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可能有的病,姚锦夕比吴洋本人要不淡定多了,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他知道这时候还是别大惊小怪,可也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和吴洋讨论这事儿,索性一路沉默。
回到茶铺,他就着剩饭熬了稠软的白粥,也没敢给吴洋做辛辣的菜了,炒了个西红柿蛋和空心菜打发着吃了饭。
吴洋有心想安慰他,不过生病这种事没个确切检查结果出来确实没有说服力,不确定的东西说得多了反而让人忧心,“对了,夏若男和傅鸿宇现在怎样了?”
“他们啊……”姚锦夕勉强笑了笑,打起精神来,“若男跟我说傅鸿宇和她挑明了,现在她正在考虑呢。”
吴洋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会是夏若男先告白呢。她喜欢傅鸿宇吧?”
“你以为都像你?”姚锦夕想起当初自己先告白的事情,笑了出声,“追人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是觉得傅鸿宇和我挺像的,不过还好你不像夏若男。”吴洋耸耸肩,喝了口粥,“还有,我诚意很够了,所以才让你先告白表达一下你的诚意嘛。”
说得让了自己多大一便宜一样,姚锦夕哭笑不得,心里的忧虑接着谈话倒是消除了一点。
一夜无话。
定了闹钟,姚锦夕早早地就起床了,昨晚虽然没做什么梦,但身体疲倦,显然睡眠质量不高。他把身边留宿的吴洋推醒,排着队去洗手间洗漱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医院。
缴费,排队,检查。
医生接着内视镜看了胃部的情况,“做个切片吧。”
这下连吴洋都觉得事情不对劲了,而姚锦夕更是有种提心吊胆到胃痛的感觉。两人办了手续,被嘱咐五天后来取结果。
坐在车里,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姚锦夕发了会儿呆,拿出保温杯,旋开盖子就能当个茶杯,“你早上还没喝口水吧,我泡了点红茶……温胃的……”
接过来茶杯,慢慢喝着香醇的红茶,吴洋笑道,“去吃点东西吧,你还没吃早饭呢。”
他们来得早,可是折腾下来都快11点了,姚锦夕满腹忧虑,一点不觉得饿,但还是点头,“好……不了,还是回去做午饭吧。”
吴洋保持笑容,启动汽车,“忙活一早上了,还麻烦什么。在外面吃了吧。”
姚锦夕抿嘴不答,算是默认。
日常的对话在巨大的担忧前有了种奇异的荒谬感,到了熟悉的餐厅,点了一桌的清淡东西,两人却都没有任何胃口,可为了不给对方添加心理负担,各自都强颜欢笑勉强自己吃着饭菜。
虽说切片化验的结果不一定就是癌症,可等待宣判的时间最是难熬,姚锦夕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吴洋的病,却不敢和吴洋讨论,更不想和夏若男或者姚红他们讨论。
好不容易等到拿结果的那天,姚锦夕心急如焚地和吴洋赶到医院。医生已拿着报告单,正等着两个人。
他咂舌,宣布道,“吴先生,这个化验结果表示,你确实得了胃癌。”
作者有话要说:
☆、医院其一
姚锦夕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不敢置信,毫无真实感,整个人一下就懵了。之前一直担忧着这个事,一旦成真,更加难以接受。
早就习惯了病人和病人家属的反应,医生立刻露出个安抚性的笑容,“不过很幸运,这个是早期的,治愈的可能性很乐观。一般人在这个时期都察觉不到,只以为是普通的消化不良或者胃炎。你这个时候来做检查,实在是运气很好。”
“你是说……”姚锦夕艰难地问,“是说不会……死吗?”
那个字一说出来,他自己的脸先白了一下,不禁转头望了吴洋一眼。
“只要病人配合治疗,早期癌症患者的五年生存率确实很高。”医生微笑道,“所以病人家属和病人都应该乐观积极一点,保持良好的心情也是抗癌的关键。”
姚锦夕茫然,“什么叫五年生存率?”
