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师心胸宽广,主动向褚掌门道歉:“我们当然向着你了,不过就说那么个理儿。你找本地未婚的,嫌年纪小;找穿来的,人家是纯爷们儿;要不你就找个年貌相当的寡妇,还不知道人家乐不乐意改嫁;实在不行也就只能走这条路了。我看你跟尹承钦不挺好的吗?听华领导说你们俩有一天就在屋里搂起来了,他还光着身子的?”
姚少侠在一旁作证:“我也记得,那天都吓着我了,这大哥,当着我们就脱衣服,我都不好意思看。说实话,你真不是借着掌门的身份X骚扰?哪有连裤子都脱了的。”
“大伙儿都是男的,有什么不能脱的?”褚掌门脑羞成怒,站起身来拍着桌子指责他们思想龌龊。他手上劲道十足,喝醉了又有些不知轻重,一掌下去,桌上碗碟都蹦起来多高。
萧国师连忙抢救了身前那几个菜碟,姚承钠把牛肉羹牢牢抱在怀里,齐声埋怨他发疯也不能发到饭桌上。尤其是萧国师,字字血泪地泣诉道:“我在这当和尚,想吃顿肉有多难你知道吗?你砸了这一桌,转身出去就能再吃一桌,我可不知到哪辈子才能再捞块肉吃了!”
姚师弟痛心地看着流了一桌子的鸡汤和酒,跟着教训他:“你说你这是犯的什么病?谁不知道你让尹承钦压得死死的翻不了身?你有本事把他压回来,跟我们闹什么呢?宁和人为难莫和吃为难,这一桌菜得牺牲多少只鸡鸭鱼猪牛的生命?浪费就是对生命的犯罪!”
萧大师喝了两口牛肉羹压惊,倒是平下了点气,对姚师弟说:“算了,以他那智商,这辈子也没有压倒尹承钦的一天了,让他发泄发泄完了,咱吃咱的。”
褚掌门勃然作色,一脚踢开椅子,素斋也不吃了。“胡说!就我这智商,压倒尹承钦毫无压力!”
那两人连话都不接,嘴里忙着吃自己的,眼睛凉凉地看着他。他忽然想到自己的说法有些歧意,忙补充道:“我是说,我压倒尹承钦的智商……我是说,我在智商上压倒尹承钦……反正,早晚我压给你们看看!”
“这就说出实话来了吧?我就说华领导不能看错,那两人绝对有事。”
“爱压压去,有咱什么事,反正我不……让我看我就看。”
屋里这两人声音压得低低的,偏又恰巧能让褚掌门听见。褚掌门怒极无法,从桌上抄起只鸡腿,狠狠大嚼起来。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尹师兄,智商是什么?可是‘致力经商’的‘致商’,还是‘治丧’啊?”
褚掌门顿时嚼不下去了,手里的鸡腿落到桌上都无知无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尹师弟到底听见了多少?这帮人没事不在外头逛悠,跑到方丈这来干什么?
48、智商
外头声音一响,屋里的三人都吓得手足无措。这其中倒尤以萧大师为最忙,二话不说就拉起椅子放到素斋那一头儿,再把褚掌门连椅带人端到自己刚才坐的那边,顺手还捡起鸡腿往他嘴里一塞。自己把眼前的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剩的一点儿牛肉羹都倒进褚掌门碗里,再往碗里倒上清粥掩盖。
都忙完之后,他又恢复了一位高僧该有的气度,朗声叫道:“阿弥陀佛,门外可是尹施主和莫施主?两位若不弃,也请到方丈中一坐吧。”
他说着缓缓走向门外,开了房门,便见尹承钦素衣长袍立于庭中,面色淡然无波,莫承锋倒是满脸好奇之色,眼神灵活地往屋里钻。两人站的地方离方丈不近,中间又有几竿疏竹挡着,国师门缝开得虽然不小,但他在当中那么一站,也挡了不少视野,褚掌门嘴叼鸡腿的丢人一幕幸未全暴露在师弟们眼中。
褚掌门被他一刺激,终于回过魂来,把鸡腿吐出来放在碗上,推开萧大师走到门外道:“尹师弟,莫师弟,你们怎么到方丈这里来了?别的师弟师妹也来了吗?鲁国师正与我和姚师弟讲经论道,你们可也想听听?”
莫师弟正要点头,尹承钦扒拉了他一把,向他拱了拱手:“我方才贪看景致,不知不觉行至此处,莫师弟也是刚刚才到。掌门师兄与国师谈的必是高深佛法,承钦和承锋悟性不足,只怕白费国师一番教诲。掌门师兄,你们慢聊,我还要带承锋去大殿烧香磕头。”
他走了之后,三人又关起门来吃饭。鲁国师惊魂未定地说:“幸亏他走了,我还费了半天劲搬椅子。小褚儿,咱俩再换过地方来。”
褚掌门慢悠悠地在屋里走着,木着个脸,也不知低头想什么,萧国师看指不上他,就往他椅子上一坐,接着吃自己的。姚师弟倒是理解掌门的心情,劝萧大师:“大哥都让尹师兄捉奸在……反正起码听见大哥要压他了,你别跟他说话,这时候万一哪句一刺激着了,精神上容易出问题。”
褚掌门果然是被刺激着了,听了姚师弟的话,“蹭”地就冲了上来,抓着他领子摇晃:“你说这回怎么办?万一尹师弟当真了怎么办?他真能夜袭我啊!就是不夜袭,他跟我摊开说这事,也不能善了了啊!不行小姚,你以后得跟我睡,不然我害怕。”
姚师弟一反刚才的温柔姿态,一把把他推了出去:“不行,跟你睡,我名声就坏了,我还没结婚呢。你放心吧,尹师兄不是那样儿的人,他要真能夜袭你,就你这怂样儿,早八百年清白就没了。”
褚掌门被他气得胸口发闷,萧国师还在旁边跟着火上浇油:“小姚总结得还真精僻,你也忒怂了。他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还是他掌门师兄,怕成这样哪儿行。拿身份压他,不行靠武力也平了他了,你怕个嘛劲儿呢。”
这俩人一搭一和,气得褚掌门悲愤地往外就跑:“我就知道你们俩指不上,你们俩就窝里横吧,等到了尹师弟面前,我看有一个能比我强的嘛!”
