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是阶段性的,而亡妻平时还是要上班的,不可能在周六、日以外的日子去看病。你们可以去调查,我工作的杂志社,我的栏目每个周六、日都有专栏增编,所以我是不可能在周六、日回来的。再说,无论是青梅竹马也好,夫妻也好,我们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既然没有爱情,我是不可能有多关心她的。最重要的是,我每次都有派人跟她一起去的。”赵文泽的回答看似天衣无缝,黎水狡猾地笑了。
很完美的回答啊,不但将黎水的观点完全驳回,而且还变相地解释了黎水他们查到的,有黑衣人陪着谢贞的消息。但是,越是想得多,就越是破绽百出。
“你说,是什么人陪着死者去看病?”正在认真“记笔记”的梁秋塘状若没有听清地温和问道。
“我派的人。”赵文泽重复了一遍。“司空医生应该和你们说过了。”
原来是出在司空止这里——黎水和梁秋塘对视一眼,马上得出结论。
“敢问赵文泽先生,那位先生的外貌如何?”
“穿一身黑……”赵文泽似乎是想收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深知,随身携带录音设备的警察已经完全把他的破绽收录机中了。
听着耳机那边面临崩溃的女声,看到暂时性的成绩,黎水和梁秋塘对视一笑。
“我们进入,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的儿子赵南没有参加谢贞的婚礼?”梁秋塘问道。
“赵南?”赵文泽现出疑惑的神情,“你在开玩笑吧,我和亡妻没有感情,怎么可能有一个儿子呢?并没有一个叫做赵南的人啊。”
毁灭与死亡 最新更新:2012…04…06 18:57:31
如果说先前所得出的结论黎水和梁秋塘还算比较满意的话,那么现下赵文泽的话就着实令人大吃一惊。黎水的记忆力从来没有一个案子中出现过这样的事,死者的关系人互不认识是有可能的,但是“父亲”不承认“儿子”的情况就少之又少了。而这种情况又都发生在父亲不想给儿子遗产与父亲想为众人都不知道的私生子顶罪上。
谢贞并没有留下遗嘱,所以她的遗产理应是赵文泽的,更何况根据资料显示谢贞并没有留下什么遗产,她的保险受益人又是她的父母,所以第一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在天朝私生子是很少的,也就是说,第二种可能性反而大些。
梁秋塘看向黎水,黎水明白,他也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在此之前他们没有和任何一个涉案人提过任何有关赵南的问题,所以,赵文泽和道上的人有关系的话,指不准赵南就是他的私生子,而事发后他通过非常手段保下了赵南。那么,两年前无功而返的刑警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并且连赵南没有接受问询都调查地清清楚楚。
“我出去抽根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拧来拧去的梁秋塘皱着眉头站起来。
“快点回来,又抽烟。”黎水不动声色地抱怨。
梁秋塘没有回答,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看看四周,确信没有监控器后,梁秋塘拿起手机开始发短信。几分钟后收到回复,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重新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还是赵文泽。
走进房间,遇上黎水的目光,梁秋塘笑着挑起右边的嘴角。黎水笑了,转过身重新面对着赵文泽。“当年警察没有提过这个人吗?”
“当然没有,我的人生中根本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赵文泽恢复了淡定。
耳机那边传来的是赵雯昕断断续续毫无逻辑的回答,她无疑已经暴露了一些东西,但是梁秋塘却并不引人注意地皱起了眉头。
“回忆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让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今天早晨新换的铃声忽然响起来时,黎水和梁秋塘意识到这回的任务是不可能圆满完成了。梁秋塘紧抿着嘴掏出手机,是廖子枫的电话。
“组长,又有一个人出现状况了。”廖子枫那边十分吵闹。“我跟着宁子辰,他下班回家后又去了办公室,然后就报警说他的秘书死了。”
“是那位秘书?”梁秋塘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那位,给宁子辰做不在场证明的秘书。”
梁秋塘把车开得飞快,泄愤一般的。虽然杨晓宝和邹嵬释都留在了赵文泽家,但是他很明白,不可能再得到什么信息了,因为他们忽略了最大的boss。
“我们就是没有发现,所以才会导致这回行动失败。”被没收了纸笔的黎水道,“能撒下第一个谎的人,再撒谎是十分容易的。那么,赵雯昕和赵文泽长得并不像,如果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赵文泽为什么心甘情愿地让赵雯昕住自己的房子呢?而且我们潜意识里认为赵文泽会比较强势,所以出来给我们开门的一定是赵雯昕,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赵雯昕是赵文泽的上司!她所有的失态都是装出来的,而她本人对我们的调查十分熟悉。”
“是啊是啊。”梁秋塘靠在皮椅上,“早就应该知道的,她比赵文泽的地位高,所以来开门的就是赵文泽。而她哽咽着透露出的消息都是我们知道的,什么Ann比较像谢贞,谢贞和赵文泽的身份证是假的之类的问题。我们从这些话中能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她有问题。见鬼,我们不是早就知道她有问题了吗!”
