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
花心抽出一张白纸,A4纸,他把它折成一个方正的豆块形。电脑关闭后一时没了事做,他转动水笔,心里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
想你。花心。三月十一日,晴,周日。
于是落笔一十二个字。
把两块“豆腐干”一起放书里夹上,花心喝口牛奶。邻床的罗果已酣然入睡。
☆、三月十三日,周二
他们今天有问我,喜欢的人?我从来都是喜欢你的。可是你不知道。
而他们,我不会说。
三月十三日。周二。
花凌的面前是一份名单,里面统共七人,在内包括他的母亲。硬铅笔字体端正,一笔一划力透纸张。
这里是高楼的第十八层,白天的窗外可以看到颜色稀薄的云层和灰蓝的天空。可现在夜幕下的城市,只能由此俯瞰到地面上的整块霓虹灯。
房内静沉如水。花凌就坐在背窗的椅子里,面色严峻。
他仿佛一座雕像,富有凶恶气息的雕像;他通红的眼中布满血丝,苍白的唇紧抿;目光锐利,切割一切!
终于他紧迫的视线缓慢地离开名单。
然后紧绷的指尖划过太阳穴,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花心在金贵的生日宴上见到吴越时,对方一副西装革履的打扮,头发是特意上过蜡的,皮鞋同样锃亮。最令花心在意的是吴越脸上的一架无框眼镜。
这时吴越的身旁有一位穿公主蓬裙的少女,正是玛姬奥迪娜。
没想过会见到这两个人。花心放下生日礼物后问身侧的雷榆:“认识喝果汁的那个男的吗?还有一旁穿公主蓬裙的女人?”
“男的是跟李班长来的,女的嘛,孙莘,你竹马带来的。”
“孙莘也来?”
“没看到他就在阳台上向你招手?刚才进庄园的时候我看他就差从上面跳下来告诉你了。”
“你没提醒过我!而且孙莘才不会像你一样失礼!”
“孙莘绅士?”雷榆好笑地拾起一杯白酒,轻嘬一口,“全世界就属孙莘是绅士了。”
“你这哪是喝酒?是吃醋吧!”
“有眼无珠的小花同志。”
金贵一身宝蓝晚礼服出场的时候,雷榆撇下酒杯就上前挽上了人家的蜂腰。
长发用血红簪子绾起,细长白颈被一截黑发衬得愈发优雅得体,她面含微笑,大方从容地仿若来自古时的大家之秀。曼妙的曲线由晚礼服剪裁出,一双水晶高跟拖相形益彰。
她是今晚的焦点!
与金贵的典雅高贵不同,亦与玛姬奥迪娜的俏皮清爽气质不同,朱妮的惊艳震慑人心。
整体而言,朱妮身上的凌乱美、性感美。是感性不羁与理性傲慢的结合。加之朱妮冷虐的眼神,花心真心觉得朱妮有喧宾夺主之嫌。
金贵被雷榆拥着走下旋转阶梯,他们登对的面容在灯光的彩照下投射入大家眼里。
“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希望我们过得一个愉快的晚上。”金贵说。
“我有个建议,”她视线逡巡所有的来客,“我们来玩个游戏。每个人都要求写一张纸条,纸条写完后团成团放进空酒瓶里。我们每个人掷骰子,空酒瓶打散后重新排成一组,谁掷到几就取相应位号的酒瓶,我们要做到酒瓶中提到的事情。”
“当然,我们只可以写进去一句话,不涉及人名,可以问隐私,但不可以人身攻击。比如,‘你第一次是和谁去看电影’,‘你有喜欢的人吗?’回答不上来就自罚一杯。最后的大赢家可以要求大家做一件事,怎么样?”
李琴手第一个响应,他问:“我可以让花心和他来一个拥吻吗?法式热吻!”
被点名的另一人尴尬地挪动脚步,可惜他每动一寸,那根指向他鼻梁的手指总也跟随,锲而不舍。
“可以答应这个要求吗?”李琴手追问道。
“可以。不过这样一来,你就用掉了花心和你这位朋友的‘使用权’。”
“我来!”
金贵满意地看向其他人:“谁想退出?”
结果连朱妮都参加了这个“纸瓶子”的游戏,花心自然不甘落后地踊跃参与。
“我要李班长脱光了跳钢管舞!”花心热情回应李琴手的挑衅。
又转过脸问金贵,“怎样算输?”
“喝得多的就是输了,答得越多就是赢家。”
雷榆大声宣布:“好!‘曝光光’游戏开始!”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而金贵替大家编号,乔维斯一号,朱妮二号,雷榆三号,李琴手四号……花心七号……金贵最后,说是压轴。
第一支酒瓶按照两粒骰子的点数和只有空着。首先掷骰子的乔维斯拿到八号瓶,被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金贵捏着纸条再一次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李琴手笑喷。
“不喜欢李琴手这样的,喜欢吴浩这型的。”
“请具体些。”
“稳重些,懂礼貌,会体谅别人,会用脑子思考问题。”最后一点乔维斯明显冲李琴手而去。倒不是乔维斯指桑骂槐,就是特无奈惆怅的感觉。他大概是为李琴手这舍友觉着众人面前丢人。
金贵把纸条一撕为二,边说道:“可以。现在请再写一张纸条放进去,由你打乱酒瓶的秩序,记得把它们一字排好。”
朱妮掷三点。
金贵问:“请问你的初恋是谁?”
