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纹目注场中,摇一摇头,说道:“这情形我也看不出,好像他们在等什么似的?”
“等什么呢?”慎芳急插道:“你可知道……”
绣纹望了她一眼,笑道:“这我也不晓得,距离这么远,如何看得出?”
慎芳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芳心自是不安,本来以她的脾气,早想飞身而出看个真切,听个真切,打个实在,可是又想乃母吩咐在先,不准即刻现身,加以绣纹不时拿话拦她,所以才没有胡来,但是,她猴急的心却难以自抑……
这时,倏闻精舍夫人轻笑一声道:“诸位同道,你们今天降趾天府精舍,而且口口声声要见我,不知有何贵干,厉蔚云愿闻其洋。”
言毕,脸泛淡笑,眼柔放辉,来回扫视众人。
厉蔚云这别有用心的言态,顿把一群人给楞着了,适才冷若冰霜,现在突又暖如春阳了,由之,那群人不好意思,说出真正来意,深恐在她心上,不能独占敖头。
于是,异口同声,说道:“际此阳春之时,风和日暖,我们是来观侯夫人!”
厉蔚云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倒不敢当了,既然诸位诚意对我,彼此道谊,自然又深—层了!”
众人闻此一说,心内一喜,有的捋须频频点首,有的搓咧嘴嘻笑,纷纷答道:“嘿!嘿!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倏地,厉蔚云收敛笑容,脸色一寒,又道:“诸位即与我厉蔚云,谊深义重,我若正遭遇困难,你们可愿侧伸援手。”
擎天叟汪怀德抢先答道:“当然义不容辞,老夫愿为夫人效命。”
“我也极愿舍己为人,绝为夫人竭尽绵力。”公孙子阳也提高了嗓门附和道。
精舍夫人厉蔚云,一见有个附合,随之面含重怒,眼吐凶光,朝方子彤盯了一眼,旋又缓色说道:“感谢你二位,这番高谊盛情,但我所说的请伸援手,并非代行干戈,而是作一个证人。”
擎天叟汪怀德想是已为厉蔚云,连激带诱的话所倾倒,当即排众而出,挺然答道:“休道仅为夫人作证,就是赴汤蹈火,老夫也愿效命到底。”这老家伙因为一点欲心的驱使,居然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年龄,竟自豪气万丈,甘受支配。
厉蔚云见汪怀德为邪所迷,自愿入壳,于是微微一笑,道:“汪老英雄如此仗义,但愿一言九鼎,语出必行。”
“哈哈!”汪怀德长笑一声,道:“夫人尽管放心,汪某自当谨守诺言。”
精舍夫人厉蔚云凝霜于面,目扫全场一会,陡地,眉挑杀机,秀目喷火,手指着方子彤,说道:“这方老贼与我有不解之仇,乘今日之便,要找他清偿旧债,所以,请诸位作证,我要掌毙此贼以谢江湖……”
“好大的口气!”方子彤长眉一展插道:“你既不愿转嫁与我,还以为我一定记惦着以往的风流债不成,来来来,我倒要试试你的绣掌粉腿……”
“老淫贼!”厉蔚云气得面孔铁青,娇叱一声,道:“今天如不把你横尸就地,我厉蔚云从此绝迹江湖。”
说着,莲步滑处,身形猛欺,直向方子彤扑去。
但当她身形刚动,陡见两条高大的人影疾闪,已拦在厉蔚云身前……
第三十六章 凶魔陷身红粉阵
精舍夫人厉蔚云正盛怒扑身之际,陡见两条人影,疾射而至,当即回身暴退,驻步定椿,举眼望去,却是二弟天府亡魂温中奇和擎天叟汪怀德两人。
接着,温中奇朝厉蔚云欠身说道:“大嫂,暂请息怒,方子彤既与我温门有仇,而且口出污语,且待小弟来收拾他吧!”
说着,身形一侧,汪怀德袍袖一撩伸手一拦,阻止温中奇起式,言道:“温兄暂且梢……夫人,老朽有一言进谏,尚望俯从!”
厉蔚云玉面含煞,冷然接道:“汪老英雄有何高论,即请言明,但不得对这笔仇恨,妄促化解之议。”
擎天叟汪怀德闻言,心内一怔,想不到精舍夫人竟先封住了正题,他原想为方子彤化除这场恩怨,再作心存绮念的打算,而且顺便提提联盟之事,以便跃身为“天府精舍”的佳宾。
但闻厉蔚云之言,顿时塞了口,呐呐无语,然而方子彤是其合盟之一,眼前这件事不解决,慢说想与精舍夫人略图亲近,已成梦意,既是联盟之事,也因而无望。
所以,尽自默搜枯肠,企想用何言词,以及可能的利害关系,消蚀这场旧仇,这老家伙正值沉吟。
其时,又闻厉蔚云冷笑一声,道:“汪老英雄,你为何不说话了?适才自己承诺为我作证,一言九鼎,就这样沉默了么!”
擎天叟汪怀德扫视一下,正脸浮狞笑的方子彤,嚅嚅说道:“老朽说话从来言出为山,脱口必行……但夫人与方兄这件事,是非同直,老朽倒难于作证……不过,彼此都是同道,前怨故恨可否容待化解……”
“化解?”厉蔚云一声长笑,音传四野,插道:“你汪老英雄自量能化解得了么?”
“这……”汪怀德又哑了口。
“夫人!”公孙子阳面含鬼笑,一声干咳走出几步插道:“我等久仰夫人德恣,以宽宏大量传扬江湖,过去的仇恨,何必再相计较,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皆大欢喜!”
