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口,金灵道长对她,放刁十分可爱,虽是出言无礼,也不在意,当即朗笑一声道:“小丫丫,别生气了,贫道向你陪不是如何!”
慎芳也没理采,仍站在那里,但她心中已泛起胜利的骄傲。
随之,金灵道长朝仲玉道:“贤徒,你带着师妹回去吧,我嘱咐你的话,千万记牢就是。”
语毕,径自转身疾跃而去,霎那间,便消失于院落之中。
仲玉呆了一下,移近慎芳身旁,轻声道:“道长已陪过不是,你该满意了……我们走吧……”
说着,拉着她的柔手,走出藏经楼,随之,双双腾身纵起,跃上屋顶,越过院墙即抄小路疾驰而去……
黎明过后,旭日映出漫天红霞,美化了暮春的绿野。
仲玉和慎芳离开“崆峒禁地”,经过了半夜奔驰,已到达桃花源山后,只见一片山峦起伏,碧翠欲滴,空间百鸟交鸣,悠扬的啼叫,唱出了自然的秀丽,也震动了归来的江湖儿女,切望天伦温情的心弦。
这时两人都怀着无比的欣奋,为着即将见面的亲人,发出坎快的微笑,此种心灵的快乐,只有久别家圆的人们才能领略列。
由之,他俩慢下脚程,并肩挽手缓缓而近,一边喁喁私谈,尽诉衷曲,一边游览山景,熟悉地势,那种亲密情浓的样子,真如同闲云野鹤似的神仙眷属。
然而,当他们偶尔沉默的是时候,却想着此番进入“洞天别院”,亲人乍逢之中,会是什么情景……
仲玉思忖着,离家已有四月,遗憾的是母子因误会而诀别,如今误会虽消除了,可是那忤逆不孝的傲态,不知娘是否能宽恕……这番再相见,她老人家是喜?还是悲?……马洞主的箭伤,是不是已然痊愈?彼此见面我该如何,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耶炼白骨血光剑的尹翠鸾,照日程算也该来了,可是她来作什么呢?……
而慎芳心里则感觉,都说“洞天别院”险恶之地,到底险恶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到处都是陷阱……想必比我们“天府精舍”,要厉害多了……江湖传扬婆母是个女魔,如果传言不虚,定是个阴沉可怕的怪妇人……她见到我会不会喜欢?要是对我非常冷峻,那怎么办?……见面之时我该称呼什么呢?是唤婆婆!还是叫一声娘……
这两人心中,虽然都惟恐与云霄见面,会遭到意外的颜色,而且也思虑到,许多眼前未见的事实,但是,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回到自己的家。
未几,转过一座山头,攀过一片断崖,已隐约见到一片黑鸦鸦的屋面,深藏在浓翠密荫之中,可惜万树桃花,却早巳凋落了。
慎芳遥见“洞天别院”的房舍,秀目不住环睇四周,看到这花红柳绿,苍山挺秀的绮景,芳心有说不出的兴奋,说道:“这里的风景真美,称得上是世外桃源,想院中的景致,更会是幽然雅静呢?”
仲玉笑着接道:“当然是非常俊美,不然娘怎会隐居在此地?
何况那地方,是她老人家精心培植出来的!”
慎芳不住点首浅笑,明亮的眼睛,尽在东瞧西望,溜转不停,脸蛋上堆满了少女的香甜,可见她高兴到什么程度了。
仲玉和慎芳又转过一片山崖,前面则是一片碧绿如茵,浅草没马蹄的原野,地盘倒不大,算得有数百来亩,三面营山一面临溪,也非常宽,夹岸垂柳凝翠浓荫,其间尚栽植许多花蕊,正吐出万紫千红,真是优美绝世。
这山明水秀的所在,使得仲玉二人,又是一番赞叹,当即朝草原中走去。
倏然,在草地上发现十几件衣衫,胡乱地抛在那里,奇怪这是什么人所遗留,莫非曾有外人来过?仲玉二人心中顿生疑惑,一同向前细看,都是些和尚的法袍和袈裟。
这一下,他俩更奇了,怎么只见衣衫不见人!环目四望了无人迹,这真是怪事。
霍地,仲玉记起紫薇仙子,曾警告过有—群怪和尚,要在“洞天别院”山后,强要着地修庙,想这十几件法袍,便是那群怪和尚所留,可是人不知到哪里去了。
自此,仲玉有点儿着急,遂朝慎芳说道:“这些衣袍,定是那群怪和尚的所留,但在左近未见有人迹,倒是很奇怪?”
慎芳也觉得事态蹊跷,当即接道:“莫非依然进入院中了?”
说着,径自俯身去拿一件法袍,不知她是何用心,这丫头往往如此,想动就动,但当她提起一件法袍,可把她吓呆了。
原来她提起的法袍,已坚硬得如干皮牛,好像经过什么液体泡过一样,上面沾满了毛发,和紫黄色的痕迹,而且有一股似香非香气味迸出。
刁丫头瞧了一会,把那件法袍,住地上一丢,轻轻点头不已,似乎她悟出了真象。
这时,仲玉开言说道:“我们别在此耽误了,赶紧回去,也许那群怪和尚真到了我们院中!”
慎芳闻言朝他瞄了一眼,轻声笑:“怪和尚早已死光了,你还急什么!”
