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人知道我得了痔疮。估计第一个笑死的人就,非李琴手莫属。”
“咳咳!”声音沙哑低沉。花心才发现他的嗓子也可能因为感冒坏了。
拖着僵硬的身体在花爸面前闲逛,花心没头脑翻过厨房一遍,然后又以金刚人的机械手法出现在一脸沉思的花爸面前,问:“‘金嗓子’爸知道在哪里了吗?”
花生人抬头,不解:“你不饿吗?”
“我嗓子坏了,不是肚子饿。”
“可从前天晚上到今天下午,我没见你,有出门觅食。”
“前天?”花心的破嗓子惊奇地叫道,“前天是哪天?”
“我周六早上回来去你房里看过,你还在睡,所以前天当然是星期五。可惜星期五我去公司陪你妈了。”
“今天又是哪天?”
“周一。”
花心死鱼眼一只一只相继翻出来,接着他全副武装地把花生人紧盯住。“星期天和朱姨的约会,花爸知道朱姨后来有没有生我的气?花爸怎么不把我叫醒。”
“我要打个电话向朱姨道歉。全是花爸的错。”
“何思今早的飞机走了。不用担心,小妮没到,所以何思把注意力全放在小妮身上,向我直报怨女儿比她这当妈的都忙,连见繁忙于工作中的妈妈都不能空出一天。”
花心隐约抓到了一条暗线。但大概这本身就是条“暗线”的缘故,所以花心很快将之抛诸脑后。他急于知道朱何思的消息,于是又问:“朱姨走前有留给我话,或是,礼物什么的?”
“在你哥房里。今早你哥去送的班机,星期天也是你哥去赴约拿的礼物。不过你哥今早出门还没回来。”花生人忽然不怀好意地把花心拉到身旁,听到花心的惨嚎也不以为意。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管软膏。
“想干嘛?”
“爸爸要给心爱的儿子上药。你哥说你有痔疮,我本来不信的,”花生人目光把花心上下打量,“可现在相信了。”
“我才没得痔疮!起床的时候尾骨撞到了床板上了!”
“你哥都给你上了两天药。瞧,这支痔疮膏是你哥买给你的。”
“我不信!是花爸痔疮了陷害我!花哥才不会买这种东西,买也只给花爸买!”花心抢走花生人手里的软膏。上面明确标有的某某超强痔疮软膏,几个字深深打击了花心的心灵。没想到今天才显著呈现出来的症状居然花凌早就知道。花爸原来是第一个笑死的人!
难道他懒惰的恶习就是以屁股得痔疮这般报复他!
花心把软膏塞裤兜里,抬头用眼刀秒杀花生人。老年人又不是小学生在减负!
花心的蔑视。花生人不介意花心隐私暴露后的小小愤怒。拍拍身侧。“可以坐下吗?”他从走手边的纸盒里拿出三四张卡纸,“给你哥看看哪个更好,清明节前就要用到了。”
花心取过花生人手里的卡纸。精美的卡纸有红色喜庆上添有一双可爱的娃娃两两相望;有如打开书籍的封面,里面嵌两粒红豆和几个烫金字体;有一长叠画册做成的漂亮小故事;还有风格迥异的镂空白羽天鹅,长颈优雅之下同样烫有淡粉色字体……
花心如鲠在喉。真想把它们撕成碎纸后一把火烧光!
“你也喜欢这张?”花生人抽出在花心手里摆放鹤立鸡群的一张卡纸,“我就说浪漫的粉红花瓣比较受欢迎,这两棵连理树印刷得也很缠绵多情。‘情比金坚’、‘同舟共济’,不错的寓意。”
“这是订婚宴的请帖。”花心看手里剩下的卡纸。
“你哥没告诉你?这次回来就是提前订婚。何思就是趁上周日要和小妮商量。不过小妮早晚会知道。”
“真是个惊喜。”惊了他一跳的惊,喜却是别人都期待的喜。说什么回来只是担心朱妮的安危!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讲实话的人。花心难过地放下卡纸。
“有喜欢的女孩子吧。”
花生人关心花心的事,建议道,“要是两情相悦就和你哥一起,同一天订婚。”
“有个作家在追我。”花心承认。
“喜欢对方吗?”
“还好,他人不错,一看就是好人。”
“谈了多久了?哦!你答应别人和人交往没?”
“我喜欢他的性别,不喜欢他这个人。”
花生人顿觉无趣。“你就和我没大没小。和你哥说是一回事,对我讲又是另一码事。改天带女朋友回家让我看看。”
无视花生人假意的伤心欲绝和翘盼的期待,花心想到每年花生人都给他存下的钱,这钱后来花凌还给了他一笔,应该有他几年的生活费。突然就问:“花爸,我的储蓄金有多少了?”
“要是给你哥买新房做礼物,够了。”
“我的储蓄金只够新房?”
“不知道吧,黄金地段买下一幢独立套房要你现在每年的生活费的十倍。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你知道自己花掉多少钱吗?”
