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之时处于自卫与被迫的状况下,也不得不暂时摒弃仁慈,施出追魂夺命的招式,因之,洁白的罗衣上,也溅满了斑斑血渍,苹果般的小脸蛋.蒙上一严霜。
她虽值身于匹练似的剑虹中,层层圈围的刀光—下,仍想着仲玉,好像一刻不见,都会感到冷落和孤单,所以,她递招出式之余,不时秀目侧睇,向仲玉那边望去……
这时,只见仲玉身若游龙,在重重剑虹刀光之下,翩然飞舞,宛如一朵轻飘飘的黑云,袅荡于银芒交射的半空,而一双铁掌,或张或挥,或屈或弹,发出山崩似的狂飙,向四周三十多名高手卷射,当真是指指扣命,掌掌追魂,端的凌厉异常。
而这一群心怀惶惧,又不能怯意退缩的高手,他们虽是武功不弱,各有一套成名绝活,但在仲玉掌指挥弹下,确是非常不济事,任何歹毒的招式等于无用。
因之,每当仲玉掌指发出之时,夹着呼呼劲风,才有人霉运临头,不是给弹中致命大穴,便给飞卷了兵刃和身体。
转眼间,那群围攻的高手,在闷哼或惨叫中,已然伤亡了不少,草地上除了腾飞的人影外,缀陈着十数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然而,尽管仲玉制造杀孽,创例惨况,其余的高手,仍如灯蛾扑火一般,拚出仅有的生命力,着着猛攻,手中狠狠出招,口里狂怒叱喝,看情形果真是受伤不退,不死不休。
倏然,仲玉一声龙吟般的清啸,震得全场蓦然一惊,纷纷跳出战圈,眼中喷出熊熊怒火,诧疑地望着他,心中怀恨之余,全都是张着嘴,呼呼喘气不已。
接着仲玉虽然发话道:“各位先辈,文仲玉今日此来,原为个人私事,不含任何江湖恩怨,或诡计图谋,何苦引恨造仇?……只期望让我等人也,应了私事,非仪我洞天别院不胜感激,而且也可免除眼前这场血仇恩怨,但请尤副院主三思俯允。”
奇怪仲玉那种以茶为荣的人,居然在几度杀伐之后,能基于人性道理,而说出这顺情应天的话来。想是他真受卷尘秀上葛擎天一所令渝三杀三戒的影响,渐渐蜕变了。
然而他固是心有所成,启萌一人仁慈,图化干戈为玉帛,问津寻亲,完成自己大愿,可是,他眼前‘血雨寒屯’的众高手,却深不以为然,也就是说,对仲玉这种先后礼的转变,大大的反感,—则他们是奉命严守屯棚,非屯主火旗令渝,不得擅准陌生人上山,二则仲玉动兵在先,伤亡了他们不少高丰,兔死孤悲物俱其类,他们岂甘心愿,亡魂渺渺,白白牺牲!同时,慎芳在旁也自不高兴,粉面绷得好紧,杏眼飞射着怒焰,嘴里没即刻反应,仲玉蓦然对通天鬼于尤明怀的请求,而心里却在嘀咕,跟这些狐群狗党,山野之人还讲什么为话,要打就打,要杀就杀,管他什么血仇恩怨!
她方暗自嘀咕,倏闻通天鬼手尤明怀,冷笑—声,说道:“你们‘洞天别院’来此妄开杀伐,首造祸端,本屯万难容忍,何况已伤亡我方许多人,俗话说人命关天,休说你等欲进屯待了私事,依屯规禁止檀闯,仅凭这十数具尸首,你们也必难逃公道。”
“废话!”慎芳早巳不耐,倏地接道:“什么公道不公道,先是你们这些老废物,破坏江湖规矩,倚众欺寡,刀兵之事岂忌伤亡,那些死去的为物,原只怪他们学艺不精,怨着谁了,如果你们还赚命长,恣意阻挠,管教‘血雨寒屯’上上下下,全做姑娘扇下之鬼……”
鹂音甫落,那旁左刑部副主事戚成远,嘿嘿一声冷笑,接道:“臭丫头,好大的口气!别以为凭你那把捕萤火虫的小团扇,就能技冠天下,我老头子倒要试试,你这臭丫头……”
这戚成远话还没说完.陡见慎芳娇躯下俯,反手一扬,跟着绿线飞闪,直向戚成远面门射去,徐吐娇音,说道:“老废物,蚁劲可嘉,送给你一点口味儿!”
