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罗少掌门,在下无意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这一场不必比了。”
“是吗?”罗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在褚掌门背后默默支持的尹师弟,两人目光在空中相交,燃起一片战火。
他转开目光,又盯上了一看就是软柿子的褚掌门:“褚掌门没有争盟主之位的意思,在下也没有。只是闻说褚掌门武功高强,最近又结识了不少能人异士,想必比上回来蒙山道歉时进境不少。在下一直难以忘记褚掌门当时指点之情,此次也不过是想再受教一回。”
不等褚掌门开口,尹师弟便踏前一步,冷着脸答道:“敝派掌门身有旧伤,不能与人动手,在下不才,愿领罗少掌门高招。”
罗靖却不接他这茬,仍旧挑衅地望着褚掌门。身后姚师弟不甘寂寞地喊道:“大师兄你看这小子,竟然敢对尹师兄这态度,连咱都不敢哪。你当老大的得罩着兄弟,把这小子拿下,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褚掌门被姚师弟这么一挑唆,想到自己在尹师弟面前都不敢大声。这小子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踩他,这不就是踩他褚掌门,踩他们这仨让尹师弟管得没脾气的穿越者吗?
后宫之路上怎么写的,他们这些穿越者才是注定要得到最终胜利的。罗靖这身份武功,顶多算个精英怪,小BOSS都轮不上他,也敢在他主角面前这么蹦跶?
他挥了挥手,叫了声:“尹师弟,退下。”自己向着罗少掌门双手一抱:“少掌门向在下挑战是为了什么,全江湖都知道,何必遮遮掩掩?韩承鑫如今已不是我派弟子,你找不到他们夫妻讲理,却硬要为难我们,心胸未免也太狭小些。在下上回容让太过,倒让人以为我天脉剑宗皆是可欺之辈。日既然少掌门不提别的,只求我指点,我就指点你一回,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话说得太帅了。尹师弟退后几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其他几位师弟师妹自从韩师弟私奔,就没这么抬头挺胸过,都激动得眼含热泪望着褚掌门。只有姚师弟和萧大师是超越了时代界线的人,一向不大把这事当事,没有别人那么激动,只不过觉得褚掌门说这话时挺有主角气场,为了凑气氛鼓了两下掌。
不仅说话有主角气场,褚掌门现在就觉得自己真是主角了,不等罗少掌门答话,身子一轻就飞上擂台。这回比试不是从前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和人动手,不管怎么打,只要赢了就成。众目睽睽之下,他要用正宗的天脉剑法胜过眼前这个蒙山派传人,让世人都瞧瞧,天脉剑宗还没垮下去,他这个掌门也不是个只敢躲在穷山沟里避祸的废物。
两人一动手,罗靖的气焰就不如方才那么嚣张了。褚掌门虽说剑法用的还是原来的剑法,内功心法却是高级货,一动手剑气纵横。罗靖的武功虽然不错,也就是和练了高级功法前的褚掌门差不多档次,如今褚掌门从中级一下子提到高级,仍在原地不动的罗少掌门和他的差距就十分显眼了。
三十招内,褚承钧已抓到他一个破绽,剑尖微挑,在他胸前划了个叉。
褚掌门收剑拱手,道了声“承让”,头也不回地跳下了擂台,把里子面子都丢了精光的罗少掌门晾在高台之上。台下天脉剑宗的师兄弟们不敢公然叫好,等褚掌门下来之后却都扑上去围着他,又是送茶又是递手绢,生怕掌门累着,赶忙把他搀到了椅子上歇着。
罗少掌门这一输瞬间震憾全场。真?褚掌门大约幼年有心理问题,一向低调做人,低调做事,穿?褚掌门则因为怕让人看出是个假货,比真的还低调。这种全国性赛事褚掌门基本就没登过台,就是平时和人比武也没这么高调地在人身上画过叉。
一时之间,江湖中对褚掌门的评论风向又转了一转,更有不少人觉得他应该是挖到了宝藏或是捡到什么秘籍之类,才能有这次的一鸣惊人。
相比众人的单纯八卦,罗少掌门的愧恨交加,褚少庄主的心情反而最为激动。他人在椅子上不动,一双眼里已燃起了熊熊怒火,恨不得当场扬剑上去,把褚掌门再捅个对穿。褚庄主就坐在儿子上首,看到他这样沉不住气,狠狠瞪了他一眼,干咳了声,才压住儿子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然而到了晚上,褚庄主便着人给褚掌门送了信,除了再提一遍杀华朗的任务之外,更让他也参与竟选盟主流程——当然最后要放水输给他的嫡生儿子。褚掌门就着月光看完了条,再次把纸条当褚庄主扔进了桶里。
老子自己还想当武林盟主呢,就算当不成也得让给个跟我没仇的,岂能让褚垂裕那小子占了便宜?这一家子也真不知好歹,他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凭什么把这帮姓褚的捧上去!
