脉里的,最执着的东西。
它难以形容,却总能在意外的时候打动人心。
我想你,会在这片土地的某个角落,看着这样的,你的同胞吧。。。。。。
你应该。。。。。。还活着吧。。。。。。
他满是裂痕的手擦过眼角,有些痛,很难受,止不住自己眼里的泪。
但村民善良的帮助,也没有带来任何好消息。。。。。。
他还是找不到那个人。。。。。。
他回了一趟伦敦,奥列格要他滚回去处理些事务。
经济形势越来越严峻,债务危机让欧元区越来越动荡。
美俄间谍战闪电终结,美国新总统上台后,伊战也正式告终。
全球看起来疲软地平静,大家都没钱,就没人买军火。还好中亚和非洲依旧混乱,要不他们日子也会不好过。
堂兄承受着巨大压力,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找人。
他回去的一个月,奥列格报复他一样,让他在文件堆里睡了一个月。
他犹豫着,又去找了周宗璋一回。那个一直不爱说笑的青年,越发变得没有人味儿。
明明是亲兄弟,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他在心里嘀咕,静默地端着咖啡杯坐在冰山男对面。
“我不会告诉你的,别浪费时间了。”
冰山冷冷开口,他几乎感觉到寒气扑在自己脸上。
他盯着青年的脸,黑发浓密,脸却白得渗人。明明他是白种人,青年是黄种人,但他常年在户外走动,露出来的肤色竟然比青年深多了。
你弟弟比你长得丑多了,我没当面叫他丑八怪,纯粹是因为五官有点儿像你。
还是你最好看。。。。。。不,是你最帅!
他一口干了杯子里的咖啡,抹抹嘴,笑着用京痞子口吻对青年说:“你就别告儿爷!爷还不信自己个儿找不着这么个人!”
年轻的冰山绅士显然看不惯他这幅鬼样子,皱了皱眉,瞥了他一眼。
他没付账,出了咖啡店。
我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他,让他付个帐,你不心疼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三、业火
安德烈叹了口气,从第一次见周宗璋就觉得他很讨厌,现在又给他搞出这么多麻烦,更加确定他的讨厌是正确的。
“真该早点儿干掉那小子……”
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你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不过他知道,周宗瑜那么疼爱他那个不可爱的弟弟,他要是做了什么,一定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原谅……比出轨还无法被原谅……
独自头痛的时候,外面传来闷闷的撞击声,安德烈皱着眉,勾起嘴角磨牙道:“这么快就来送死!”
姜仁之一行走到大宅子附近,这里被囚禁的魂体越来越多,四散尖叫着俯冲向他们。
姜仁之大袖翻转,几乎是来一个就碎一个,一路护着他们前行。
眼看着再十步就是那被洞穿的大门,他们却被无法再向前一步,宅院周围满是柳絮,柳絮粘附在游灵上,立刻像炸药般化作一片白光,被用作燃料的力量抽去修复宅子周围的护阵。
众人视线都集中向宅门,他们都急着想对策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衣,挽起的衣袖和敞开的领口□□出苍白的皮肤。
男人抬着一只手臂,众人紧盯着,发现他手持一把细长重剑。
那人声音温柔道:“我来看看你们怎么送死。”
周家三姐弟皆是愤怒的神色,李盟皱着眉观察这些飞舞的鬼东西,姜仁之笑着对他道:“佩贤可还好?刚才有没有受伤?老实说,我一天不见他,心里就想得很。”
安德烈心头一跳,“你说什么梦话?”
“真的~”姜仁之抖了抖手里的剑,“佩贤没有告诉你么?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男人静下来,姜仁之冷笑着,刺激道:“你不在这里的时候,我都会来陪他解闷儿……”
话音未落,双剑相击声就突兀响起,安德烈怒火中烧,重剑破空而来,一身凌冽的气息穿过飘飞十几米的柳絮,生生带出一个白色的漩涡。
姜仁之被他的怪力推得连退几步,无力感再度蔓延,坐支右拙,只能勉强招架。
安德烈灰紫色的眼睛冰冷,看着姜仁之的时候,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姜仁之被打得连连后退,在安德烈干净衣着和优雅姿态的衬托下,更显狼狈。身体里气息散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把全身气劲集中。
他一失神的瞬间,手里的长剑被安德烈徒手抓住,重剑巧妙刺在他手腕,手指不受控制地松开,他失了武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考究的重剑抵在自己喉咙。
他们打得激烈,其实时间不过一瞬,周家姐弟只有周宗璋反应过来,李盟也是下意识摸枪,手按在腰上才想起来自己是休假期间,哪里有佩枪……
安德烈看着姜仁之,高大的男人居高临下,冷冷道:“你不要诋毁小瑜,他不可能对我撒谎……”
姜仁之笑了声,丝毫不惧地看回去,“他是不会对你撒谎吗?恐怕那是因为他一直活在谎言中吧?你说呢?安德留沙?”
