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淼来找过你?”东方晧似乎没睡好,下巴满是青色的胡茬,眼圈有些黑,整个人看着都瘦了些,浑身透着几分狼狈。
祁轩坐在床沿上,偏过头,笑了笑,“我把他弄哭了!”
东方晧“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祁轩有些无趣地耸了耸肩,“你不替他出头吗?”
“你没事就好!”东方晧背过身,笔挺的背影无限的萧瑟。
祁轩发现自己想笑,却终究没有笑出来,分别的那样的惨烈,曾经的相濡以沫像一场笑话,如何重来,忘了情忘了爱,唯独忘不了的却是那刻骨铭心的痛,与那看不见未来的绝望。
“东方晧!”祁轩对着东方晧的背影轻唤道。
“我们这样,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能放了我吗?”祁轩说的很轻,轻的像风一样,仿佛一不留心就会吹散在空气里。
东方晧握着拳头,微微扬起了脑袋,“祁轩,别逼我好吗?”东方晧的语气有些发抖,整个显得有些可怜。
究竟是谁在逼谁啊!祁轩看着东方晧的背影苦笑。
再度遇见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杀
房门紧闭,窗明几净,窗下三只藏獒枕戈以待,那道只能靠东方晧的指纹打开的门,像是隔绝了一个世界,电话线被剪,手机被没收,看来东方晧是打算囚禁自己了。祁轩挽起一抹讽笑,自暴自弃地躺在床上。
门外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祁轩竖起耳朵,“吭”的一声,门被大喇喇的打开了,祁轩转过脸,有些意外,来的人并不是东方晧而是东方铭。
“小轩。”东方铭老谋深算的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
祁轩望着床头打量他的东方铭,撇过头,当年这位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人物,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的,只是在得知自己儿子与自己的混乱关系后,不得已丢卒保车,极力撮合东方晧与名门佳媛的婚事,一再把自己远调。
对于祁轩的冷淡,东方铭毫不萦怀,屁颠屁颠地跑到床的另一边,祁轩向上抬了抬眼,瞥见东方铭若有所思的脸色,又翻了个身“瘦了!”东方铭托着下巴吐出这两个字。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呢!”东方铭责怪地道。“得好好补补,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不懂事呢!看来我得找个人好好管管你,要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现在不注意,到我这把年纪后悔可就来不及,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你要不要吃酸的,比如酸梅啊,柑桔啊……”东方铭在祁轩耳边喋喋不休,丝毫不介意自己只是在唱独角戏。
“我祁轩就是这贱命,不似东方董事长这般尊贵,瘦点也没什么。”祁轩翻了翻白眼,不耐烦地回道。
听到祁轩的回应,东方铭脸上立即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说什么呢!怎么叫东方董事长,四年前你好歹都叫我一声叔叔,现在进步一点,就叫爸爸吧!再说人家女孩子追求漂亮要骨感美,你一个男孩子,还怀着孩子,减什么肥啊!”
祁轩怀疑地看了一眼东方铭,叫爸爸,祁轩有点好笑,当初求都求不来的事,现在自己却是无动于衷了,想必他是承认小逸的了,要不然那只老狐狸能同意儿子跟男人胡搞,自己沾了儿子的光啊。可是此刻祁轩却一点也不觉得荣幸。
“东方先生,我们没那么熟吧!”祁轩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不觉得我有给你当儿子的荣幸。”
“小辰,你怎么这么说呢!伤了我的心了,孙子都给我生了,又要给我生孙女,还说不熟。”东方铭想起祁逸那个机灵古怪的孩子就止不住骄傲,啧,真不愧是东方家的种。
“小逸是我儿子!”祁轩一字一顿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当然是你儿子!”东方铭“理解”地回道。
“小轩,那个你不知道,你落海的那一年,小晧那家伙在海上不眠不休地搜寻了三天三夜,他还自己亲自下水,几次差点溺死在海里,我派人把他弄晕了,才带回来的,之后几年他都死命酗酒,直到找到你才好转的,小辰,你别怪他,他就是太笨了,脑子拐不过弯来,才会这样的……”
“东方先生真会编故事!”不等东方铭说完,祁轩就打断了他。
“是真的,我说的你还不信!”东方铭拍着胸脯保证。
祁轩张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瞪着东方铭,目光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东方铭一愣,这孩子真的很记仇,儿子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东方晧的脚步一滞,祁轩,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你就这样否定我对你的全部感情,是不是也很残忍。
“爸爸。”东方晧不知何时已如幽灵般站在房间里,祁轩背对着他,似乎能感受到有两道视线要射穿他的背了。
东方铭假意的咳了两下,“小晧,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东方晧脸色不善地走了过来。
“那个,那个,我来看看我儿媳妇,既然不方便,我就回去了。”东方铭抹了把冷汗,溜出了房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这把老骨头,就不必跟着瞎掺和了吧!
