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徒手沿着伤口边缘将皮掀开,脱离肉块,一部分一部分的很是欢喜,脸上沾了少许血沫星子亦是不去理会,手上动作随着那人尖叫嘶喊越发缓慢,仿佛那人多一份痛楚,便是他的一份乐趣。
等剥完了皮,那人早已断气,他不停手用上袖中刀刃在去了皮的肉块上画了两下,‘呼呼’的碎肉落了满地,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飘散四周。
他摸了骨,圆润适宜,手感甚好。满意了,他起身,对着看台上二人灿烂一笑。
如是平常,那等笑言必是叫人无法抵挡,可现下,配着一身染血锦衣,手中握骨,面上血沫犹存,怎能叫人不胆寒,怎的让人不畏惧?!
谷染韫知晓樊城蛾睚眦必报,知晓他不折手段,如今见了这般惨烈举动,心中说不震惊是假,虽说理解,终是不会认同。而他也知道,这小人不会在意,从来不曾。
樊城绝蹙眉,一地残渣仿佛无物,白色鞋底践踏上去溅出少许血花,晕红了整洁鞋面。
樊城蛾笑得开怀,好似发现了什么稀有玩意儿,看去单纯,可没人能忽视那双眼眸中隐含死气,过于浓郁,亦是过于纯粹。
樊城绝于他面前停步,唇线上扬,虽然微弱,却能叫任何人出现了一瞬愣神。想他樊城蛾虽有一腔心机,仍同样没逃过那一瞬倾城。
他见惯了樊城绝常年的面无表情,如今见着那一瞬笑意,竟觉得犹如洛神下凡,好看的紧。暗暗皱眉,心想倘若这等反应,那可很不好。
见樊城蛾愣神,樊城绝将他揽于怀中,探手抹去他脸上血渍。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酷脸面。
对于樊城绝的亲昵,他不排斥,方才要是樊城绝再晚上一步,那他……
樊城蛾撇头看向东宫简与南宫狐二人,眯起了眼,一派慵懒,“太子殿下,恕不远送。”说罢,摇了摇手,意含随便。
樊城绝略眼见怀中小人闭上眼,低头亲吻,唇舌纠缠,旖旎非常。抬眼望向东宫简与南宫狐,见二人一脸阴沉,樊城绝眼色一凛,寒气肆意。
樊城绝手揽樊城蛾腰身,将他拉近自己怀中贴紧,手穿插樊城蛾黑发,轻缓揉捏,姿态暧昧。
要死啊要死,怎的这两人如此相像,不顾众人也罢,难道不知光天化日有伤风化的道理么?不过,能够如此达到要挟目的,当真是这两人做派。
谷染韫暗想,瞥眼瞄向身侧要挟对象,见那二人神色异常,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禁暗自合手,双眼泛白。
望佛祖保佑,不要因,这点暧昧,就让那当今太子欲求不满苦了泠然赌坊娇小老板,那身子板,不知受不受得住。
貳 叁
……》
天气很好,最起码在樊城蛾的认识中,像这种没有任何光明可言的无月之夜,算得上难得清净。
他躺在空地上,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享受着全然黑暗带来的刺激感。
耳边吹过的细微风声,带着轻微到忽略不计的杂音。
他听着,笑了起来,有些狂妄,怪诞嚣张。
渐渐的,杂音在身边消失。他起了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屑,望着离自己不超过五步距离的人影。
吐掉狗尾巴草,他歪了歪头,一派天真无邪,“怎么,过来要人的么?”
那人闻声也不回答,仅是将手中长枪摆于胸前,画了个道,挑了下颚。
他抖了抖衣袖,十指微动,刀柄入手。
本不想这么快动手,无奈那人性子过于直爽,经不起风吹草动,他身形微偏,躲过那人硬劈过来的一枪,心中如此试想。
那人使枪比不上谷染韫精湛,却也到了无人之境,细节方面的差别在于心性,然,明显,谷染韫要比那人来的稳重的多。
至少,谷染韫明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可看看眼前之人,哪有用脑子的动向?没杀红了眼便已算的上极好。
脖颈上的刺痛让他稍稍回了神,足下使力拉开了些距离,伸手摸上脖颈,入眼的是殷红血渍。
那人见他垂眼,盯着手上血渍愣神,唇边挂起冷笑,“难道,你也会怕死吗?”
他用着衣袖擦了擦手上污浊,抬手望向那人,眯起了眼,目光凛冽,眸中气死沉沉,让人见了心生怪异。
忽地,他笑了起来,乖张的笑意,笑痕荡漾的同时衣袖翩翩,也不怎么的,衣袖所到之处无不一片狼藉。
那人面露惊诧,见他逼身上前连忙握紧手中长枪,挑,刺,劈,竟是挡不住那小小袖刀。
一个俯身,脚下生风,贴上那人脸孔极近之处,他笑意温馨,说的轻盈,双唇蠕动,“我该如何报答你这淳淳教诲呢?我可是怕死的啊,很怕死。”
蓦然,他睁开双眼,冷冽气势徒然增了几分,分不清是死气还是煞气,仰或,不过是杀气,可却愣是叫那人湿了衣衫,冷汗直流。
樊城蛾抬手,长袖在空中画了个好看的弧,看那趋势落下的速度绝对不会慢。
那人心知躲不过,生生挨下亦不过是一条命,如此做想便闭了眼。
只听远处一声尖叫响起,嗓音清脆,带着浓重绝望。
那人在他手中震了震,身形颤抖,睁眼看清局面时不禁一呆。
樊城蛾被樊城绝压制双手,只需在进数寸,即可了结那人性命。他回头,瞪着冷意十足的樊城绝,咬牙切齿。
“放开。”难道还真当他是好相于的?连个气候不足的黄毛小子都可随便辱骂的么?还当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五岁孩童,好糊弄的么?
