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玉见马婉吟手臂受伤,知是自己错救,否则她不会伤首,顿时,心中泛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轻抚一下她的伤处,一种悔恨乍涌,迅速腾身一纵,扑至程千宇身边,杀极倏现,手起掌落,似要把那杀手剑,立毙掌下。
然而,他忽被一种天伦的观念,所制,而且也记起了,“绝命庐”中的三戒,是以,掌到中途,忙又撤回,同时,概然说道:“姑念你值丧子之痛,而且并无大恶,饶你一次……”
程千字这才含羞带愧,挺立起来,满腹怒火制压心底,狠狠盯着仲玉。
马婉吟冤枉挨了一剑,眼瞧着伤处,也不包扎,让鲜红的血,汩汩外流,接着娇态毕露,鼻子一酸,眼圈儿一红,便嘤嘤抽噎起来,刹时如同寒夜鸟啼带雨梨花,当然她知道,是少院主拉她方致受伤,可是并不恨少院主,因为他原是好意,然而她是爰哭的人,不管遇着伤心的事,或是受了委屈,受了点小气,她总是流泪啜泣,好象小孩子一样。
同时,她从来没有受过伤,也没有打败过,这回受了点伤,当然哭得更凶,待见仲玉飞身扬掌,要劈死程千宇,顿时又停止抽噎,似乎气也消去一大半,但是仲玉掌到中途,倏又撤了回来,心中一气,又呜咽啜泣起来。
随之,娇躯猛起,飞燕般地扑至怪人尸体跟前,莲足蹴处,把那尸体踢飞数丈,自己则愣立当地发呆、似乎找活人出不了气,找死人出气,也心安理得了。
这时,杀手剑程千宇,已停身在斗场旁边,眼中紧注着五个洞主,和他五个儿子,正展开生死拼斗,暗地里已行动戒备,准备应变救急。
而仲玉望了一下,紧张激烈的斗场,看出五洞主尚应忖有余,于是,走至马婉吟身前,婉言道:“马洞主,方才一时疏忽,使你受了伤,殊感歉疚,尚请原谅……你就在此歇息一会吧……”
说着,挽扶马婉吟坐在一株树下,随口又勉强几句,迅速扭身腾步,径向慎芳身侧跑去。
马婉吟给少院主这—阵体贴,芳心好生受用,脸泛春色,秀目微启,情切切的,瞧着仲玉的身影,呆呆出神……
仲玉停立慎芳身侧,这时只见场中一白一黑人影,飘忽不停,疾闪游走,而两道剑幕,仍如万道灵蛇,互相穿射,但是两人都已汗流浃背,看情形,真可要不伤不退不死不休了。
慎芳侧身睇了仲玉一眼,笑道:“你看蓉妹妹的剑术如何?”
仲玉频频点头答道:“她比我高明多了,凭一把普通长剑,和一柄断金切玉的宝刃,竟格斗了七八十招,委实不容易……”
他话未落音,倏见文子正剑招一紧,连演“云覆残月”,“万里飞射”,“天没倒悬”三记绝学,猛向言姣蓉攻到。
言姣蓉冷哼一声,也不甘示弱,当即也速展“晓风飞花”,“烟笼苦雨”,“暮云接日”三手连环式,稳守疾攻。
岂知文子正那式“天没倒悬”,是其“奔雷十二剑”中的精绝毒招,包括两虚一实三个变化,言姣蓉哪里知道厉害,当她剑化“暮云接日”,化去两个变化之后,跟着乌虹疾泻,快似电火,已奔肩削到,这当儿,如不回剑硬封,左肩必然断离。
只急得仲玉和慎芳,同时一声惊呼,但是抢救莫及,而言姣蓉当然也知道危机关头,于是,银牙一咬,真力集聚剑身,娇喝声中,沉力一挥,疾向临肩乌虹碰去,接着“呛”地一声,手中长剑已被削断半截。
小丫头果然武功了得,急切里,借双剑互格反弹之力,娇躯顺势倒射丈余,才躲过断肩之险,但已惊出一身冷汗。
文子正见言姣蓉居然能逃过自己一绝招,斗了半天,手执宝刃竟也未占丝毫便宜,气愤之下毒志念生,待丫头倒射身形未定之际,也不管仲玉和慎芳正虎视一边,当即大喝一声:“丫头休走!”凌空掣剑,乌虹暴射,形成半弧天网,疾朝言姣蓉当头罩下……
第十四章 怀璧其罪 凶魔欲犯桃花源
言姣蓉身形甫立未稳,乌虹回空已然倾泻而下,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要躲这凌厉的一招,除非流血肢残……
就当乌虹甫泻之时,倏闻一声娇喝:“贼子你敢行凶。”
跟着,两条人影快逾疾矢,仲玉急忙一揽言姣蓉腰肢,横里飘过一丈,同时,慎芳手扬香罗宝扇,斜式捷朝文子正断臂之恨,于是,力集剑身,猛势下沉。
扇剑交格,只闻“当当”的一声,文子正墨剑顿被荡开一尺,随感整条右臂酸麻无力,这一下,他不由大惊失色,这女子的罗扇,竟也是件宝物,而且其内力端的高得惊人……
惊悸之下,方在回腕振剑,变式出招,陡闻慎芳娇喝道:“让你试试姑娘的一记罗扇……”
说话中,右臂微抬,反手一挥甸扇,奇劲潮涌,直把文子正卷飞两丈有余,灰头灰脸怔忡当地,暗自惊疑……
这简直是奇事,一扇之力竟有排山倒海之劲,难道恐怖盛传的“绝命庐”,其武学真已臻化天地之神奇的境地……若然,岂不可虑可怕……
