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我不分作者:月下香(完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敌我不分作者:月下香(完结)- 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十九) 

今天就是刘轲豫的忌日,我知道李夕的反映不会太平,李小全儿告诉我过去在利明疗养院的两年里,每到这个日子都是最让他筋疲力尽的时候,今年是第三年了。李夕会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空壳子一样空洞,但那种骇人的平静下却是异常激烈的自毁倾向,只要一个不注意他就会用一切可能的办法伤害自己。医护人员要用他病床上特制的皮带固定住他的手脚,因为药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不能过量使用镇定剂让病人一直深眠。疯子的执拗是惊人的,但李小全儿比疯子还顽固。他不愿意他哥受一点儿罪,见着李夕被硬挺挺的帮在床上他觉得自己是罪人是凶手。他就一天到晚的守着他哥,眼儿眨都不带眨一下儿的。他哥不言语,他就一人儿给他哥说话宽心;他哥冲他发狂,他就挨着受着;他哥糟,他就凑上去搂着他不撒手儿,不让巴掌拳头落他哥自己身上。在我看来,这兄弟俩都让我寒心。只是,李夕可能更幸福一些,因为他发疯发狂也好、一声儿不坑也好,始终是在自己的世界里为所欲为,还有个人上赶着给他善后。可李小全儿,单崩个儿的,一个小兔崽子赚俩人儿的命,在他哥那块儿地儿卖完命又奔自己这儿卖,两头儿窜还真是来了把无间道。我对他说,小全儿你要是疲了就撂挑子,我帮你扛,扛着你、扛着你哥,看我这肩膀铁似的。李小全儿笑,是那种很满足很欣慰的。他把小手儿和我掌心相对发誓般的说,杜晃我要让你幸福,还有哥一起。那细细的声音里竟让我听出了绝决的味道,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与他十只交缠,我无语。小全儿,你这个变着法儿往自己身上加秤砣的笨蛋,我是不是一不小心又让你心重了几分? 

一大早儿我就直奔李小全儿家了,我就知道这小子的情绪比李夕好不了多少,只不过李夕最直接的宣泄了出来,而他则是偷偷的让自责和痛苦一口一口啃咬自己的心,他装的越没事儿人似的越有事儿,他笑的越欢儿,心里边儿的泪流的就越邪乎。防盗门儿锁着呢,我敲半天没人儿应,我不爽,这么早还能错过他。抬手腕儿看表,估摸着再赶到安定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还是先到医院看着李夕,不能让李小全儿再担惊受怕得了。 

李夕被我从早上起就盯的死死的,尽管镇定剂的药效使他十分平静,我还是不敢放松一点儿,因为他在利明时的疯狂让我心有余悸,不能再出事儿了。我坐在李夕的病床前,他还是一副拿没表情当表情的样子,我都习惯了。也不管他听的懂听不懂,我给他用我的法儿催眠洗脑: 

“李夕啊,你面儿可真不小,我杜晃亲自陪你的床。我不是咒我老子得病,我老爸还真没病的像你这样儿把我当儿子使唤。不过,你给我听好了,我这儿子可不带白当的,我给你当儿子你弟就得让给我当老婆,咱们一物换一物成不成?喝!默认了?你答应的可真干脆,那我就接手了哈。 

李夕,我告你说,你甭不拿你弟当个宝儿,你挠他掐他打他他不还手那是他欠揍找打活该。可是现在有我出来敲打他了,你是不是得退居二线垂帘听政该不出手时就不出手了?你要实在是爱岗敬业非得当王进喜时传祥唔的,我给你整个鼓你爱怎么打怎么打,打坏喽咱还买。 

李夕,我不是护着我老婆,李小全儿真那么对不起你吗?俗话说的好,久病床前无孝子,你弟这两年多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个数儿吧,儿子似的,你他妈都不用怕没后了!不光这样儿,他还搞传销似的发展队伍,连他妈我都跟你这儿认干爹来了。我说干爹啊,你知道不,小全儿都熬成什么了?他没跟你说过吧,你听听。 

他长期营养不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满世界给你买贵的要死的荔枝,你嘴可够叼的;他身子骨儿弱外带贫血却扛水搬东西干体力活攒钱给你治病,你可真能烧钱的;他三餐不定总凑合事儿把胃捣鼓成了个胃溃疡,吃什么吐什么,可你一顿儿不好好儿吃他就糟心窝子;他为了弄现金卖房卖地就他妈差露宿街头了,可要你住个双人间的病房他都嫌委屈。他个大小伙子一米七六的个儿才一百一十斤侧着看像挂历,刮风儿就倒似的。李夕,我看着他心疼啊,就像有小刀儿往嫩肉儿上戳,疼的掉眼泪,滴答滴答的都落肚子里了…… 

李夕,你真有那么恨李小全儿吗?你是恨他那还是恨抓不住刘轲豫的自己那?你不回答是吧,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在恨自己,只有这么恨自己的人才会不光折磨自己,连家里人都让跟着受罪儿,所以你不是真恨李小全儿是不是?你又默认了。嗯,素质不错,爽快的能混梁山帮派了。你也知道,刘轲豫的心一开始就是在李小全儿身上的,那是他的初恋,可爱情这东西猜得到开始却猜不到结局,你知道他刘轲豫就恋不上你?也许,早就恋上你了。就算没恋上,你死贴着他不就成了?又不是只有双面儿胶才能粘东西,就你一面儿有胶就攒活了。你瞅瞅我,不也粘的门儿紧吗?连你弟都让我把胶水儿给他抹匀实了。 

还有韩在那王八蛋,你有事儿没事儿招白他干吗?咱得跟人打交道是不是?他欺负你弟,你小哥儿俩还不卯起劲儿来给他致个残留个念想儿,就知道一个傻哭一个伤心真不是爷们儿。我要早碰上你俩人儿,先把韩在给办喽,再把你俩的浆糊脑袋cei清楚了,我就不信了还! 