他把门一甩跑了,留下两个事不干己的在后面嘀咕:“有咱什么事,不敢跟尹师兄发火就拿咱出气。”
“甭理他,老羞成怒了呗。对了,你回来也让他准备准备,见皇上时不能空手,好歹献个什么东西。你多抄几首诗,问问褚儿买的那些东西,有能现做出来的嘛,没有我这儿还有个火柴的方子让他可以试做一下。”
萧国师和姚才子没了八卦可听,只好聊起了正事,而他们八卦的源头褚掌门正烦恼地泪奔着。跑了一阵,他脚下忽然绊了一绊,这才把捂在眼上的手指挪开,四下一看,竟跑到了一带游廊外头。他从没见过修得这么宏伟壮丽的佛寺,想到不看白不看,决定回去之后再想尹师弟的事,翻身跳进廊中,顺着往前面一处精舍走去。
求神拜佛这种事,他这样被无神论熏陶着长大的现代人自然是不会信的,但是在萧国师的庙里,他怎么也得应应景,别给萧逸之丢了人。各殿中都有僧人看护烟火,供游人烧香,有知道他身份的,就过来领他到处游玩,烧香叩头。
转了几座殿阁,欣赏过美仑美奂的佛像和壁画,有个小和尚看出他无聊,就问他要不要抽签卜个前程。算命这种东西到什么时候也不退潮流,再不迷信的人也想算着玩玩。褚承钧正当无聊的时候,立刻就答应了,有僧人给他拿过一筒签来,他直接就都倒出来要看上头写的什么。
小和尚连忙拦下他说:“施主,这签不能这么看,要自己摇出来的才灵,若是提前全看了就不准了。”
抽个签还有规矩?褚掌门把签又倒了回去,捧着竹筒听僧人解说,然后按他的说法捧着签筒摇动,摇到最后,果然有一支签掉了出来。褚掌门捡起签来,看了看上头的文字,写的是“孙叔敖隐处海滨”。
小和尚见他掣了签,便带他到偏殿解签。殿里已挤了不少人,都是来解签的,褚掌门眼尖,一眼就看见他家韩师弟和于师弟都在排队,徐师妹和赵师妹倒像是解完了的样子,在一旁说着闲话。褚掌门进去时,徐师妹正巧抬头看了一眼,呆了一呆,便即回过神来招呼他:“掌门师兄也是来解签的?不知掌门师兄求的是什么?”
还要求什么?不是摇出来就完了吗?褚掌门想了半天该求什么才合他掌门的身份,无奈满脑子都是跟尹师弟的关系要怎么处,脑子还没转利索呢就脱口而出:“求跟尹师弟……”
“跟尹师兄?”两位师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脑子这才转回来,连忙说:“萧国师说我们要入宫面圣,所以我想连替尹师弟、韩师弟、于师弟、师师弟和莫师弟他们求求前程。”这一溜儿说完了,他肺里的空气都被榨了出去,连忙喘了两口气,见徐师妹和赵师妹都一脸迷惑地点了头才安下心来。
又排了一阵个儿,他才挤到解签的大师身边,拿了签给他。大师拿过签子,看了看反面的诗,念道:“鱼龙混杂意和同,耐守寒潭未济中。不觉一朝头角耸,禹门一跳到天宫。此乃上上签,不知施主求的是什么?”
褚掌门谨慎地回头看了正凑一堆说话的师弟妹们一眼,特意提高声意说:“求功名!”
大师点了点头,就替他解道:“本签示之曰:禹门未透之象。施主如今未遇,如鱼龙混杂,一日得逢贵人,便得提拔,可由禹门一跃而入天宫,自与凡人不同。可谨待时机,自有峥嵘之日。”
这签说得倒还真准。他就要入宫了,宫里还有李同志提拔,肯定能一跃而出天宫,萧国师不还保证过,将来能让他干个太师当当吗?难道这抽签不是封建迷信,也有科学根据的?还是老和尚刚才听见他说要入宫了,所以编这话来骗他的?
于师弟已挤到他身边来,看着签子问道:“掌门师兄,这签是什么意思,大师怎么解的?”褚掌门当着这些师弟妹就不搞科学那一套了,照实说了大和尚的话:“大师说我、咱们这些师兄弟将来要得贵人提拔,要由禹门一跃而入天宫。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再等等咱就出人头地了。”
于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