转天上擂台比武的人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按以往惯例本来还该给武功不那么高的江湖人一点露脸机会的,但头一天已有两位掌门级的高手当台动了手,那些自知武功低微的便不好意思再上,组委会方面也顺应民意,把进程调快了些。
头上个跳上擂台的,就是罗少掌门的好友,当今武林盟主陈鉴最器重的后生子弟,潇湘剑狄知贤狄少侠。褚掌门一看见他的身形,就有种要倒霉的预感,默默地把身子往椅子里缩了缩。
可惜人家是奔着他来的,缩也是白缩,狄知贤站在台上,也和昨天的罗靖一样高声叫阵。褚掌门想想就头疼,姚师弟还顶着一脸销魂的烟熏装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企图争取这个上台风光一回的机会,看得他眼也要瞎了。
他被烦得受不了了,站起身来对狄知贤说:“在下无意争这盟主之位,阁下与我天脉也没什么夺妻之恨,用不着挑战我吧?”
狄知贤被他噎了一通,双眉一挑,瞪大了原本就又圆又亮的双眼,肃然应道:“狄某今日也不是为了掌门之位,只是褚掌门包庇玉面狐狸萧逸之一事尚未了结,又窝藏诱拐妇女的淫贼,此事堪为天下公愤。别人不知,狄某却岂能容你这等藏污纳垢之地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
褚掌门脸色变了一变,生怕他连母亲大人的事都说出来,连忙跳上台去。狄知贤见他上来,“哼”了一声,皱起眉头审视着他:“褚掌门,你队中那个藏头遮脸的和尚,还有妖里妖气的什么姚承钠究竟是何人,你敢不敢让他们当众露出面来,说个来历?”
我就不敢,你能怎么样?
褚掌门面色凝重,潜运内力,头一次生起了杀人灭口之心。台下姚师弟倒还记得自己被人烧了炼钢厂的事,微微向后缩了缩,就露出一个珠光宝气的大和尚来。这位高僧徐步走出棚内,身形一晃,轻轻巧巧落到了台上,口宣佛号:“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贫僧并非藏头遮脸的和尚,而是涿州州牧方大人亲封的高僧。”
他竟伸手把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新雪般鲜明,桃花般秀丽的脸庞。面上还带着大慈大悲的神色,让人一见惊心。
狄知贤“噫”了一声,眼中光芒暴长,厉声喝道:“玉面狐狸,果然是你!”
看吧,这就是不好好化妆的下场。褚掌门又吐槽了一句,长剑连鞘挥出,拦下了狄少侠挥得比话还快的剑。
“狄少侠,这位是鲁智深鲁大师,并非什么玉面狐狸。鲁大师佛法精深人品端方,你若不信可到扬州各处打听,想与他合伙建玻璃厂的人有多少,他却为了惠及生民,一个也未答应。他若是好色之徒,又怎么能有这样伟大的胸怀?”
萧大师暗暗夸了褚掌门一句,又装出一副谦逊的姿态:“这都是贫僧该当做的。贫僧自幼出家,一直受佛祖教诲,愿令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玻璃虽是无足轻重之物,但可以镶在窗上挡风蔽寒,又能乘水饭之类,方便百姓生活。贫僧也无大能,能做一点是一点罢了。”
这两人在台上公然就把萧大师吹成了白求恩一般的人物。狄知贤哪里肯信,听他们俩说完了不仅毫不感动,反而冷笑了一声:“褚掌门,你以为萧逸之剃了头发改了名字,再弄个玻璃出来,他就真是佛门高僧了?我狄知贤眼还没瞎,容不知你们这般颠倒黑白!天下人都不知有个什么鲁智深大师,你褚掌门却特地出头做保,又让他依天脉而居……哼,我话说得难听些,谁能证明你褚掌门不是淫贼的同伙?”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台下众多还在猜测鲁大师身份的人就信了他的说法,就连一心想和萧大师亲近的陈盟主此时都抛弃了玻璃的关系,将大师认定成淫贼。场外一片哗然,天脉剑宗的师弟师妹们在棚中都能感到千夫所指,坐都有些坐不稳了。
“我信!”
万千议论声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沉稳响亮得不可思议的声音。“鲁大师绝非什么玉面狐狸萧逸之,我们华家可以做保。”
华家棚外,一名俊美中带些久病缠绵的沉黯之色的青年长身而立,仰头望向台上,一字一顿地说道:“鲁大师是我方外至交,我华朗愿以性命担保,他并非萧逸之。”
台上褚掌门和萧大师都傻了,不知这人为什么要保下萧大师。华朗向他们微微一笑,也纵身上了高台,站在褚掌门与萧大师身边,扫了狄少侠和台下众人一眼,徐徐说道:“鲁大师本是朝庭的一员武官,姓鲁名达,与我曾有过数面之缘。后来他厌恶官场腐败,避世为僧,所以江湖中人并不知道他。”
原来这人也是穿的!
萧大师口唇微抖,不知说什么是好,褚掌门倒是比他反应过来快点,踏上前行了个礼:“多谢华公子还鲁大师和在下清白。”
华大少爷也是执手为礼,双眼却一直落在萧大师身上:“我与智深大师方外至交,本就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