这时鸦雀无声,全等朱妮的一个答案。然而朱妮却主动倒上杯白酒一干到底。
“我认输。”她说。
花心碰雷榆:“失望个屁!快准备,到你了。”
“粗俗。”
“你精细。”
金贵面有微笑地抹开雷榆的纸条,念道:“你为什么喜欢……女人?”她念完视线于众人脸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雷榆身上。
“这哪个白痴写的?”雷榆瞥憋笑的李琴手。
“我当然喜欢女人了。不然喜欢男人去?”
乔维斯推一把眼镜,轻声否决:“这不算回答。”
“我喝!”雷榆把纸条从金贵手中夺来,然后饮尽酒液。
李琴手被问何时断了尿床的糗事,玛姬被问喜欢在场的谁,前者大胆给予一个八岁才不尿床的答案,而后者眼睛一旦在孙莘身上就不再移开,自然这两人就通过一关。
“你讨厌在场的谁?”孙莘被问。
“朱妮。”
气氛一下冷冻,好在花心抽到了一个颇具喜感的提问。
——“找出写下这张纸条的人。”
花心把纸条拿在手里研究,字迹不认识。
“喝酒!”李琴手起哄。
乔维斯也说:“排除掉你自己还剩十一个人,努力。”
“Who am I?”花心看到淡淡的印记隐藏在文字下。
“Who am I?”他重复。
“玛姬奥迪娜!”他宣布答案。
“不是我。”
结果错了,被罚一杯。
第二轮时花心被问道:“你哥是怎样的人?”
“关心弟弟,爱护弟弟,阳光帅哥一枚。”
遇上拆人台脚的孙莘,花心被罚一杯,理由:不诚实作答。
第三轮换做,“你喜欢谁?”
花心晕红脸吐出两个字:“孙莘。”
又迎来一杯白酒!这次是因为胡诌,没根据。
同样被灌了两杯白酒的吴浩抽到一张。“大胆亲在场一位男士!”
顿时滴酒未沾的李琴手仿若醉汉,他大力拍桌,边叫嚷撒泼:“亲花心!亲花心!”
于是真应了句老话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在下一轮游戏中李琴手被要求,“亲你正对面的一位男士!”凑巧这人正是花心。
李琴手为难地看眼花心:“君子不夺人所爱。”
“可我又不想失败于此。”
“可对象是花心啊!”
孙莘拿出手机,点上照相快捷键,“我帮你们留张念。”一副待要拍摄的动作。
花心跑到孙莘面前踹上一脚,同时嫌恶地陡去一层鸡皮疙瘩。他反问李琴手:“我为什么要答应让你亲?你亲我就给,凭毛?喝酒去!”
“我不要输吖!”
“谁让你拿到这张纸条。”
“要不就亲一下。碰到就可以了。”
永远不要跟既没原则又不顾及脸面的人讲道理。
“嘟、嘟、嘟。”
“利督专线。”阿伦莉职业化的声音传来,“您今天下午16:15有约,是冯先生。”
“后天订的飞机票取消。”
“是,boss花。”
花凌挂断电话,举步离开办公楼。
花氏建筑集团,他的身后是美国分公司“上齐花”。花凌目前就在这里工作,担任总监一职。
楼宇高耸,城市里交通密集,而他安静地走在人行道上。街道两边商店连接路尾。干净的窗玻璃在灯光下映出他的身影。
突然一人从后面飞速冲向花凌。
就在刹那时,花凌偏转过三十度角钻入一人身后。而那人,兀地扑倒在地。
有行人走上前察看倒地不起的男人。
花凌从光线中看到一条黑影闪躲起来,他慢慢滑出身前的人为他制造的空间。
“Help!”有人求救。
“Help!”
男人翻过来的脸上,脑门正中间有一个窟窿,血不断从中流下,遍布面容。
他被枪杀致死,在这个热闹的街道上、光明正大地被歹人杀害!人群开始涌动、不安。尖叫声和难听的呕吐声混在一起。
花凌凌利地向前走去。不急不缓的步伐,仿若他不曾经历过这一场谋杀。
身后,人群逆流汇集。
花心一记过肩摔把李琴手制服在地上,随即他取过一杯白酒硬往李琴手的嘴里灌。
对付难缠的人有时候付诸武力的行动会省去很多麻烦,尤其是面对李琴手这个嘴皮子贱的人。
花心摔开喝完白酒的李琴手,不顾后者的叫嚷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我投诉!花心攻击我!他攻击我的人身!”
吴越连叹几口气,站起身把坐在地上的李琴手扶起来。
“你相好刚才攻击我!”
原是站好的李琴手忽地与地面再次来个亲密接触。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