“我们这回算是碰上钉子了,原先从来没有和道上的人做过对,现在知道有多乱了。”黎水郁闷地抠着皮制的软椅。
“会不会是我们的感觉出了错?这个案子会不会和‘东方列车谋杀案’一样,所有的人其实都是凶手。”遇上红灯,梁秋塘让车停了下来。“有可能知道我们调查方向的只有可能是黎水那伙人……”
“还有可能是内奸。”黎水忽而道。“你刚才得到的答案……”
“那个人现在在基层,活得好好的。”梁秋塘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赵文泽应该没有说谎,他就是不知道有赵南这个人。不然,如果警察探听到那一步的话,现在那个警察坟上的草早都比我高了。”
“所以我才说,既然不是真实的情况,那么是什么呢?两种情况,这个人是赵文泽的障眼法,或者这是警界高层做的局。按照我们提到赵南时老狐狸的表情,应该是第二种可能性了。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们到底是在与谁为敌?”黎水长长叹了口气。
一路沉默,最后梁秋塘将车停在了宁子辰工作的大楼边。
四周已经围起来了,宁子辰是高级经理,算是个小官,他供职的公司在高新区有一栋独立的工作楼,也算是有钱。廖子枫和吴女士都在,应该是廖子枫打电话叫的吴女士。
看到梁秋塘和黎水两人下车,廖子枫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你们好,我是宁先生的秘书,我叫连奉。”一名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警察身边,看见廖子枫和黎水,梁秋塘进来,欠了欠身道。
“死的是宁子辰?”梁秋塘皱起了眉头。
“嗯,刚才怕你们手机透,所以我这么说的,其实死的……”廖子枫带着黎水和梁秋塘走到宁子辰的办公室前,推开了木制的门扉。“就是宁子辰。”
尸体还没有运走,现在正歪倒在红木的办公桌上,吴女士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
“这回不是吓死的哦,是氰化物中毒。看样子死的时候十分安详,别人还没有进来过,该拍的照片我已经拍过了,这是照相机,”吴女士递给黎水和梁秋塘一架胶卷照相机,然后站在一旁。
梁秋塘观察了一下办公室的布局。宁子辰算是个官,办公室虽然不大,但是是独立的,进门正对的是棕色的皮制沙发,然后就是红木的大办公桌,桌后就是明亮的几扇窗子。梁秋塘皱起眉头,一个隶属于地下组织的人,怎么可能背对着这么大的窗子呢?一般情况下都是侧对,窗子也会做得很小,且要是那种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窗帘要很厚。而在宁子辰的办公室里完全找不到一个非法组织人员的痕迹。
最里面的墙角是一个有着玻璃门书架,上面摆满了文件夹,虽然深知不会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梁秋塘还是走了过去认真查看。
彼时,黎水站在门口,看廖子枫带着手套认认真真地拿刷子刷着门把手。正如先前所看到的——门是木制的,看上去还很新,没有什么裂痕或者是擦痕,应该是最近才换上的,门牌上写的是:高级经理宁子辰。
两年前案子发生的时候宁子辰就是高级经理了,而那时他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呆了一年,没道理他办公室的门这么新。虽然高级经理是个官,但是以宁子辰四十多岁的年龄和近二十年的工龄,在这个岗位上也说明他是个不思进取的人。然而这样的人,公司却给他配了秘书,高级经理的话,按理说相当于处长,应该是没有秘书的,他却拥有了三年——从他当上高级经理开始。
由此可见,这个公司,和‘Medicine’有关系。
“应该没有什么要检查的了,吴女士,让他们把尸体弄回去你慢慢研究吧。”在黎水思考的时候,房间里的梁秋塘道。
黎水听到走进房间,随即皱了皱眉头。
“塘塘,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退到门边,黎水打量着整个房间。
“是十分奇怪啊,完全没有自我保护意识的非法集团成员是……”梁秋塘说到一半时住了嘴,他突然也退到门边,和黎水并排站在一起。“水水,房间的进深有问题。”
那个是窗户的地方……不应该是窗户的。
在外面看那面墙是完全平的,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宁子辰的办公室不应该是这么小啊。认真看看他办公室左边的休闲角,就会发现他的办公室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也就是说,在这个位置,从外面看是实的,这个房间根本不应该有窗户!
而且,这个窗户与休闲角的窗户不再同一平面上。
这是怎么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