“我对这个一窍不通。反正钱也是投资在了强身健体上面。我对花钱养女人一向不感兴趣,花爸不知道吗?”
“所以连拿得出手的女朋友都没有。”
花心不去看一直被花生人捏在手里反复察看的卡纸。
如果要让他亲眼见证花凌和朱妮的幸福未来,他宁愿在订婚宴上搞破坏,或是抢走朱妮——前提朱妮自愿跟他,事实看来这不可能。花心灰心地想到,他只有在那天到来前先自行消失,不然痛心而死的人史上会多出一个叫花心的懦夫。
够生活十年的钱财能维持他外面躲藏四、五年也行,即使跑边远乡村过隐居生活吃苦受累也行,就算最后遗憾于没见到花凌临终一面,花心想他都不愿此时面对心爱的人属于别人。
“花哥和朱妮的订婚,时间具体安排在哪天?”花心问。
“愚人节。”花生人边收起卡纸,边小心地把那张心仪的卡纸在眼前摆弄。“小妮和你哥结婚时你要把女朋友带来,伴郎伴娘说不定就是下一组成婚的人。所以才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嘛,偏要不跟我讲实话。”说到这花生人不悦地责怪花心的顽皮,“从小就听你哥的。你哥的小尾巴。”
“以后我儿子还当花哥儿子的小尾巴。”
花生人为没志气的小儿子叹气。无话可说。
座机响起。花生人接起听筒。
对方一连串话语先传来。简单自我介绍后花生人叫住要回房的花心。听筒塞到花心手里。
“你同学找你。”他说完收拾起卡片,“我出门了。饿了厨房里有炒饭和鱼汤,自己吃。”
花心目送花生人出门,然后他寻个不压到痛处的姿势趴在沙发生,问:
“找谁?”
“我吴越。你今天怎么在家里?”
“就为了这事?”
“我想约你吃个饭。本来星期六、星期天是假日,可学校里你不在,今天星期一,可学校里你还不在。所以打个电话提前预约。”
花心换只手拿听筒:“刚才我爸知道了你在追我。
明显吴越紧张的声线传出,问道:“伯父没生气?有没有要断绝我们来往?刚才接电话我自报家门了……“
“我爸让你在我哥结婚的时候给当伴娘。”
“伴娘!”他气急败坏,“伯父以为我是你女朋友?”
“等着,有电话插进来了。”花心提醒。
“找谁?”两个字重复。对方没有回应,花心又问:
“找谁?”
一片盲音。
切回吴越的号码,花心立马听到吴越的急问:“谁打来的?”
“不知道。”
“不知道?”
“上周五晚上你送我回来的?”花心忽略吴越拉高的嗓门,问,“我醉得很严重?”
“当时你把手机给我,我打电话给了你哥,他来接的你。当时你醉得不省人事,烂泥一样趴着动都不动。怎么问起这件事了?”
“我从那晚醉到今天下午。从来没一次像这样醒来后像跑过马拉松。浑身难受!”
“你声音真难听,我以为是电话的缘故。”
“啊,感冒了。”花心捏捏嗓子。真的很哑。现在还特干。
“多喝凉白开,多注意身体。”吴越上心地说,“晚上不要踢被子,吃点清淡的米粥,我让李琴手帮你明后两天的假都请了。”
“你真会关心人。”花心感慨。可惜声音传到吴越耳中时只让吴越从低沉喑哑里感受到他呼吸困难,和重感冒的结论。
“你有发烧吗?”吴越问,“身体不舒服记得看医生。要我带你去医院吗?”
此病痛乃痔疮病加上全身酸痛,花心想到脱光裤子露出后臀给医生检查,一身冷汗立即浸湿竖起的寒毛。当即拒绝:“我有药,不用了。”
“那……我们的约会?”话题回到开始。
“我病好了打电话约你。”
“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花心拿过手边的水杯,喝上一口。
“朱妮……”
“什么?”花心怀疑他耳朵出了问题。吴越提到了朱妮?
“朱妮周五晚上没有回宿舍被宿管站的人查到,李琴手告诉我,其实从周……周几?反正至少是上周五到今天都没有在学校出现,李琴手说你周五那天有打听朱妮的事,以为她的失踪和你有关系。有人说过你讨厌朱妮。所以我担心你……乔维斯。金贵生日那天乔维斯说过你讨厌朱妮。喂?有在听吗?”
“你有记笔记的习惯吗?”
“啊?哦,我现在是有翻手册找人名,记下了才不会忘了别人的名字。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花心找过一遍自己的口袋子,里面没有关于三月十六日的记录。唯一翻出的一张,瞪着三月十五的便条纸,脑子里之前抛下的线索此时明朗。“连见繁忙于工作中的妈妈都不能空出一天。”花爸跟他讲的朱妮周日聚会缺席,竟是失踪!
“什么繁忙中妈妈见面?”那头吴越还在困惑。“花心,你有听我讲的?”
“你说朱妮失踪了!”花心咬重“失踪”的音。“失踪!”
“李琴手说如果联络不上朱妮或是朱妮的亲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