嘿嘿!这是咱哥儿俩第一次这么说掏心窝子的话吧……” 

我不住嘴儿的冲着李夕叨叨,他的反映让我惊喜,原本空空洞洞的眼神儿慢慢有了一点儿生气儿,甚至缓缓的转向我和我对视,那里边儿少了癫狂、少了默然,沾上了些情感和温度。我心里有个念头儿,人都说我这张贫嘴儿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别介!我火力弱点儿先,滋要把这李夕的心眼儿说活了,我这嘴就是原子弹变小钢炮儿都行。 

中午的时候儿,我和小护士换了把手儿,李夕倒是老实,可我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他要是出了事儿,谁都经不起。我溜达到医院门口,在那儿的小摊儿上要了一碗儿馄饨俩驴肉火烧,吸溜吸溜的吃的挺香,小摊儿周围堂土炕烟儿的,可我倒觉不出脏来了。我想,李小全儿没少在这小摊儿上凑合饭吧,也许火烧里连驴肉都舍不得加,光弄点儿焖子。我嘴里默念着,小全儿,什么样的生活都别落下我,我陪你过。 

在小摊儿上喂饱了肚皮,我抬腿儿跑了趟市场,我给李夕挑了两斤最好的荔枝,又给李小全儿买了一大把儿香蕉,他爱吃这个我知道,谁让他那天说话不小心说露了。你俩不是都委屈着自己吗?往后不用了,谁想吃什么吃什么,我三包。我提留着这两袋子东西美滋儿滋儿的往医院赶,心里头净是李小全儿满嘴香蕉的可爱吃相儿,晚上回来我得好好儿馋馋这小丫挺的。 

临进医院大楼的时候儿,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引的我回头儿看。操!这车我认的,宾利欧陆,全中国才他妈有几辆?我心里骂到,韩在你他妈的就嚣张吧,等爷爷那山地车还回来之后我撞死你丫的! 

我不鸟他,径直往里走,走到大厅中央的时候,再也不能忽略身后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救……救人!医生!医生!操他妈的医生都跑哪儿去了!” 

我听到那是韩在声嘶力竭的叫喊,猛地回过身儿去。那一瞬间,我的血液凝固了,我亲耳听到了自己浑身结冰的声音。韩在像只浴血的豹子,一身鲜红的在大厅咆哮,而那鲜红的源头就被打横抱在他的怀里。我视如珍宝的人浑身是血,那彰显生命的殷红液体正汩汩的往外涌出。 

“小……小全儿……小全儿!” 

我艰难的移动开几乎僵化的双腿,高喊着心爱人的名字疯狂的扑上前。那么近,近的让刺目的鲜血更加刺目,近的让鲜血的温热更加灼人。我想一把把小全儿从韩在手里夺过来,可我不敢动他,我怕轻微的震颤令他已经脆弱到极点的生命更受重创,我只有狂乱的和韩在一路往外科急诊跑。 

“血……小全儿!小全儿!别流了!别流了!” 

看着他身上吸饱血水的布料儿仿佛要滴下血一般,我口不择言的胡乱喊叫着。别流了……别流了!我的血给你,给你都给你! 

奔到急诊室,放他在病床上,身下的洁白立刻沾染上血的痕迹。医护人员神色紧张的把他推向手术室,我抓住他的手一路跟从,直到被手术室冰冷的大门关在外面。我的眼前晃动的是他痛苦促眉的灰白面庞,耳边回荡的是他气若游丝的呻吟: 

“韩在……你……你不能有事儿……你得救救哥……” 

李小全儿,你个小兔崽子,只有你才能救你哥!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啊……你啊…… 

我不能自已的呜呜哭着,倚在手术室的墙壁上。我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从那第一抹鲜红映入眼帘的时候,就已经土崩瓦解了。小全儿仿佛越来越透明,越来越虚幻,好像立刻就要从我身边儿飘走。不许……我不许!你这样对我,我会比李夕还要疯狂!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你一个平安,哪怕是我的血肉灵魂,哪怕是我的全部生命!老天,你让我跟他换!你让我跟他换! 

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红色顶灯,我焦躁,我恐惧。我怕它就一直这么亮着,让小全儿孤孤单单一个人儿挣扎在生死边缘。我更怕它一下子灭了,将我所有的希望化作一个零,我将仅存一个来不及继续的开始,一份来不及给出的爱。我的视线游移,不敢在落到那盏灯上,它就像是一只在判决书上挥毫泼墨的大笔,让我胆战心惊。 

“为什么?告诉我!”我血红着眼睛瞪着韩在这个始作俑者,那目光里除了沉重的悲哀和担忧再也容不下别的,只有抓狂的担心小全儿,我再没有力气去愤怒、去怨恨了。我的心头脑畔只剩下“伤痛”二字。 

“他上午来找我,还是那件事……他哀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