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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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路行-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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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数自觉的学生,仍懂得把握闲暇时间,努力温习。大多心浮的孩子,好容易挣脱了初中三年的压抑束缚,来到市立中学,就像进了乐园,随性发展,恣意玩乐。
  话说,当今社会复杂多变,诱惑丛生。而高中生本就浮躁,又涉世不深,更易受到迷惑,按理讲,确实需要家长与学校的监督及指点。市立中学显然疏漏于此,因而,高考成绩历年都是平平无奇的。
  在旁人眼里,或许这就是市立中学名不副实的致命伤。但薛适深知,它随性放任的结果,不只是惨淡的成绩,却还有灿烂的青春。或许结果不够完满,但起码我们盛放过,这才是最为难得可贵的。
  市立中学的学生,与之前的同学相比,素质确是要高一些。各个头脑机灵,性格也是迥异分明。薛适自认平凡,总不敢主动开口与他人结识。
  迈出第一步,记得是在新生军训时。
  简陋的男生寝室内,满满并立着六张上下床。十个略带汗臭的男生,勉强挤在两张下铺之间,热络地聊着。唯独薛适一人,坐在角落,心中很是纳闷,明明都是萍水相逢,那些人怎会熟识得如此迅速。
  谈笑中,有人讲起了黄色笑话,起先内容粗俗,大家齐声哄笑,而后愈趋隐晦。稚嫩的男生,便皱起了眉头,虽疑惑重重,却又不敢追问。
  薛适始终低着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他偶尔望向人群,一面暗自嗤笑同龄男生们的幼稚,一面贪婪偷窥着某两位清秀帅哥的俊俏面庞。
  话题渐深,不知是谁谈起了两…性问题。薛适听着那些青涩的认知,忍无可忍,终就搭话起来。男生们惊觉这个孤僻鬼竟然也会说话,便齐齐投来目光,认真聆听。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薛适的个人演讲。
  平日里,薛勤胜与儿子聊天,多会提到两…性问题。他将自己丰富的经验,全数传授
  给薛适,用自己超前的意识,将儿子本就开放的性观念,又扩展了许多。
  再说傅雪萍,也是历经风雨的女中豪杰。每逢丈夫挑起两…性话题,她便以女性角度,阐述独特观点,反击着他的霸强言论。据傅雪萍自己讲述,她大学时极其疯狂,翘课一天约会数个男生都是常有的事。
  薛适没有男女之间的实战经验,但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却相当丰富。在上网探寻同志信息的过程中,他也在男女情…色…网站中误打误撞了很长一段时间。各类文字、图片、影像,已多番浏览过了。如今信手拈来,将那些稚嫩青年,侃得如痴如醉。
  最后,男生们一致公认,薛适肯定交往过许多女生,发生了性关系的也必不在少数。薛适听了,心中一阵苦涩,只得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自谦承认。
  开学初时,薛适仍完全不能适应全新的环境。他从不主动开口说话,显得很是孤僻。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终日欢笑频频的高个女生,谢曚。
  忘了提及,谢曚也进了市立中学,不过这并不是她的第一志愿,遂也不怎么兴奋。绝妙的是,全年级十几个班,薛适与谢曚竟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起初,薛适很是欢欣,想说自己并不孤独,身旁还有如此亲密的发小陪伴。薛适不与他人接触,只盼着谢曚能主动关切自己。
  但谢曚重视表面工作,忙与新同学热络熟识,反倒对薛适宽心,将他撇在了一边。若不同班,倒也还好。如此一来,薛适便更为阴郁了。
  其实,人生本就是连贯的,没什么阶段性可言。但无知的薛适,却将自己的过往分割开来,只懂回忆历史,沾沾自喜,不思进取。
  薛适已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从小学到初中,他仅凭借小聪明,维持着拔尖的成绩,以此换取自尊,将天性自卑的自己,重重伪装,自臆过活。
  其实薛适看不穿,他过往的风发意气,都不是凭真材实料赢取来的。他人与己亲近,多是有利可图,谁会在乎你的学习成绩如何如何。薛适花钱大手大脚,又受不得吹捧,便总是恩惠旁人。长久下来,身边总是围着一群笑脸相迎的好友,人缘热络是假,图吃图喝才是真的。
  如此大方,只因零花钱丰厚,而来源,则是薛适不怎么尊敬的父亲。
  薛勤胜将自己的大半生命,都投入到了赌博之中。财路邪门歪道,他自不懂珍惜,总是挥金如土。
  薛适看不惯父亲,却仍欣然享受着父亲的不义恩泽,毫无自知。
  赌博赢来的财物,皆是怨念,迟早加倍奉还。薛适营造的优越感,也是虚幻不实,注定崩坏的。
  薛适鄙薄地认为,进了市立中学,就好似进了保险箱。他不愿再顾及学业分毫,心中所想的,除
  了男人,还是男人。仿佛找到一个安稳归宿,才是他毕生的课题。
  于薛适而言,高中是一个全新的阶段。他终就放开了心底的枷锁,做好了迎接男人的彻底准备。
  以心,以身……
  开学不久,北京进入了金秋时节。
  某个周五,薛适趁课间给母亲发了短信,谎称自己要去同学家过夜。傅雪萍倒也宽心,只回了个“好”字,再也没有多加过问。
  下午,放学铃声刚一响起,薛适便快步跑出了校园。他穿过胡同,爬上天桥,大步前行。那辆红色QQ停在马路对面,洁净的车身反着光亮,极其扎眼。
  薛适羞涩地张望一番。对于此次邪恶行径,他恐怕同学发现,却又隐隐欲意炫耀。走至车旁,车中人推开了副驾的车门。薛适快速踏入,而后一声轰响,车便急急上路了。
  狭窄的车厢内,正在驾驶的何健,始终按耐不住自己兴奋异常的情绪。他先是念起了方才的遭遇,神采飞扬地讲述着:
  “现在这年代,同志真是太多了!刚才我去报摊买杂志,一个男孩儿就走过来问我,说‘你是徐铮吗?’我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他就羞涩笑笑,转身走了。这肯定是网友见面啊!那个男孩特秀气,看着就像是同志!”