看着背对着他的祁轩,东方晧抿着发白的唇,无奈地走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祁轩嘴角又挂起嘲讽似的笑容,呵呵笑出了声,“就从你监禁我开始!”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要怎么做,你才不会离开,我们才能回到从前,东方晧紧紧地搂住祁轩,就仿佛一撒手,他就会不见一样。
祁轩转过身,修长洁白的手指抚上东方晧的面颊,动作温柔,东方晧心里一暖。
祁轩涩涩地一笑,“你怎么露出这副表情,我都要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了!”
东方晧刚有些暖意的心,像是在刹那间被浇了一盆冰水,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小辰,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你摸,我好疼,你知不知道。”东方晧执起祁轩的手,放在胸口。那呯呯跳动的心,每一下似乎都撞在心上,东方晧望着祁轩虚弱的面容,不禁心疼,注意到东方晧的目光,祁轩笑容灿烂,“还是跳的呢!”
“你是不是希望,它停了才好!”东方晧发狠地吼道。
“死不了,就好!”祁轩不以为意地闭上眼,喃喃一句。
东方晧眼前猩红一片,摔门而去。
祁轩刚走出大门,就有两个人恭恭敬敬地走上来了。“祁先生,你身体还没好,最好不要出门!”
祁轩白了那人一眼,“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那我打个电话向东方先生请示一下。”手下训练有素的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祁轩的胸膛起伏,呯的关上大门。
东方晧我都已经放开了,你还陷在里面,真让人可怜。
祁轩坐在窗口,双手拢着双膝,看着外面的天空,脑子里一片混乱。是谁说,生存或者死亡,这是个问题。天那么蓝,云那么白,明明世界那么大,为什么一个角落都不能留给自己。
东方晧手里托盘,应声而碎,祁轩,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宁死也不留在我身边,打破我最后一丝希望。
床上的人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手腕上的刀伤还淌着血,东方晧如遭雷击地后退一步,“不”那压抑着灵魂的嘶吼,像极了野兽的嘶鸣,在庄园里回荡,却惊不醒床上的人儿。
祁夜窝在沙发里,抚着肚子,已经八个月了,短短几天,原本面临危机的东方集团,奇迹般的复苏,舒家节节败退,不知道阿轩怎么样了,祁夜暗暗想。
平静的生活,却有不速之客突然到来。“小夜!”
祁夜有些不安地望着对面沙发上,气势不减的中年人,“舒先生!”孕期综合症已经过去了,祁夜又恢复了以前的温润羞涩,这让前几个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南宫岳着实松了一口气。
“有必要这么生疏吗?”舒宇苦笑着道。
祁夜抬了抬眼,半晌挤出一个字“爸。”还是不习惯呢,毕竟那些经历不是说忘,就可以忘的!
“当年的事,是我的错,不该忽略你,可是你真的要逼迫到舒氏毁于一旦吗?”舒宇有些责备地问道。祁夜在心底冷笑了一下,自己还在期盼着什么,当年的一切,难道舒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的默许……
祁夜抬起头,“应该不至于吧!东方总裁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东方晧那么在乎舒淼,不会这么绝情的吧。
舒宇冷冷笑了笑,“东方晧,就是他和南宫岳联手,舒家才会败落的这么快的!”
祁夜睁大眼,东方晧倒戈了,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都是喜欢舒淼的吗?喃喃吐出一句“我不知道,岳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也不许我问。”
“真要和舒家鱼死网破,舒家也绝不会让东方和南宫家好过。”舒宇抬头,凌厉的眼睛锋芒毕露,像舒氏这样的百年传承的家族,在政界商界都有一定影响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必这样不死不休呢!
“我会尽力劝劝南宫岳的,可他不一定听我的。”祁夜保守地道。
“你尽力就好。”祁夜的话,听在舒宇耳中,多了几分敷衍塞责,舒宇站起身,眼光在祁夜隆起的肚子上多看了两眼,眼睛一眯,他生的两个怪胎,平白阻了儿子、女儿的幸福。祁夜尴尬地拉过了一旁的一条毯子,盖住了肚子。
南宫岳回家时,就见祁夜点着一盏灯,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等自己,南宫岳揽住祁夜,好似揽住了整个世界,七年了,有了孩子,他就更离不开自己了,抹杀他的光芒,用拳头和糖果浇筑的感情,自己真的是没有底气,还好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了?别胡思乱想。”知道舒宇过来,南宫岳急的差点跳脚,祁夜的模样,让南宫岳有些心疼。
“没什么。”祁夜转过脸,“收手吧!好累!”
“累!”南宫岳挑了挑眉。
“是啊!恨的太累了,太压抑了!”祁夜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