随之但闻戚成远呵了一声,那着嘴恨声不绝。
原来他嘴中,已插入一根五寸来长的拘尾草,已穿过牙关,贯通舌头,直入喉座,深达二寸,草端的狗尾,在他唇边尚毡毡摆幌不已。
这骤然的变故,顿使得全场众人,惊愕无措默默不言,方见这丫头俯身扬手,戚成远便应声吃苦,其动作真是快得出奇,尤其以一根脆弱无力的狗尾管,竟能借手中真劲,遥空射入别人嘴中,而且还那么厉害,试想,这丫头的内力,何止飞花伤人!此刻戚成远瞪大了眼睛口流鲜血,正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外拨,惟恐用用力过猛,致使草的下半截,断在喉壁里面,喏然,则其害非溅,虽不致要命,却也颇费周章。
因之,他那付滑稽透顶的形象,使得仲玉忍俊不住,慎芳更笑得柳毡花摇,娇喘微微,向她的未婚夫婿,斜瞟一眼,说道:“玉哥,你看这老鬼,像不像十八层地狱,受活罪的厉鬼,可惜我手底下,少用一点劲儿,不然那根老狗尾草,准会贯穿他的后颈窝呢。”
仲玉只微笑不语,心下暗评,这位未来的枕畔人,其手段之奇怪,心地之狠,比乃母云霄,扰胜过十分……
接着又闻慎芳娇笑一声,说道:“嗳,我说老鬼,你看是你的嘴狠,还是我的手快……骂我臭丫头,哈,哈,吃的这苦头,可是香的吧……”
慎芳这像要小孩样的嘲弄,非但对戚成远本人,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而且对在场的众高手,和整个“血雨寒屯”,更是过份的奇耻大辱,何况戚成远身为屯内,左刑部副主事,其武学等列三流高手,其地位也甚高,岂可庄人嘲弄侮辱?因之,戚成运由于狗尾草尚未拨出,痛苦之际,气得心似火烧,而又不能即予还手,回以颜色,其他高手也是气愤得眼冒恨火,咬牙切齿,诚然‘血雨寒屯’扬名江湖,并非近年之事,不论所属人士,单行或群走,几曾受过这种侮辱,今日这番确属空前。
这群四部一院的高手,眼见自己头领屈身受辱,当然于心不平,是以各自行动双臂,手提兵刃,徐徐向慎芳及仲玉包围,大有慷慨赴死之态。
仲玉星目微扫众人一眼,冷冷言道:“奉劝最后一句,愿你们自量势力,允我所请,如若执意扫道,少时,不要怨我二人心狠了……”
通天鬼手尤明怀,冷哼一声,接道:“刚才说过,尔等强意登山,除非先血洗此地,彼此既已结怨,全以性命相陪,何以心狠手辣相胁?”
语音未落,陡见戚成远腾身一跃,站定仲玉二人身前,横剑在手,满脸是血,嘴角尚沐流着血水,暴喝一声,指着慎芳道:“你这臭丫头,竟敢暗算老夫,好手段,堪与‘洞天别院’的云霄女魔相比了,可是我老头子,既不怕云霄女魔,还怕你这‘洞天别院’的看门狗。”
说此,抬袖抹试着嘴上的血水,两眼贼盯对方,好似言有未尽的样子。
这戚成远费了不少时间,才拨出喉座的狗尾草,愤恨之下,强允硬汉,辱骂慎芳几句,图在拚命的雪刚才之羞。
岂知,他适才一番狂言,却撼动了可怕的火山,此刻,只见仲玉面孔铁青,凤目暴射煞火,咬紧牙关,层层杀机已高聚眉头。
皆因,他又闻到人必疼的名号一云霄女魔,亲痛仇怨齐涌心中,又致令他,消失了理性和仁慈,摒弃了一切合理的顾虑,而升起了不可抗拒的杀念。
则慎芳闻戚成远之言,倒没在意别人骂她,臭丫头看门狗,却为那刺耳赫人的名号一云霄女魔给楞住了。
是以灵目透颖,怔怔地望着仲玉,暗想,我婆婆怎么是一个女魔?然则,必已天下闻名?而她也必是一个奇丑无比,吃人喝血的怪妇人……以后见面怎么办……我不成了女魔的媳妇了……
难听的名号……真怪,一个女魔,会养出这样英俊挺美的儿子……那么他的父亲,又不知是怎样一个怪物……
她这一番胡想,由于是她头一次听到,别人称她婆婆是女魔,面对着未婚郎君,芳心自解不开,同时,也把急想到达的‘洞天别院’,在观念中蒙上一层,町怕的惨雾愁云,而进退忧虑了。
这时,戚成远眼见他二人,神态异常,以为被自己强言任语,煞去了威风,心下开怀不少,当即嘿嘿一声冷笑,又道:“你们这两个魔子魔女,怎么不敢吭声了,我道‘洞天别院’如何了得,原来也只是如此而已……”
其实他却忘了,自己尝试的苦头,和地上横陈的尸体是怎样的因由,竟洋洋得意起来,以为因之找回了,失去的颜面。
仲玉想是久未动气,蓦地受到这种刺激,竟也怔怔无言,只是眼飞恨火……慎芳见他陡然反常,也是莫名的奇妙地望着他,忘记了大敌当前。
接着戚成远一声嘿笑,说道:“适才因老夫大意,致中这臭丫头暗算,刚才的话,便把两个魔子魔女,吓得不敢吭声,可见云霄女魔本人,也没有什么不得了……”
众人尚未反应,陡闻仲玉一声大喝:“老狗一派胡言,定叫你粉身碎骨。”
“好狂儿。”戚成远厉声插道:“老夫并不致粉身碎骨,只想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有能为尽管使来……”说着,手中长剑,直竖起来,亮开功架,等待对方进招,神态自若,漫不注意。
仲玉牙关一咬,暴喝声中,双掌霍然劲外吐。
只见一股如山崩倒海的狂潮,夹着追魂夺魄之声,疾朝死不自觉的戚成远撞去。
仲玉这急怒之下,发出的双掌之劲,乃是全身真力所施为,其劲道何止数万斤,慢说一个人的血肉之躯,万难抵受,就是一座铜墙铁臂,也必为之碎裂横飞。
因之,戚成远待见狂风袭到,心知厉害非凡,方想回身走避,已然身不由主,被来势卷起老高,随见滚滚尘土之中,抛起一条人影,如同被射中的巨鹰,“拍”地一声,摔落八九丈丌外,连气电没吭一声,便已粉身碎骨,爆血而死。
继之,叱喝连声,五六条人影飞扑,同时掣刀挥剑,齐向仲玉攻到。
这几个不要命的高手,气愤之下,原是基于一股血气冲动,为死者复仇,岂知道仲玉在火头上,他们焉得生还有望?是以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