  坐在一旁的薛适,只惦念着即将发生的性事。他轻蔑一笑,不屑地讥讽道:“哪有那么多同志?你怎么肯定人家就是啊?”
  “哎呀!肯定是!”何健大喊着,身体一阵颠颤。他干脆扭过了脑袋,对于前方的路况,已是全然不顾了。
  薛适为自身安危着想,便敷衍一声,不再接话了。
  何健驶出城区,上了高速。车子一路疾行,所去何方,薛适却全不知晓。正犹豫是否询问时,何健拐向出口,重又进入了建筑物密集的区域。
  薛适淡淡问道:“这是哪儿?”
  “通州!”何健猛地右拐,并抬起左臂,边指边说:“那儿!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薛适循着望去,见一幢高大呆板的楼房,顶端立着四个硕大的红字,红旗宾馆。
  将车停好,二人扭捏地走进大门。办理入住手续时,何健紧紧盯着前台小姐,目不转睛,眼中明显透着惊恐。薛适则站在远处,双手攥着肩上的书包带,死死压低着脑袋。
  少顷,何健从前台小姐手中恭敬地取回了自己的身份证,他冲薛适使了使眼色,俩人一前一后,悄摸走进了电梯。
  封闭的空间内,唯有二人。忍耐许久的何健,勾上了薛适的肩膀。
  薛适翻起白眼,不耐烦地抱怨道:“为什么选这么远的地方?”
  “远……安全点吧。”何健说罢,嘴唇向薛适这边默默靠近。将近亲上时,他抬眼瞥见个类似监视器的圆罩,才止住动作,老实下来。
  薛
  适盯着对方,皱眉问道:“咱俩在房间里的时候,不会有警察冲进来吧……”
  何健张开嘴巴,一脸惊恐。刚想说些什么,只听一声轻响,电梯门便打开了。
  深邃的走廊,阴沉暗淡,微微散发着一股霉味。脚下是深红色的地毯,向着两侧延伸而去。两个人循着房间号,蹑手蹑脚地慢慢走。拐过一个转角时,见别的旅客站在狭窄的过道之间,正要进屋,何健便拦下薛适,赶紧退了回来。待走廊中没了声音,他们才小步跑过,迅速挤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时,薛适只觉紧张多余,不由得笑出了声。何健立即回身,吻了上来。薛适的书包,被死死压在了门上。
  二人顾不得清洗身体,便直接倒在了一张单人床上。他们急躁地扯去衣裤,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
  薛适被动地接受着对方所做的一切,而何健,则用颤抖的手掌,贪婪抚摸着薛适的身体。他的嘴唇贴近薛适各处,许是因为紧张,总是犹豫不决,亲吮得也不很实在,反倒将薛适弄得瘙痒阵阵。
  何健拥上薛适,紧贴着的身体不断蠕动。他显得笨拙,一双厚唇覆住了薛适的嘴,简直就像啃食一般。最终,此次缠绵在各自的爱抚中达到高…潮,非常迅速。
  两个人特地跑到如此偏远的地方,开房求欢,形式极其隆重,实际过程却乏味得要命。在经验老道的人眼中,二人的行为,顶多就算是个前戏。但对于毫无经历的何健与薛适而言,这段过程,已是足够回味的了。
  话说,那几毫升浓稠的液体,威力真是巨大的。它遮蔽了男人的双眼,迷幻着感官,直到发泄罢了,才重回现实。薛适再看何健,瞬时就索然无味了。
  他任性地说想要回家,何健不顾颜面,窝囊着劝留,却仍被薛适冷漠拒绝了。
  二人在开房不到两个钟头后,便偷偷办理了退房手续,慌忙离开了。
  


☆、战略性失策

    或许,同志多是故作老成的。你和他们谈及一段青涩浪漫的恋情,他们总是不屑地甩甩手,笑说真实的同志圈并没有多少浪漫可言。
  但,老成只是一种无奈的武装。谁都年轻过,年轻时谁不曾对心中的憧憬抱有幻想过。只是现实过于残酷,幻想总是破灭。伤得久了,最后只得自诩一声老成,灰溜溜地抽身而出。
  那时,薛适也有许多幻想是破灭了的,比如对叶爽的暗恋,抑或是对于何健的期待。但薛适仍保有许多遐想,最殷切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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