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可以在榜上登记悬赏,指定某个世家、id或是开放式等待某个修行者发现自己的请求后完成自己的委托,当然前者要求的报酬和权限都要高上许多,后者则完全靠运气,小方这次得到的这个case就是从这样一张悬赏榜单上来的。
任务等级是d级,报酬则是25万。
25万,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数字,对于d级任务来说显得太高,大略等同于c级上等,但是这个数字又显得不是那么危险。
常常泡赏金榜的修行者们多数都是懂行的人,他们知道有一些居心不良的委托者自己本身就是行家,常常会以一个报酬丰厚且等级低的任务来诱惑修行者,从而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许多老手接榜人不仅在接高等级任务时会特别小心,接低等级任务时同样会慎重选择。出25万为一个被夺舍的小男孩驱邪,报酬乍一看是有点虚高,但是如果小男孩是家里的独苗,这家人又比较富裕的话,那完全就是一个合理的数字,甚至翻一倍也在合理范围内,所以这个任务看起来是自然的、正常的,按行话来说,是个“白任务”。
方晴晚就是在12月2日的委托榜上看到这个白任务的。
“这是一个开放性的任务,委托人看起来是拿到邀请链接进来的新注册id,名叫blackhole,发出任务是在12月2日当天中午11:37分,小晚接下任务则是在7分钟后。那个邀请链接是哪里发出的,目前还没查到。”
“开放性任务是指不限制专人接的意思?”凤皮皮又把锅抱出来了,他盘腿坐在地板上,一边吃爆米花一边问。
“是的,谁接都可以。”
“那看起来就不像是专门针对你们方家的,这个方晴晚还蛮倒霉的。”凤皮皮说。
方国梁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跟凤皮皮计较。
佘七幺问:“方晴晚为什么那么着急接这个任务?”
方国梁说:“大概是因为她最近想要攒笔钱买个大件的缘故,我听她提过一句,其实这阵子她还接了其他不少任务。小晚从小天资很高,我又把她当接班人培养,所以她从十三岁开始就在赏金榜上做任务。一开始是跟着我,后来是我接了任务后让成年弟子陪着她去做,十八岁以后她基本上都是自己单独接任务,所以她也算是个老手,分辨任务状况很在行。关于这个任务,她的判断是没有复杂成分,所以才会急着接下来,相信就算她不接,许多老手看到这个性质的任务都会毫不犹豫接下来的。”
廖天骄突然说:“帖子是12月2日发的,”他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日历,“当天是周一,工作日。”
凤皮皮说:“工作日又怎么样?”
廖天骄说:“十一点半是大多数上班族午休吃中饭的时间,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网络上人流相对比较轻的时段,但小晚是一名教师,我记得她跟我说起过,周一是她课排得最满的一天,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在周一上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也就是11:30下课后,回办公室把教具放掉了再去食堂吃饭,而在这过程中,她就能够在网络上看到这则委托。”
凤皮皮说:“你想说这则消息是专门给方晴晚看得?这也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吧小朋友,为什么一定要是老师才能够在这时候上网,其他人也有可能啊。”
廖天骄说:“我没说一定,但是的确适用老师之类职业的可能性比较大。一般来说,上班族都是到点准时甚至提前出去吃饭,因为大家的午休时间都不长,谁都不想浪费,而没能准点吃饭的多半是手头有工作在忙,所以自然没空去逛论坛。”
“也许那个人之前就在逛论坛,正好看到了呢?”
“在上班地方看这个还是有点不自在吧。”廖天骄想到自己上班的时候上论坛总是偷偷摸摸的,尤其是在他当了行政主管以后,就生怕一个不留神给小兵伍小勇同志造成不良影响,也使得自己高大上的主管形象灰飞烟灭,更别说方晴晚看得论坛是那么特殊的类型了。
方国梁说:“是的,我们在一般情况下都会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很少在公众场合浏览修行者相关论坛。隐藏身份对我们来说是一种保护,毕竟做这行很容易与人结仇,而且在这个科学和玄幻小说占主流的社会,我们也不想暴露身份惹麻烦。”说到后半句,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廖天骄说:“所以小方很可能在下课后到办公室放教具,趁着办公室没人,顺便刷了一下论坛,结果就看到了这则委托并接了下来。”
佘七幺思索着说:“11:30下课,走到办公室大约11:40,然后放掉东西,偷偷上网,11:44分接下委托,时间对得上。”
凤皮皮还是不满意说:“也许有人休假在家上网呢,比如学生什么的。”
廖天骄说:“刚刚方二叔的话里有个讯息,那个赏金榜是年满十八岁以后才能上的。”
方国梁闻言不由多看了廖天骄两眼,他刚才只是提及方晴晚接任务的一个成长过程,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被这个小孩分析出来一些东西,看来这个小孩真是不容小觑。九君山佘家少当家说他是自己的家人,但是方国梁可以确认这只是个人类小孩而已,虽然他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奇怪……
方国梁又仔仔细细看了廖天骄一会。奇怪,是真的很奇怪,而且是说不出来的奇怪!饶是他这样走南闯北经验丰富的人一时半会也有点讲不出这个小孩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
凤皮皮被廖天骄连着噎了好几下,在看到佘七幺眼中含着的笑意时更加不开心了,他恼怒地说:“也可能人家有自己的办公室,可以随时上网啊,就算是条件被卡死了,与方晴晚具备同等条件的人我就不信一个没有!”
