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思考,抽完烟的司徒走过去,蹲在他身边,笑道:“我觉的是蓄意谋杀。”
“酒后驾驶的司机对赵瑞?”
“对。”
“你别忘了,司机可不是一直等在五福街那边准备撞赵瑞,再说,赵瑞被张博宝追赶当时肯定是慌不择路,我们也走过那些胡同,从赵瑞当时的角度来看他所跑的路线并不是最好的,笔直一条路,在当时的赵瑞眼中就是逃生的路。那么,如果当时他选择了其他路线,即便那司机在五福街等着,也完全不可能撞到他。”
“所以说啊,这里面有问题。”司徒好像接受了林遥的反驳,却仍坚持自己的推论。他拉着林遥起身,笑问:“咱俩一起看过监视录像,说说看,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也有这种感觉?”
“当然。”司徒懒洋洋地靠在林遥的肩上,把下颚搭在上面“其实我也说不清到底哪里别扭,反正是有什么地方咯在心里,不顺畅。”
“真凑巧,我也一样。”抬手摸摸他的脸“要不,咱俩再看看?”
“现在不看,我想去见见那个肇事司机。”
林遥以特案组成员的身份联系了当地警方,很快便有一辆警车来接他们,直接去见肇事司机。
司机名叫熊爱国,今年四十六岁,是个离了婚的单身汉。在审讯室里,他瞄了司徒几眼,转头看到林遥的时候有点惊讶,但是眼神中并未有令人厌恶的东西,所以,司徒对多看自己老婆的男人没起什么恶整的主意。只是瞪过去一眼示威。
林遥自然不知道自家爷们那点小花花肠子,一本正经地说:“你来吧,我帮你做记录。”
司徒点点头,拿出一根烟点上,发现熊爱国眼巴巴地看着香烟,便笑着扔给他一根,他接了,点头致谢。
“我看过你的口供了。”司徒说道“你们运输公司最近承包了工程队的建筑材料运输任务,你每天晚上都会在22:00从公司出发给工地送第二天要用的材料,以往不到23:20你就能到工地,为什么昨天晚上23:30还没到?”
熊爱国有点发懵,愣愣地看着司徒。
“想到什么说什么,傻看着我有屁用。”
慌里慌张地低下头猛吸一口烟,熊爱国这才说:“我喜欢每天都喝上一口儿,在公司附近有一家小酒馆,我天天去,雷打不动。那天晚上我是在九点多去的,没喝多一会儿就跟几个小兔崽子骂起来了,旁边有一个喝酒的人过来劝架,还帮我把那群小子赶跑了。我挺感激那哥们就和他并了桌。我们俩聊得还挺好,喝着喝着就超过了送货时间。等我上车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几点,喝了酒车开的快了点,没想到就把人撞死了 。”
“那个陌生人叫什么名字?”林遥问道。
“他没说全名,让我叫他老马。”
“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当时喝高了,没啥深印象。”熊爱国摇着头“好像四十多岁,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不胖不瘦,长的一般人。”
林遥皱皱眉,打算等一会找人来做个模拟画像。
185…07
司徒一直琢磨着什么事,烟蒂快要烧到手的时候林遥拿了过去,在烟灰缸里掐灭,司徒笑笑。
想什么呢?林遥这样看着他。
收敛了满脑子的乱事,司徒问熊爱国说:“你每天送货都是同一路线吗?”
“是啊。”
“差不多每天都超速吧?”
被问到的人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那条路上有摄像头,我可不敢。”
这话是真是假倒也不难明白,若这小子天天晚上超速,肯定会被监视摄像头拍下来,既然他敢这么说想来就不是假话。司徒随手把笔和纸给了他,说:“把路线图画出来。”
没啥文化的汉子为难了,挠挠头:“哎呦,我哪会画画啊。”
“怎么画都行,无所谓。”
十几分钟后,路线图交到了司徒手上,林遥也凑过去看,司徒靠近他耳边低语:“难得了,还能有比你画得更难看的。”话音未落便是“哎呦”一声,脚被林遥踩得不过血了,好痛好痛。
司徒抽搐着面部肌肉,把画翻过去让熊爱国自己看,并说:“你这画得真挺不错啊,比我强多了。”瞥眼自家亲亲——哄你呢,别生气了。
林遥眼睛一转——滚,没工夫搭理你。
司徒憋着笑,又问熊爱国:“你这路线画的也很清晰,一看就明白。但是我得问问啊,这虚线和实线是什么?这个方块是什么?还有这两条曲线,是斑马线吗?”