“哈哈!”厉蔚云又是一声冷笑,面绽芙蓉,道:“你公孙掌院的意思就是干戈玉帛么?”
“是是……这是老夫一点浅见……”公孙子阳边频频点首说话,同时脸上裂出无数条嘻笑的皱纹,睁着别具用心的大眼,望着厉蔚云正心祈飘荡。
但厉蔚云笑容刚现,倏然又是一寒,冷冷地说道:“你知晓其中原委吗?”“嘻……老夫未请示原委!”公孙子阳嘻皮笑脸道。
“既不明原委,何须多言!此地又不是你们血雨寒屯。”厉蔚云几句锋利的抡白,顿把公孙子阳,弄得老脸通红,楞然无语,心里也开始有点儿气了。
“什么?”步浪道婆孙若春,大约看不顺眼,众人对厉蔚云的恭谨和她所表露出来的傲态,突然哑着嗓子,移出几步,插道:“这是谁的禁律!客临你们天府精舍,竟不准多言!”
厉蔚云闻言启眼望去,见是从未吭声,木立如树,绷鸡皮脸的老婆子说出话来如此冲人,想到这或即是江湖恶名不小的步浪道婆。
她见孙若春愠怒开口,揣料自己撩逗他们,自相残杀必不可能看情形这群来人,已然勾结非浅,既不能使之彼此分裂,当然只有先报仇,再来对付众人。
于是,成竹在胸,主意打定,朝孙若春上上下下盯了几眼,满脸不屑之色,徐徐道:“看你这付厉鬼见而变色的尊容,可是江湖传名的步浪道婆!”
“休得出言无礼!”步浪道婆孙若春,低叱一声,道:“即已知我的名头,谅必亦知我的脾气,你与方老儿之仇,就此一笔勾消,不了也得了,而且还需答应,愿意参与黔湘冀大联盟,”说话如连珠炮似的,口沫横飞,态度极为霸道。
精舍夫人厉蔚云生性刁怪,性如烈火,那能吃孙若春这一套,顿即粉脸变色煞聚眉头,接道:“凭你这样儿,只配在你们潜山石府,胡言乱语,若在我天府精舍可得小心你的舌头!”
“好残妇,”孙若春一声尖喝,身形一纵,手摇镔铁杖,一式“五雷轰顶”直朝厉蔚云当头落下,并说道:“不给点颜色你瞧,量不知我老婆子的威风。”
厉蔚云一见杖影,夹着呼呼之声,疾落而下,当即冷笑声中,身动如风,左飘二尺,随之右臂猛力外吐,劲朝乍涌,立卷起一团热火火的沙尘,直向孙若春迎面撞去。
她二人都迫势发突然,在场群雄也没料到,会这样快法,方见人影虎扑,杖起雷声,二人已相过了招。
而孙若春待见一杖失机,正想来一个“横扫千军”,感两股猛烈无比火热难耐的掌风,已临胸前,急切里脚点地面撤身暴退。
讵知,来势如电,沉如山岳,身形还在暴退中途,已为那股奇劲撞着,顿时,挡避两难,直被卷飞一丈开外,石落般地坠定当地,即感一阵心血翻腾,浑身如被火灼,眼冒金星,木然而立。
这情形,看在众人眼中,也不由大惊失色,想这步浪道婆乃“潜山石府”二老之一,武功早已震扬江湖,而且轻功造诣极高,竟不能避开厉蔚云的掌劲不说,而且还被卷飞一丈,如此看来,精舍夫人的武学真是外传不虚,端的惊人。
尤其,淫魔方子彤冷眼旁观,更是诧奇不已,暗道:“她的武学在一年之内,竟精进如此地步?去年此时两相过招,尚不分强弱,今年恐怕不是她的对手了……难怪有胆欲报前怨,看来可真有点札手了……”
厉蔚云挥掌逼退孙若春,试其武功也不过如此,于是,亭然静立,面泛峻色,嘴绽冷笑,道:“我以为你如何了得,竟难承受一掌,江湖上其是枉传虚名!还有脸在我天府精舍逞能!”
这几句话多厉害,直如刀剑戳在孙若春心上,她乃江湖上有名的绿林英雄,而且量窄如鼠,倔傲成性,那能听得这种话!
是以,方待厉蔚云语毕,急忙强咽一阵外涌心血,倏然,把手中镔铁杖“飕”地往地上一插,那铁杖便应声没入两尺,恨声道:“我老婆子如不雪今日一掌之恨,誓不离此,来!你接我一掌试试。”
说话中,身形猛转,宛如巨莺疾扑。
但当她方离地飘起,同时已疾腾数十条人影,快若闪电分向她和厉蔚云两方落下,阻住了她的起式。
人影猛敛,孙若春旁侧已亭立擎天叟,赏花居士,公孙子阳,通天鬼手,玉面神童等一群,全都眼透惊疑,脸露求和之色,盯着精舍夫人。
而厉蔚云身前,也排立着三层,似花如乇,燕瘦坏吧,丽光灿烂的人群,宛若绵帐绣幕,成半圆形,怀中各抱兵刀,含威悄立,这正是“玉叶馆”的女妆主一八姣九姝。
再加上天府亡魂和四巡总拥立其身后,所布成的态势要比孙若春那方的确威武得多。
少顷,擎天叟汪怀德长眉一展,侧首朝孙若春说道:“道婆,不要太过意行事,咱们此来并非妄结嫌怨,重命在身,何必因而有损合谋大计。”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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