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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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荣宠-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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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凉透了”的八宝茶也被郑氏放到里头屋里去了。

那郑家来看望郑氏的几个女眷,瞧着郑氏在国公府里过得惬意自在,府上的姑太太与姑娘们也和气,就觉得郑阁老这做的亲事当真是不错的,因与郑氏亲近,因此红光满面,只瞧着蒋夫人与郑氏说话。只方才的中年妇人,目光看似不经意地瞧了瞧阿元的方向,恐叫人瞧出来什么,因此忍住了嘴边的话来。

阿元哪里知道自己叫人记住了呢?此时正与蒋舒宁说笑。

这一回,她是知道温柔的女孩儿的好处了。

蒋舒兰这姑娘,瞧着性子软绵绵的,有些放不开,可是却自有一种温柔和善,因自己知道的少些,与两个女孩儿说不上许多的话,她也并不恼,只在一旁带着好奇的微笑侧耳听着,十分专注,听见阿元说些有趣的话,脸上也带着惊叹想往,并不因自己插不上嘴有什么不平,见着阿元与蒋舒宁面前的茶水短了,便默默地添上,竟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因她心情温婉,阿元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此时便转头与她笑道,“这些哪里用表姐呢?”

“我喜欢听公主说话。”蒋舒兰这话,却是真心实意的。

她长在内宅,见识不多,母亲也不是个有魄力的人,整日的心神都在父亲的身上,因此蒋舒兰平日里是不大出去的,阿元在京中厮混,到处兴风作浪的,说出的话又有趣又活泼,就叫蒋舒兰觉得大开眼界了,况阿元活泼讨喜,这是在家中那样如同死水一样的院子里见不着的,蒋舒兰喜欢这样快活的女孩儿与气氛,见阿元笑嘻嘻地看过来,只觉得心里都敞亮,然而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鼓起勇气说了这个,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真正温柔娇滴滴的小姑娘,只要不是白莲花,阿元是很喜欢亲近的,见蒋舒兰眼角眉梢都带着对自己的亲昵,阿元那颗黑漆漆的老心就软乎了起来,拉着蒋舒兰的手笑道,“日后姐姐在京里,咱们离得近,总是在一处玩耍的,到时候姐姐若是不觉得我皮,就常来与我说话。”

蒋舒兰急忙点头道,“我喜欢的。”

“叫表妹说说,她在扬州的有趣日子。”蒋家二老爷是个废柴来着,蒋御史是真心扛不住这哥哥在京里用明晃晃的愚蠢得罪了满城勋贵了,因此走了关系将他送到了扬州做官。

扬州那是出了名的膏粱繁华之地,因京里有人,况扬州知府当年是蒋家门生,事事照拂,因此蒋家二老爷虽然官职微末,在扬州却也是有人日日奉承如鱼得水,再有些外快,实在过得很好,这一次回京中做官,也是因赚的银子差不多了,况儿女的亲事,还是在京中更有前程,因此求了弟弟回京。

蒋舒兰想了想,便将在扬州不多的几次出行时的风光说了,阿元就在一旁听着,见她说起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期待,便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蒋舒兰这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出了这么多的话,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见蒋舒宁与阿元都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颠三倒四的说话厌烦,心里就生出感激来。

在家里,连母亲都不会忍着耐心这样听自己说话的。

母亲只围着父亲转,父亲的心里,只姨娘所出的才是自己的心头好,只有哥哥还能与自己说几句话,不过男子大多在外头奔前程,哪里有许多时间听一个小姑娘说话呢?

“京中虽不如扬州风流气象,不过到底也有不同。”阿元见蒋舒兰不知为何竟然看自己的目光更亲近了,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干了啥,却还是笑眯眯地回道。

“那,以后,我能与殿下一起出来玩儿么?”蒋舒兰就怯怯地问道。

“自然,都是自家姐妹。”阿元便笑着说道。

“咱们去外头园子里逛逛?”蒋舒宁在屋里觉得气闷了,见长辈们正说话,便低声笑问道。

“这个倒还好。”阿元正笑着呢,就见外头又有人进来,见着竟然是苏蓉进来,便含笑招呼道,“怎么只你过来了?”她似乎一看,便问道,“姨母呢?”

“母亲在太夫人屋里,一会儿就过来。”苏蓉先给长辈请安,又逗了逗软乎乎的小婴儿,便坐在了阿元的身边,一边笑一边说道,“好容易我出来了呢。”前些日子,阿元砸了徐家,苏蓉也跟着凑趣,城阳伯夫人并未在意,只是倒叫陈留郡君,恐叫她连累了城阳伯府,因此命她老实儿地待着不准作怪,这一回还是城阳伯夫人求情,因此特地带她出来,见了蒋舒宁姐妹,苏蓉便笑叹道,“每次见了你们,就觉得天底下再无美人了。”

“我去瞧瞧姨母。”蒋舒宁正撕苏蓉的嘴,笑闹到了一处,阿元与姐妹们说了,这才出去。

走过了许多的院子,阿元便到了太夫人的屋子外头,叫一旁的丫头不用通传,阿元自己进了屋,就见里头正有几个丫头默默地侍候,里屋传来了说话声,再往里头一探头,就见太夫人正斜斜地歪在床头上,城阳伯夫人正叫丫头退下去,自己扶着太夫人靠在一旁,手中拿着一碗药,慢慢地吹凉了,便送到太夫人的嘴边,亲手服侍她吃了这药,城阳伯夫人这才将碗往旁边儿一放,无奈地说道,“若不是我看着,您屋里窗台上那盆牡丹,都要萎了。”