“你一样没看明白还说我画的清楚?熊爱国瞪眼“得了,我跟你说吧。这直的虚线是五福路,直的实线是华云街,方块是五福路和华云街的那个十字路口嘛;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往五福路走,就到了你说的那个曲线,这可不是斑马线,是五福路以西那个老火车道口。”
拿过司徒手里的路线图,林遥仔细一看才发现,熊爱国每天晚上从公司的仓库出发必经五福路、华云街,然后朝着华云街以南的另外一条路驶去,再拐过一条街就到了他所说的建筑工地。这个路线熊爱国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每晚都要跑,可以说烂熟于胸了,再加上大型货车只有23:00之后才能在市区行驶,人少车少的情况下很容易让司机放松警惕,更何况他还喝了很多酒。所以,赵瑞的车祸还真不像蓄意谋杀。除非,能在正常中找到不正常的问题。
司徒和林遥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快凌晨一点多了。肚子里有点空,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通宵营业的快餐店,吃了东西又给和尚打包一份,匆匆忙忙的往家赶。
回了家谁也睡不着,司徒心疼林遥的身子,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则是拿着电脑去客房反复地看车祸的监控录像。而林遥,翻来覆去怎么都难以入睡,最后起身下床,穿好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准备出去。
推开客房的门要跟司徒招呼一声,却见他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为他盖上毛毯,又留下一张字条,这才离开。
林遥去哪里了?还是车祸现场,因为他也同意司徒的看法,车祸肯定有问题。但这个问题的关键是在赵瑞身上还是司机身上就很难明白了。所以,在耐心等着赵旭凡那边回信的这点时间里,他决定全心扑在车祸上,首先就是要从熊爱国的路线图开始!
按照路线图所画,林遥开车跑了起来。时速、路线都与案发当晚熊爱国保持一致,几次下来完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不免有些沮丧。这便又调转方向朝家去了。
回了家发现司徒已经回到卧室睡下,他轻手轻脚地脱下衣服上了床躺在司徒身边,没多一会困意来袭,习惯性地钻进了司徒的怀里,司徒也是迷糊着的,也同样出于习惯,抱紧了怀里的人,他们相互蹭了蹭,美美地睡去。
第二天上午,叶慈竟然回来了,而且还不客气地把三人吵醒。廖江雨工作到凌晨四点才睡,这会正瞪着叶慈磨牙。司徒老大不情愿地走出卧室,二话不说躺在林遥腿上,半眯着眼看叶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唐一会过来。”
林遥一愣:“小唐过来?组里不是缺人手,不放他来吗?”
“不止他,王永斌和胡苗也来。勘察现场,他们更仔细些。”
说着话的功夫,门铃响了,廖江雨出去开门,很快笑得灿烂的小动物疯跑进来,先是跟几个哥哥打了招呼,最后才是猛扑到叶慈身上,抱住:“大兵哥,想死我了。”
三人囧囧地看着唐朔和面色绯红的叶慈,心说:这一对怎么总是如此激情啊?
叶慈搂着唐朔的腰让他坐在身边,小动物笑眯眯地靠着他,并说:“永斌和胡苗直接去苍莲那边了,说是下午去看现场,然后将再过来。我先带着组长的口谕跟你们说说那边的事。”
还口谕!廖江雨翻了白眼,不待见那边的葛东明。司徒打着哈欠也没把那边的事放在心上,倒是林遥挺认真地问:“带什么口信?打个电话不就可以了。”
“这事打电话不方便。那个什么,就是我老爸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那富商做污点证人,他手里那份名单已经拿到手了。组长出国到国际刑警那边开会,研究下一步的工作。”
这个消息值得兴奋,司徒张开了眼睛看着林遥:“见亮了。”
林遥也高兴啊,问唐朔:“组里现在是谁把关呢?”
“杨磊,他留守。昨天组里开会了,说让我们三个来支援你们。我老爸也说了,如果有必要让我二哥他们也过来。”
好家伙,全力以赴啊。司徒挑眉一笑:“我估计警方的上层已经快疯了,恨不得今天让咱们结案。”
小唐笑嘻嘻地往叶慈怀里蹭,还说:“我老爸让咱们不用在乎那些老家伙,说他们没什么资格吆五喝六的,咱们这些人才是拿主意干活的,大事他给撑着,让咱们爱怎么干就怎么干。”说完,侧头看着叶慈,不满“才这么几天就瘦了,你怎么养的自己啊?”
“我很好。”
“不好吧!几天没睡了?眼圈都是黑的。”
司徒被唐警监的一番话弄的非常快心,一开心就想调侃调侃老友,指着叶慈说:“你看看你那张脸,从我这边瞧着好像痨病鬼了。这是纵欲过度还是欲求不满啊?”
廖江雨也跟着凑热闹:“我看叶慈还是那张木头疙瘩脸,就是气色差点,经脉不通啊,我说叶慈,你这几天干嘛去了?别是瞒着小唐干什么事了吧?”
叶慈狠狠瞪了一眼,怀里的人捧着他的脸扭过去细看:“没司徒大哥说的那么严重,我这边看就是眼圈黑点。”
闲来无事的一番戏言不知道是哪句戳中了林遥的肺管子,突然一拳打到司徒的手臂上,疼的人家嗷嗷直叫。
“你杀夫啊你!”
“角度,角度!”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兴奋的林遥,司徒垮着脸嘀咕:“叶慈哪个角度能有我帅?”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