“五年不复发一般就基本能像常人一样活下去,癌症就可以被称作治好了。”吴洋的神色如常,温言回答,他的投资有涉及到医药系统,所以对于一些这一类的术语都能明白。
姚锦夕的心不断往下沉,这就意味着就算现在做了治疗,也不能说治好了,随时可能复发。
两人对比起来都让医生一时疑惑到底谁才是家属谁才是病人,“对,所以要有信心。我们来讨论一下治疗方案吧。”
外科治疗是治疗癌症的最佳手段,而在术前术后需要做放疗,以来控制癌细胞的扩散和生长。姚锦夕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和吴洋一起听着医生介绍。
当然,尽快入院是一定的。
姚锦夕先陪着吴洋去宾馆把行李打包,尽管吴洋由于没什么“家”的概念,所以除了必需品外平时也不会添置物品,然而毕竟这么久生活下来,他的东西已经不少。
“多余的东西,先全部搬到我那里吧。”姚锦夕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最近你又用不到,还交房费太浪费了。而且你出院后不适合住宾馆,我最近也托别人看看我店的附近有哪里在出租房子。到时候直接搬进去吧。”
无论是房子的装修还是旅游的出行现在看来只有无限滞后了,吴洋略带歉意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姚锦夕忙来忙去,姚锦夕现在是不准他做体力活了,“抱歉,让你遇到这种事。”
蹲着打包的姚锦夕手上一停,沉默片刻,起身坐到吴洋身边,“我妈都成你干妈了,还说这么见外的话。”
吴洋笑笑,没说话。
胃癌从来没有在他的人生规划中出现过,任何人也不会把这样的身体灾难考虑到人生进程中来。
这打乱了他的安排,而面对姚锦夕这个他费尽心思扯进自己人生中的人,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吴洋罕见地对未来生出了一丝迷惑。
医生说治疗结果会很乐观,可癌症又不是感冒,如果它在期间扩散了呢?如果五年之内复发了呢?
如果,自己死了呢?
“你不要胡思乱想。”姚锦夕见他出神,忍不住开口道,“配合治疗,其他你就别瞎打算了。你的事处理好了么?”
吴洋淡淡地道,“处理好了。”
与其说处理,倒不如说是放弃。
吴洋在上海那一摊子项目只能暂停了,机遇就是一切,项目不会因为他生病而全部停下来等他,他只得退出。
不过和生命比起来,这些倒还在其次了。况且吴洋又不指望着靠这个养家,参与其中只是单纯地投机主义者不会放过眼前的机会罢了。
考虑着未来的吴洋神色间显得十分冷淡,就算坐在他身边,姚锦夕也感到了明显的疏离感,他没来由地心慌起来,扯住吴洋的手臂,“喂?你在想什么?”
吴洋回过神,见姚锦夕一脸慌张的样子,不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笑道,“我只是在考虑治病的事情。你要和夏若男还有你家里说吗?”
这种大事自然是要通知身边亲近的人,姚锦夕本就准备办好手续,吴洋入院之后再一一通知他们。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吴洋的眼睛,忽然抱了上去,“好好治病,好吗?我会陪着你的。”
吴洋沉静半晌,心下叹了口气,侧过头在姚锦夕发上一吻,轻声嗯了一声。
他们晚上就在姚锦夕家中过的,没有心思干其他事情,只静静抱在一起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提着行李袋打了个车去了医院。
床位已经安排好,看着换了一身病服的吴洋,姚锦夕心中一紧,面上却还要撑着,“看来你以前的玉树临风都是靠衣服撑的。”
吴洋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旁边床位住的是个年轻男孩,年纪轻轻就得了胃癌,而且他和吴洋不一样,已经到了晚期。整个人因为病症和化疗早就瘦脱了形,姚锦夕看着他就难以控制地想到吴洋,理智清楚吴洋不会变成这样,可还是止不住难受。
男孩的家人俱是强颜欢笑,不敢在男孩面前露出一点点伤心,对姚锦夕和吴洋他们还是很热情和友好,指点姚锦夕还要去做什么。
所以说世事轮回,以前姚锦夕阑尾炎时是吴洋跑上跑下,现在全部反了过来。忙活到晚上吃过医院里十分清淡的晚饭,姚锦夕才挨着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姚红叹了好几口气,不断地问,“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这个周末我过来一趟吧。”
“不着急,吴洋这几天只输液调整身体,还要做两次放疗。”姚锦夕和姚红又再聊了几句,内容无非是姚红劝他放宽心,姚锦夕连连应声。
站在楼道间静立着抽了根烟,这才跟姚锦晨打了过去。
姚锦晨最近因为参加选拔的事情也是劳心劳力,他一心只想早日离开得远远的,让自己静一静。完全没想到姚锦夕会打电话给自己,而且还是被告知吴洋得了癌症的事情,他心情十分复杂。
要说心急如焚,那是骗人的,姚锦晨之前还恨不得这个人根本没出现过。也出乎意料地没有幸灾乐祸。
所以姚锦晨对这消息的感受只是五味陈杂,一时竟不知要表现出何种情绪才相称,纠结中问,“要帮忙吗?”
姚锦夕知道这是客套话,通知姚锦晨这件事也不过是显示出自己还把他当自己人,“不用,你安心努力你的考试吧。”
其他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对。
两兄弟无言地对着话筒半天,姚锦夕才道,“我先挂了,还有事。”
不是对这样的结果不唏嘘,姚锦夕已然不能判断他们这事的对错了。或许应该说,在这种事情上他们俩都有错,姚红也有,家庭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后果都该由其他人均摊,一个家是一个整体。
姚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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