樊城绝听言手下力道又重了些,伸手将他双手困于掌内,一手环住他腰身,掳着他向后极退。
那人得了空子,身形一动与之同时拉开了距离,顾不上喘口气,转头望向出声之人。
只见樊城锊一身白衫,儒雅淡定的面容如今添上少许焦虑,身子有些摇晃,眼看就要倾倒。
那人箭步上前,伸手将樊城锊扶住,面上泛喜。
樊城锊心中欢喜似是哭泣,楚楚动人别有风情。看他探手就要抚上那人脸孔,却被人一把抓住。
见了如此矫情的画面,樊城蛾冷哼一声,再次向着身后限制自身行动之人开口,“放手。我不会要了他的命。”
樊城绝似是没听着般,没动,亦没松手迹象,反倒束缚的更紧,让他无法动弹分毫,“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樊城蛾怒气更甚,十指隐隐作痛,如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定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人,“怎的,难道挑衅了我就能那么容易放过的么?你晓得我的性子,我说了不会要他命便不会要,难道还要我立下血誓不成么?!”
樊城绝见他不肯让步,微微蹙眉,松了手上限制。
他转了转手腕,神情一凛,袭身就向那人攻去,出手不留余地,招招致命,心狠毒辣。
那人堪堪躲闪,心中怒气早已在见了樊城锊那一瞬消失无踪,心知错怪了樊城蛾,现下出手反倒没了开始利索。
他见了勾唇冷笑,袖刀出的更快。
那人来不及躲闪,一刀落于胸口,身子一顿便被他占了先机,袖刀驾于那人脖颈,硬是拉出条血痕来才甘心。
他俯身,笑得轻蔑,“谷染契,你要知道,你这条命是三哥给你留的,不然……死无全尸!”说完收了手,一甩袖,脚边尘埃飞扬,定睛一看那三尺痕迹让人背脊发寒,他敛起一身死气看都不看一眼,转身便走。
很多时候他会想,这次重生到底有何意义,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多了几十年的阅历,反而叫他看不太清。
来到这里的十几个年头,他过的相对来说称得上自由,制造乐趣,然后欣赏,不知不觉倒成了旁人眼中的冷血娃娃。
想他在那几十年的道德规范中过活,压抑久了,自然不想重蹈覆辙。这是人之常情,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他明白,想要结束这条命是多么容易,刀子一划,归西不远。
上辈子是为何而死的,他有些模糊。可依稀记得对方是如何犹豫不定,吃了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所认定的只有一个,既然自身早已付出全部,那就要有所回报,不是相等的感情,那他宁可放手。
可他也是个恶劣之人,明知对方心中还有自己存在,仍是叫对方选择,二选一,没有其他。
最后以自身的性命做为报复手段,他要让对方后悔,后悔将他抛弃,后悔放他不下。而他施行的很成功,最起码那人最后的神情,他仍然记得。
樊城绝站在他身后,樊城蛾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端了酒杯抿上一口,樊城蛾不嗜酒,不过偶尔的调剂总是要的,不然得了少白头,岂不是太过冤枉。
樊城绝站了一会,随后坐于身边软椅,面上毫无表情,让人生觉无趣,这么下去就不是面瘫这么好说辞的了,如是连交缠之时也是这般表情,说不定倒别有一番乐趣。
他想着,勾了唇角,口中辛辣一时消浅了去,放下酒杯,他看向樊城绝的眼,笑意浓浓,“你若负了我,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想要抓住一样东西,就要不择手段。这道理他上辈子就晓得,樊城绝于他到了何种地步,他看不透彻,大概是上辈子的记忆落了根,让他生了些怕意。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算仅是威胁都能成为一种心安理得的保障。
樊城绝是了解他的,不说有着身子里的一半血统,最起码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一定的熟知还是晓得的。
樊城蛾笑的妖治,结合怪诞与温馨的诡异,起身到樊城绝身前,跨坐在双膝之上,双手环上樊城绝脖颈,亲昵的让人发狂,“你若负了我,我便去死。”
说罢,他俯下头,亲吻樊城绝略显冰冷的嘴,附有技巧性的舔食,辗转,若有若无的触碰,随之狂热的与舌纠缠。
樊城绝是个冷傲之人,他看到的仅是如此。樊城绝可以冷漠的对待任何事物,在意乱情迷之下仍能冷静的分析利弊,找出最为有利的价值。
这样的人,很长一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