“苦的很。”太夫人脸上带着笑容,吃了城阳伯夫人手里的蜜饯,却仿佛小孩儿一样抱怨道。

“您如今,怎么竟与从前的六爷似的,不肯吃药,这身子骨儿还能好?”城阳伯夫人拿着帕子给太夫人擦嘴,见眼前这老妇人正用温和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都不眨眼的,就跟看不够自己似的,心里觉得难受,却只露出了一个嗔怪的笑容说道,“叫人放心不下。”

“程老大夫过来了,说只是从前心中郁结,伤了身子罢了。”太夫人摸了摸城阳伯夫人的脸,温声道,“哪里要你们这样上心呢?前儿小七也回来,在我面前哭得什么似的,我就跟她说,没有大碍,不需要担心。况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活了这一场,有了满府的孝顺儿孙,这就很满足了,何必日日牵挂,叫你们也过得不安生呢?”

“竟乱说,”城阳伯夫人听出这其中竟有不祥之意,脸上便不好看了,只轻轻地说道,“您养我们长大,还未孝顺您,怎么能说这个刺我们的心呢?”说完了,在门口的阿元,就见她一贯笑盈盈的姨母,将自己的脸覆在了太夫人苍老的手上,脸上露出了哀色来,那样的难过的眼神,是阿元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时竟怔住了。

“好好,是我说错了。”太夫人见她竟难过了,急忙说道,顿了顿,却还是叹息道,“说是我抚养了你们,可是这么多年,我就一直想着,不是你们护着我,只怕我现在也活不成了。”见城阳伯夫人霍然抬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太夫人便淡淡地笑着说道,“我这个身子骨儿,从前那么几年的郁结就成了现在这样儿,若是没有你们,只怕早就叫那起子小人给挤兑死了。”

当年丈夫的妾在自己的面前猖狂,她心里如何能有不悲伤的心情呢?不是那几个妾叫几个女儿给斗死,她再抑郁几年,死的更早了。

“这些年,我常想起他与我说的话。”这里头的“他”,就是从前过逝的老国公了,太夫人目光沉静地说道,“他死之前,只说这辈子对不住我,若是有下辈子,定不会再伤我的心了。可是我却只是与他说,若是有下辈子,我只求再也不与他有任何的牵绊瓜葛,从此两人缘分断绝。”想到老国公死前看着自己的目光,太夫人便低声道,“可是我就想着,若是不与他结缘,就没有你们这几个孩子,有时候一饮一啄,真的是有定数。”

她的丈夫薄待她,宠妾灭妻。可是她的孩子们孝顺她,把她放在第一位。

“过去的人,咱们别想了。”城阳伯夫人不愿她说起旧事心中伤感,急忙笑道,“想想现在,六爷的儿子都出生,等着祖母疼他呢,您这病歪歪的,恐过了病气儿与他,竟不敢抱在自己的面前,多么遗憾的事儿啊,身子快些好,才能抱小孙子不是?”

“你说的也对。”太夫人说起从前的事儿到底心里难受,此时听了这个,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来,笑眯眯地说道,“不大的一团,可爱极了,与平安小时候生的是一模一样。你还记得他小时候对不对?小小的,叫人送回来的时候也不哭,就钻在我的怀里头咂吧嘴儿。从前的小东西,可都大了,连小儿子都有了。”见着城阳伯夫人含着笑容默默听着,她便叹道,“如今不知怎么了,竟总是想从前的事儿,你到我眼前来的样子,小七对我撒娇的样子……”

“许是咱们来的少了,您就想了。”城阳伯夫人便低低地说道。

阿元只看着屋里伤感了起来,顿了顿,便进来笑道,“才想着寻姨母,姨母竟在这儿与太夫人说知心话儿呢。”

“你又过来。”太夫人叫她到自己面前,就听见阿元绘声绘色地说起那小婴儿的模样来,脸上就露出了笑模样,连连点头,不时还说些什么,见阿元颇有兴致,便笑道,“日后,你可不许欺负你弟弟。”

“我是那样的人不是?”阿元便瞪着一双特别无辜的眼睛说道。

“这个,可保不准。”城阳伯夫人掩唇笑了,知道她这是特特地过来逗太夫人开心,也不说叫人不喜欢的事儿,又说了些府中有趣的儿女之事,叫太夫人生出想往来,这才罢了。

见太夫人精神不济,阿元只说了会儿便退出来,见城阳伯夫人跟着出来与自己笑,便猴儿过去,偎在她的身边,严肃地问道,“容……阿容怎么不见?”

“容哥儿在前院,一会儿过来见你。”城阳伯夫人着重在“容哥儿”三个字上用了力,见厚脸皮的公主殿下目光游弋,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笑意,之后,方才点着她的小脑袋叹道,“也不知是从哪一世修来了你这个小冤家。”说完,竟自己也笑了。

“那必须是姻缘天注定来着。”阿元赔笑,见城阳伯夫人只笑着看她,这才问道,“过几日母亲设宴呢,您去么?”见城阳伯夫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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