安德烈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昵称独特的发音,只有他的小瑜才会那样叫他。
大家都注意着他二人,安德烈性情古怪,姜仁之落在他手里,大家都怕再有变数。
李盟紧盯着安德烈,准备从他背后偷袭。
“砰——”,一声枪响让紧张气氛再度升级。
连姜仁之都露出意外的神色,安德烈闪避很快,但还是被打中肩颈,子弹射入他肩窝,差一点就打到颈椎和气管。
鲜血在他敞开的领口喷涌,被雪白的皮肤衬得异常刺目。
“宗璋。。。。。。”周宗玥吓得浑身发抖,她摸过枪,可从未见过开枪打到人的景象。
李盟也十分惊讶,他们最近一起行动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枪械。
安德烈捂着伤口把姜仁之当作人质挡在前面,伤口很痛,可又没有想象中那么痛,有点怪怪的。
开枪的青年脸色冰冷,嘴角却勾起一点。
“你死了,他就能自由了。。。。。。”
他有些异常,眼神发直,恶狠狠盯着安德烈。。。。。。似乎。。。。。。疯了一样。。。。。。
众人都还判断局势时,他不顾姜仁之死活,在周宗玥哭喊的劝阻声中,又接连开了两枪。安德烈挟持着姜仁之,闪身躲在两步外的一扇大门后。
混乱的局势里,李盟抢到机会冲上去,要把他手里的枪夺走。
“别过来!”周宗璋的枪口对准李盟,惨白的脸有些扭曲,咬牙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出来!你们都别妨碍我!”
周宗玥发着抖,轻声重复:“不、我们不阻止你,宗璋,你冷静点。。。。。。那边还有咱们的人。。。。。。姜先生是你请来的吧,你不能不顾他的死活啊!”
周宗璋根本不理他姐姐的废话,只一心要走过去铲除安德烈。
忽地,那漫天的柳絮像是风暴一样增多,裹挟着火花,一瞬间就聚集着扑向他们。
“轰隆——”
情势变化太快,他们前一秒还眼瞅着杀人的白絮要飞过来,下一秒就被黑暗笼罩。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包围住他们。
他们在刺耳的声音中抱头蹲下,黑暗让他们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
度秒如年的一小会儿之后,哀嚎声渐淡,不知谁先叫了一声,一簇火光伴着叫声闪过。
“别乱动,周围都是棉絮!沾在身上就会着火!”
说话的是周宗璟,他说话的几秒,所有人都被烫到几次。
他们克制着动作,想着对策。棉絮飘飞,不时粘在皮肉爆出火花。
隐约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响声,管道中流水般的响声。
声音响了一阵,周围突地泛起大火,烈火照亮四周,他们居然站在尸河之内。
腐烂尸骸集结的怪物像一个罩子,把他们扣在里面,而四周的业火则是那怪物排挤出尸体,将四散在内部的柳絮粘结产生。
巨量的柳絮爆发的火焰非常惊人,他们被割裂在火焰组成的狭小空间里。
四周温度灼人,他们无法走到一起去。
“杀了他。。。。。。杀了那个人。。。。。。”
嘶哑苍老的声音痛苦不堪,在这里,怪物就是他们的身体,此刻的烈火,就像在他们体内点燃火把。
周宗璋浅淡笑了一声,“现在才来赎罪吗?你们施加在大哥身上的痛苦,今天终于体会到了吧。”
那声音静默了,周宗璋嗤道:“我会动手,但不是为了你们!。。。。。。我都是为了他。。。。。。为了他。。。。。。”
“周宗璋!”安德烈浑厚的,独特的中文发音唤回周宗璋破裂的神智。
“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
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即便周围大火让他们不能正面对峙,也还是要在言辞中交火。
“呵,资格?你也配跟我谈这个词?你是最没资格站在这里的人!”
周宗璋慌了一下,迅速调整情绪,“你胡说什么!大哥跟我最亲近,你又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你,大哥能变成今天的样子吗?!”
安德烈不屑地笑了声,“因为我?。。。。。。确实是因为我,我不该那么大意。。。。。。我该好好守着他。。。。。。”
他低声自语,又回过神道:“你要听听你大哥后来的遭遇吗?哈~你听完再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谁!”
他没等青年的回应,自顾讲起那段令他心痛欲死的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四、大雪
二零一零年冬天,中国中部,大雪。
他在这个南北交界的小城,住了间破旧的小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