“你怎么知道?”仲玉奇道。
“我当然知道!喏,你看这法袍!”慎芳嘴里说着,伸莲足朝那法袍上一踩,只听“沙”地一声,法袍便成了碎粉。
仲玉仍不知是什么缘故,乃道:“这法袍虽值得疑怪,却没有人死后的痕迹,你凭什么断定怪和尚已死光了?”
慎芳娇笑道:“如此看来,可见你还不如我……哈……哈!”她又露出骄吟的疯狂。
她这一放刁,更把仲玉弄得莫名其妙,只瞪眼瞧着她,笑得柳颤花摇。
少顷,慎芳笑够了,舒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的阅历,比我还浅……告诉你,那群怪和尚,早巳被娘悉数置死,而且用“化尸粉”,把和尚的尸骨都已化掉……我们察看这件法袍就知道了,不过,这是奶奶教我的!……”
仲玉哼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我以为你的阅历如何深,这点睹物推理的经验,还是奶奶教的!”
“唷!”慎芳笑容突敛,不服气道:“这么说你到底比我强多少?”
“看你……”仲玉无可奈何地说道:“又像要哭联……其实我一点也不比你强,你才真能干呢!”
说着,偎交过去,拉着她的手,笑道:“别板着脸了,待会儿娘见到你这样儿,也会不高兴的……来,走吧!”
语毕,牵着她向溪边走去,而慎芳则似笑非笑,昂首不吭声,不时向仲玉瞄睇,默默缓缓随行。
他俩走近溪边,瞩目打量,这溪流约有二三十丈宽,其中微波荡漾,藻草纠缠,许多鱼虾游来游去,甚是活跃,溪流彼岸是茂密的柳林,绿荫一片,看不见面,不知院舍是否就在其中。
倏地慎芳惊叫道:“咦,玉哥你看,那树林下有一条红衣人影……”
仲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确见树林边,闪过一条巧小的红衣人影,身法非常轻捷,眨眼间,已隐入林深处,可是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但看其衣饰,极像六洞主之一,于是说道:“想必院舍就在此林中,而那条人影,也许即是一位洞主……你看那边有一座桥,我们这就过去!”
于是两人穿过垂柳,向那座桥疾跃。
这是一座用粗铁条,所编成的软桥,上面铺有木板,两旁有油藤扶手,与五般吊桥无吊,所不同的是,桥面特别厚,而这种厚的形成,不是木板和铁条的本身,乃是其中夹有其他作用的东西所致。
仲玉两人扑近桥头,启眼一看,只见右首竖一块石碑,上刻:“多走阳关道,休过铁索桥”两句警语。
紧接桥头则竖着一座石坊,横刻“洞天别院”,四个铁划银钩的行草,而横坊的上面,排列着酒杯粗细的铁栅,真怪,铁栅安置在石坊之上,有何作用?能阻止别人过桥?慎芳心里起了疑惑,但她并未作深入的推测。
仲玉对石坊,并末如何注意,只是那四个字,倒使他感到特别亲切,也许由于自幼至今,少沐亲娘慈润,如今,怀着忏悔的心情归来,仅见到与乃母有关系的四个字,难免有所感触,而觉得每一个字,似平都流露出无限亲情……
少顷,侧首朝慎芳笑道:“芳妹,过桥就是家了,这是我们的桥,可以大胆走……”
陡然,慎芳“呼”地抢在仲玉身前,道:“你怎么老是占先?这回可要让我先走……”
娇音一收,莲步疾移,姗地款摆而去。
铁索横跨二三十丈,本来已很软,人在上行走的,自然一弹一弹幌动,由之,慎芳童心大发,故意一步一蹬,把铁索桥弄得颠簸不已……当即朝仲玉回目笑道:“哟,这桥好软呵,真好玩……”
仲玉走在后面,见她那天真无邪的样子,只是含笑摇头,心忖:快要出嫁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真是……但她那种脾气,又不好扫她的兴。
慎芳一步一蹬,想是忘形了,忽地娇躯轻起,腾高五尺,落下身来藉桥面的弹力,莲足—点,娇躯顿被弹送—丈,如是,地一点一弹,尽自耍玩起来。
倏然,当她身形被弹高一丈,翩然下降莲足一点桥面,随闻“咔察”一声,顿被一块木板反弹之力,抛高两三丈,这时,她才警觉桥面,设有机关陷阱。
于是,凌空沉身下降,稳然而落,岂知她降落之时,恰巧又踩着一个弹簧,但闻“咔察”一声,白影划空而过,慎芳被弹飞五六丈,而且已抛在桥外。
这一下,她心慌了,忙吸气挫身,粉臂分划,莲足互点,再向桥面落去。
仲玉早先见她只登步轻弹,没有什么异样,但忽闻卡地一响,镇芳即弹飞两丈,心知桥面有机关,接着又是卡地一响,丫头顿被抛飞五六丈,随之,身后“哗啦”声中,桥头已被铁栅封住。
如此一来,仲玉也急了,他不是急后路被封,而是担心慎芳凌空帼隔桥五六丈,是否能一口气扑到,于是,情急之下,飞身疾射,直向慎芳迎去。
当接受慎芳旁侧,忙沉气驻身,伸手轻轻一拉丫头的娇驱,她才借着一拉之力,飘落桥面,已是粉面发白,娇喘呼呼,芳心犹在猛跳,手扶着油藤望着溪流发楞。
仲玉落定桥面,趋前笑道:“怎么样?真好玩吧!”
慎芳白他一眼,冷冷言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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