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女魔轻笑一声,道:“傻孩子,和尚根本不是好东西,明地吃斋念佛,暗地则贪荤荒淫,再说尼姑,她们既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装着一副菩萨相,看来就讨厌,而且为非作歹,不杀留着,岂不是一群祸害!”
顿了一下又道:“那块宝玉,是为师在一年之前,夜入少林寺藏经阁取回来的,同时也把他们九派联盟的令旗带走了,反正以前与今天的血债,总是一段不可了的恩怨……”
言下也似不胜感慨,纹儿对这些事,也好象兴趣非常浓厚,于是又问道:“师傅,灵通宝玉在少室峰那么久,宝玉上面的奇学,怕不是被他们全学会了。”
云霄女魔笑道:“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不是说,宝玉上的武学,是用藏文刻成,她们谁会识得,而且文理精深博奥,也非一段略通藏文之人所能参悟的。”
纹儿顿时满脸失望之色,道:“我们谁也识不得,要它何用。”
云霄女魔接道:“传说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天生异秉的少年,不但武功绝世,而且精通汉满藏文字,只是这少年鬼出神没,飘忽无踪,目前不仅为师已令各洞主放线采探,同时尚有白蟒会,五洞盟都在追查那少年下落。”
纹儿深感怪异,天下哪有这种人,于是问道:“那少年那等文才武学,岂不成了一个奇人,师傅,您老可曾见过他,是个什么样儿?”
云霄女魔见纹儿缠问不休,当即嗔斥道:“鬼丫头,你是不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已告诉你许多了,待问怎地?还不与我用化尸粉把那些死人处理完毕?”
纹儿平日虽受女魔钟爱,但一见女魔生气,却乖乖地不敢吭气,当即轻嚎一声,身形陡地凌空飘起,真似一只美丽的蝴蝶,一身红色裳罗在银晖之下,分外显得娇艳美妙。
只见她娇躯翩翩,玉手空轻虚扬,霎时间,已在那大片倒满尸体的上空,绕了数个圈子,而且脚不沾地,只借飘落的花瓣,点足托身,真是轻盈已极。
少顷,化尸粉弹毕,她凌空挥臂扭腰,似一只乳莺,又飞投至云霄的身边。
而那几十具死尸上,则已慢慢冒起白色轻烟,一会儿变成一团,随之氲氤成大片白雾,已看不见地上尸骨,只见烟雾升腾。
云霄女魔见满地上尸体已然飞化,侧首向纹儿望去,却见她睁着一双凤目,瞧着烟雾怔怔出神,女魔不由暗笑这样太已纯朴。
于是,伸手一抚纹儿的睑蛋,显得非常亲切,道:“傻丫头发呆了,时间已不早,我们回去吧。”
说罢,牵着纹儿的手,也未见如何作势,足不点地,肩不晃,身形凭空忽起竟如飘风一般快速的绝伦,向林内射去,转眼之间,已不见踪迹。
此刻,这桃花林畔又恢复了往日寂静,然而,那烟雾升腾之中,却幻现百缕冤魂,沥血含恨的虚空枭荡……枭明,带来漫天绮霞,泛涌灿烂晖芒。
春露凝野,落英遍地,桃花源在凌晨里,便已洒露出少女般的风情。
昨日,那血和尸的污迹,只留下一片淡黄色的印痕,在草地上布着不成形的图样。
薄雾稀微中,桃花畔疾射着一条人影,而且身后似背着—个人,真如鹘起兔落,身形飘跃间,不但快得出奇,尤其轻盈利落,朝向桃林奔驰而去。
那人似乎对这举世闻名的桃花源非常陌生,每腾奔十数丈,便仔细打量一下四周和途径。
转眼间,已驰过几丛垂柳,顺着小径直穿桃花林。然而,深入林中,却没有路径可循,只见无数桃树,密密排列,枝桠之上开遍淡红花朵,触目所及,是红红一片花海,耀眼生芒。
那人也不再作打量,只展开身法,朝着—个方向,如同穿梭般直闯。未几,穿过了幽深的桃林,来到一块空旷的草地,那人停身驻步,环视四周。
这是一块圆形空地,青草如茵,没有—棵木,而四周仍是密密的桃树,那人微微瞩察,即向前面奔去。
驰至草地的尽头,桃林边缘,直立一块丈高青色石碑,上书“速即止步,深入者死”八个大字,那人轻喟一声,放下背负之人,倚坐在石碑之前,双手不停为之推拿穴道。
桃花源这位不速之客,却是一个奇丑无比的汉子,年龄在四十上下,面貌黝黑,左眼皮外翻,右颊则有大块疤痕,好象新伤初愈,红肉疼肿,颌下生满乱糟的胡子,神态十分粗犷而莽壮。
另外,则是一个六十开外老头,脸色灰白,靠在石碑上闭目喘息,右肩膀大块血迹,映着朝阳闪闪发光。
少顷,那中年汉子向老头轻声说道:“周叔叔,您的伤可好了些?既已服下家师所制龙髓香丸,体内剧毒想已不碍事了。”
奇怪,那中年汉子的声音,清脆嘹亮已极,与他那副尊容和现在的年龄,实在是极不调和。
那老头一声长叹,道:“仲玉,你哪里知道,天残魔君的沉毒风指,是现在武林中一种绝技,如被击中,一时三刻之内,若非他独门解药,便踢血而亡,令师妙丹虽功能无穷,但要治魔君的指伤,却无什么效验。”
丑汉子一听老头之言,顿现焦急之色,接道:“现在解药虽获,如何是好?不如让玉儿用本门内功,为您排除潜毒。”
怪,看丑汉子已届中年,竟自称玉儿,真是费解。
老头惨笑一声,道:“好孩子,真难为你一番好意,不必徒费了,我已运行内力,逼住奇毒,半个时间之内,还死不了,告诉我,这到了什么地方,离桃花源还有多远?”