廖天骄说:“好吧,我承认我是先有了这种猜测所以才会往这方面去搜集信息,但是目前看来这个推论存在很大可能性不是吗?”
“那萌萌,你有证据吗?”方国梁思索了一下问。
廖天骄哆嗦了一下,一头黑线地瞪了佘七幺一眼,然后伸出小手,指了指床上躺着的方晴晚:“证据就是,小方在这里。刚刚方叔叔说过,小方的身体是被人送回来的,那个人是谁至今无人知道,而小方出事到现在至少也该有十天了吧,她却一直活着。”
凤皮皮笑起来:“还当你要说什么,她会活着只是因为遇到了我而已,如果我不出手的话……”
“她大概也会活着。”佘七幺开口道,他走到方晴晚身边,伸出手。这次是黑色的比较粗的丝线从佘七幺的手掌上垂了下来,那丝线如同活的一样,摇头摆脑地在方晴晚身体上空转了一阵,最后笔直冲向了方晴晚的右手,在她的肘部绕了几圈。
佘七幺抬起方晴晚的右手,在廖天骄的惊叫声中撩开了她睡衣的衣袖。
“叫什么咝。”佘七幺瞪了廖天骄一眼,又看了看方晴晚的手,然后说,“你们看这里。”
凤皮皮、廖天骄和方国梁都赶紧走过去,方晴晚的右胳膊软软地悬在空中,在她右手肘弯的内侧赫然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圆点,有点像内出血留下的痕迹,直径不超过4mm。
“过去方晴晚的身上有这个痕迹吗?”
方国梁仔细回想了一阵:“应该没有。”
佘七幺微微一笑,指甲在方晴晚胳膊上一划,立时有一粒血珠渗了出来。凤皮皮大皱眉头:“靠,好臭,是不好吃的虫子的味道!”
方国梁脸色大变,凑过去仔细看了一阵说:“是蛊。”
“对,保命的蛊。”佘七幺说,“方晴晚就算没有遇到凤皮皮,她暂时应该也还不会死,因为有人想以她为诱饵,引诱什么人过去。”
方国梁喃喃自语:“难道他们的目标是我?这么说首都出的事难道不是个意外,可是如果目标是我,为什么不直接找上我?”
佘七幺说:“萌萌你过来!”
廖天骄龇牙咧嘴,走过去压低声音说:“你够了啊,不许乱给人起绰号!”
佘七幺说:“你本来就蠢萌蠢萌的啊咝。”说着又捏了捏廖天骄的脸蛋。
廖天骄说:“妈的我咬死你!”
佘七幺眉开眼笑地伸手拍了拍廖天骄的脑袋:“乖点咝。”然后转头又飞快地变脸,一本正经地对方国梁和凤皮皮说,“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件事具有针对性,现在请你们到外头等一下,我要对方晴晚再进行一次仔细检查。”
方国梁不放心地问:“蛇君,请问您要怎么检查?”
佘七幺说:“我要进入到她的记忆中,亲眼看看过去的事情。”
方国梁大吃了一惊,凤皮皮也很惊讶说:“你还会这个?”
佘七幺说:“知道怕了?”
凤皮皮说:“我怕啥啊。”
佘七幺说:“出去等着。”
凤皮皮想了想说:“好,那我去外面守着,免得有人打扰你。”然后眼神扫到廖天骄身上说,“他……”
“他留下当助手。”佘七幺光明正大地说。
凤皮皮诧异地反复扫了廖天骄几眼,最后不太情愿地点点头说:“好吧。”然后对方国梁说,“方家主请。”
方国梁心事重重地跟着凤皮皮离开了,门合上,屋子里只剩下了佘七幺和廖天骄。
佘七幺说:“好了,你坐上来,准备一下。”
廖天骄说:“准备什么?”
佘七幺说:“准备进入方晴晚的记忆。”
廖天骄说:“什什什么?我也要去?”
佘七幺说:“不是你也要去,是你要带我去。”
廖天骄吃惊地看着佘七幺问:“你没说错吧?”
佘七幺说:“没有。”
廖天骄说:“这个玩笑不好笑。”
佘七幺说:“这不是玩笑。”他看着廖天骄,“我可以读取方晴晚的记忆,但这只能是在她魂魄存在于身体中的情况下,现在她的三魂七魄都不在,而且,就算她现在魂在这里,我能读到的也只是片面的、模糊的甚至可能是伪造的东西,因为我能读到的只是单线陈述,如同一张纸上的字,可以记录不全、记录错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