当然文子正并不知,“绝命庐”便是从前血冼江湖,五方神煞的隐居之地,更不知慎芳乃是傲霜玉姬问梅的记名单子,也是经独斗九派掌门,震慑江湖,天星妃子的首传弟子,其武学底子,岂是他能望其项背的,如果仲玉不得五老传功,也必不是慎芳的对手。
文子正方自错愕,又闻慎芳冷道:“怎么样?摔得不重吧……”
说此,倏地脸罩寒霜,美目飞煞,接道:“看你金玉其外,阴毒其内,恶性恁地深重,将来必然为害江湖,姑娘我要略施薄惩以警尔后,……但先让你十招,碰碰运气……快进招……”
“好大的口气……哈……哈……哈……”文子正故作镇静,拿笑声掩饰内心的胆怯,接着道:“定然特具绝学,我文子正自当从命领教,尤其荷蒙鹂音谬责,少不得在招式中,给点颜色让你瞧……”
说完,面浮冷笑,黑剑当胸直竖,左手剑诀一领,霍地一声长啸,随之墨剑抖动,起式“长虹贯日”,向慎芳胸暖戳去。
慎芳冷笑一声,娇躯微侧,罗扇往前胸一收,莲足疾点,已横飘三步,轻巧地让过了来势。
文子正见慎芳身法奇快,单指独式,必不能占优先,于是,神慑守意,疾抖乌虹,全力施展出“奔雷十二剑”,招招连环,式式交衔,挥剑舞处,构成一片冷森林黑网,把慎芳笼罩其间。
慎芳身在苑中,恪守约言,不攻只守,只见她手执红色香罗扇,从容悠闲地来回闪避,白衣飘飘,青发飞洒,姿态美妙已极,再加上一柄红色香罗扇,轻拂徐挥,一团红影飞舞,真如临凡仙子,尤其当她娇躯移动,莲足疾滑,竟是纤尘不染,足见轻功已至飞花渡河的境界。
这时,言姣蓉倚在仲玉身边,聚精会神地睁大了眼睛,随着慎芳的身影,不停的溜动,心眼里又惊又羡,暗自赞佩不已,因而俏脸上露出特有的喜色……
俄顷,她仰起头来,朝仲玉甜甜一笑,道:“玉哥哥,慎芳姐姐手里拿的是什么扇子?圆圆地怪好玩的,怎么能当兵器使用呢?”
仲玉亲切地望了她一眼,接道:“那是柄宝扇,名叫红影香罗扇,不但刀斧不侵,而且具有摧坚毁石的功能,所以最合适你们女孩子使用……”
言姣蓉望了场中一眼,喃喃羡道:“可惜我就没有……”表情十分遗憾,又接道:“玉哥哥,你看慎芳姐姐,是使的什么身法,那样灵巧……”
仲玉朝她望了一眼答道:“是御凤踏絮的轻功,这种身法若快到极点,根本看不见人影,好象一阵风似的……”
“咦,你和慎芳姐姐只是同路结伴,怎会知道这么清楚……”
她对仲玉和慎芳的关系,已开始怀疑。
“这……”仲玉顿即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旋即说道:“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你看她快出手了……”
“……”
这时,倏闻慎芳冷笑一声,道:“潜山小辈,这是最后一招,我要开始进招了……”
文子正闻言,吓得心惊肉跳,满想施出十招歹毒绝式,能制定先机,压住对方,然后再求脱身之计,岂知任由自己险招叠出,均被对方从容避过,眼中十招又到,心中好不惧煞,这少女声音略施薄惩,焉会手下留情,思及后果,更是惶恐胆寒,到底“绝命庐”名不虚传,实不好惹……
但是,已至非流血不可的阶段,想逃也没有机会,与其腑首待惩,睁眼受辱,不如破斧沉舟,玉石俱损,于是,猛提真劲,留神运剑,招起风威,式化雷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径朝慎芳着着猛攻。
慎芳身手轻灵,在层层鸟虹之中,宛如黄莺织柳,穿插飞腾,倏地一声娇喝,说道:“鼠辈,已让你多攻了两招,这下轮到我出手了,提醒你,不出三招,定叫你溅血当场……”
说着,娇躯疾闪,香罗扇回空—绕,化去来势,随之顺手一招“斜托香腮”,红影疾泻,夹着呼呼风声,直向文子正左肩扫到。
文子正方惊剑招波化,准备变式再进,陡见红影由上而下夹劲斜式扫到,正待侧身,只闻“嚓”地一声顿感左肩痛如骨折,身躯摇晃欲倒,整条胳臂失去作用,但他仍咬牙支持,奋力掣剑……
倏闻慎芳冷笑道:“没有用的东西,这才第一招,就挨上了……看招。”
语音未歇,忽地凭空一纵,让过对方一式“榴花倒卷”,身体迅又翩然疾落,莲足尚未着地,一提真气,惊然回身左转,凌空挥扇,式化“推波助浪”早已朝文子正当胸拍去。
此刻的文子正,已感力不从心,早先与言姣蓉斗了八十招,已消去精力不少,适才左肩又挨了一扇,伤痛正烈,他有多大能力,哪还不吃大亏。
适才,她出手那招,“榴花倒卷”也是其武学的精奥,不想又走了空,心中一制不着,必有恶果接踵而至,文子正应声闷哼,跄踉倒退八尺,身形甫立,胸部已痛难忍,一阵翻腾,跟着“哗啦”连声,喷出一摊鲜血,溅满胸前……
这时,他已脸泛苍白,满嘴血渍,其形状确够凄惨,但是,他仍眼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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