丑汉子接道:“这里遍是桃树,您睁开眼来看看,是不是桃花源?”
老头似非常吃力,睁开一双血红而渍烂的眼睛,微一打量四周,顿即闭目,点头道:“这里正是你娘隐居之地。”
丑汉子面露喜色,怪眼再一打量四周,奇道:“周叔叔,此地既无庄院,又无山洞,我娘居住在何处呢?”
老头道:“她就在这桃林深处,一所洞天别院之内。”
丑汉干急道:“我们这就进去如何?”
老头子摇了摇头,笑道:“谈何容易?洞天别院四周里许地,全是神奇莫测的树阵,而且花毒密布,万—疏忽,堆保活命。”
丑汉子怪眼一翻,傲然道:“我却不怕什么树降花毒,周叔叔让我再背着您闯进去!”说着,忽然伸双手一揽老头身躯,准备背着就走,那老头忽然感到丑汉子双手揽来,猛睁血目,左臂疾翻,架住丑汉子双手,怒喝道:“仲玉,你疯了,既已来到此地,为何如此性急……”
他血目圆睁,朝丑汉子脸上紧盯,旋又呵呵一笑,道:“看你这副怪相,等下进去,你娘不杀你才怪!这都是你师傅教的好玩意儿,还不改换过来,我再告诉你入阵途径。”
丑汉子闻言咧嘴一笑,黑黝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随之掏出一只小瓶,倒几滴溶液在手心,合掌一摸,往脸上揉擦一阵,顿时变成另外一个人。
只见他年不及弱冠,长眉斜飞入腾,凤目重瞳,精光闪闪,宽额堂颊,鼻岳达庭,端的一表人才,宛如临风玉树。
老头灰脸顿现惊讶之色,血目张得更大,似乎已忘剧毒在身,剑伤裂痛,诧然道:“难道你竟是江湖各派欲争先罗致的异秉少年?你师傅不是武林奇人万形客吗?怎又会转拜绝天神君为师?江湖传言,只有那老魔头才有一个兼通汉满蒙藏文字的少年弟子,你……”
那少年倏地净面泛红,急辩道:“玉儿恩师确是万形客,但我却不认得蒙满藏文。”
老头闻言连点头不已,似心中放下一块巨石,倏地浑身痉挛,鼻斜嘴歪,“哗”的一声,张口喷吐一口黑血,头上汗落如雨,状极痛苦。
少年慌不迭双手向老头周身飞拍,口中叫道:“周叔叔,周叔叔!”
老头强忍痛苦,深吸一口气,喘声道:“仲玉,不必与我封宫闭穴,此时更不行了,你入树阵时可记着,从林边第一棵树数起,数至第七,往右拐,再数至第七,往左拐,如此,需数至一百零八个七字,再相反的数……却不是数树……而是竹子……”
老头又是一阵急剧的抽搐,双目已沐沐流血,极力强忍一下,接道:“见到你娘之后,代我问好,至于你父亲的下落,如今我也不知,必须问天残魔君……还有这树阵中的……花毒……”
他的话声未了,忽闻“哈哈哈!”一声清脆的冷笑……
二人猛地一惊,瞩目四处,但见落英飘飘,并无一丝人影。那仲玉少年,两膝微屈一伸,身形凭空拔起数丈,飘落一根细枝之上,微启凤目,眺察左近。
突然“呀……”地一声惨叫,仲玉掉头望去,只见他的周叔叔,巳倒在地上,面门钉着一支蛇形小箭。
仲玉惊措之下,忙飞身下落,复向老头身边射去,就在同时,一条黑色人影,快如奔电,轻若荡絮,也向老头身边射去。
两人动作同时,又是一般的快疾,根本未留意对方方向,待均发觉,两人距离已近,顿感收势不住,而且都以为是偷袭自己的人,于是不得不采取既攻兼防的措施。
两人凌空同时发掌,向对方拍去,顿时产生两股一刚一柔的奇劲,势若潮涌山崩。接着一声巨响,两条人影倏向回反弹,各自沉力压气,始飘落在地。
原是两个年龄相若,服饰一样的少年。
第 二 章 万里寻母桃陈弥六合
仲玉凤目微瞩之下,心下暗惊,忖道:“造物弄人恁地奇妙?此人不但身材服饰与自己相似,而其相貌也极若自己。”但所不同的是,长眉轻挑,细目透邪,闪烁两道凌芒,令人有种动荡不安的感觉,此刻,面浮傲色,嘴角拉出一副可厌的冷笑。
而对方乍见之下,也是微惊,但迅速又恢复原来那副冷傲之色。
仲玉从面前这个少年的神情,已渐知周叔叔脸上所盯的蛇形小箭,定然是他所为。于是,向地上死者略微一瞥,又朝那少年狠盯一眼,忽地,起身掠飞,疾如光射,扑至死者身畔,伸手拔出那支蛇形小箭,仔细把视一番。
他凝视着,渐渐地脸上突蕴威煞,凤目喷火,旋又恢复冷静,掌托小箭,朝那少年冷然发话道:“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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