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荣钊站在门边,足足愣了有十几秒。直到安平满脸通红,尴尬地想逃走,才狂喜地冲过来,扔了手里的笔记本,飞身将安平扑倒在沙发上。
“刚才说什麽?再给我说一遍!”
安平张张口,无论如何没法再重复第二遍。男人一把撕开他的衬衫,手指捏住他一侧乳首,“快说!不然就把这小东西揪下来!”
安平轻轻“啊”了一声,身体微微抖动著,将脸埋进沙发里,羞得脖子都红了,“小,小宝宝……要不要。”
男人饿狼一样咬住安平的颈子。
“要!要!老子现在就要!”
他三两下解开安平的腰带,将裤子扯到臀下,伸手直刺安平的下体。手指急躁地抽插两下,不等甬道分泌出润滑液,就心急地去拽自己的腰带。
秘书又在门外提醒时间。
齐荣钊赤红著眼怒吼:“你他妈再鬼叫老子崩了你!”
门外安静了。但时间的确不能再拖。
齐荣钊闭目喘息了一阵,强自按捺下体内冲撞的火焰。
安平此时明显也已情动,眼波迷离,额上一层细汗。
男人捋了捋安平汗湿的额发,柔声道:“真的来不及了宝贝,忍一忍。嗯?”
他站起身整好衣服。安平昏茫地抬手抓住他衣摆不肯放。男人握住安平的手,从手指吻到手腕,将一颗玉珠连同一小块皮肤一起咬住,留下一块青紫痕迹。
“好好戴著它,不要取下来。”
男人把安平的手放回去,最後看他一眼,疾步离去。
被一个人独自留下,刚刚苏醒的欲望却不肯放过他。安平颤抖地弓起身体,无意识地在沙发上磨蹭自己的下体。
他的欲望总是比别人来的更快更持久,体内的情潮一旦被挑逗,身体便被加倍的渴求不断地煎熬,根本没法靠意志力将欲望强压下去。
单纯的摩擦已经不起作用,安平咬唇忍了许久,还是熬不过皮肤的干渴,抖抖地探出手,伸向自己那丑陋的令人憎恶的下身。
平生多情 三十
三十
头顶的矮桌上突然想起了熟悉的短信息提示音。是他的手机。昨晚连同脱下来的衣服一起放在了浴室,没想到齐荣钊还能细心地找出来。
下体正绷得难受,安平没心思去管手机。手上紧著套弄了几下,眼看就要攀上顶点,手机滴的一声锐响,手中一抖,硬是把即将爆发的高潮给掐了回去。
安平恼怒地瞪了一眼不识时务的手机,一把抓过来,直接推开滑盖按删除键。手指按下去时不经意瞥了一眼小小的屏幕。上面显示的全是全球通的未接来电提示。
安平怔了怔,旋即触电般跳了起来,险些被褪到脚面的裤管绊倒。安平气急败坏地狠踢了一脚茶几,手忙脚乱将凌乱的衣服整好。
跟裴宿恒越好的晚餐,他彻彻底底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翻看电话记录,足足二十几个来电。除了小妹的四个,其余全是裴宿恒的。
该死,浴室的隔音效果为什麽要这麽好!
直接拨过去,悠扬的钢琴曲流泻而出。想起青年羞涩地问自己“这是我自己弹得,好听吗?”,心口就涨的生疼。
半分锺的钢琴曲演奏完毕,手机自动关断。不死心又拨了几次,认识如此,最後对方直接关了机。
他终於把从没对自己使过性子的青年逼到了极限。多麽好笑,他心心念念盼著这一天,真的被拒绝了,居然又难受的像被拉上了绞首台。
安平面如白纸,一副快要没命的模样没头没脑地冲出房间。齐荣钊留下的保镖也被他吓了一跳,二话不说按他的吩咐以最快的车速飙到Y城。
到家不过十二点锺。安平甩上车门一路狂奔跑进茶铺。
老王正跟顾客聊天。见他回来,笑得一脸怪异地迎上来,“回来了。玩痛快了?”
安平没空回话,仓促环顾大堂没看到青年高高瘦瘦的身影。
“王叔,宿恒呢?今天他有没有来铺子?”
“小裴?没见著啊。还在睡吧。年轻人就是没时间观念,跟小妹一模一……”
安平不等他说完冲回後院。虽然明知不可能,还是不死心地每个房间都翻了一遍──自然没有人。
他回到客厅站在屋子中央,茫然地看著四周。还是那个生活了将近十年的熟悉狭小的空间,一时间却如茫茫荒野,不知道道路掩在荒草下的哪一处。
心口一阵阵发冷。
不断告诉自己他不小了,全世界飞来飞去也去过不少地方,一晚不见根本不用担心。心里的乱麻还是疯狂地往外长,盘根错节缠到脖子上要把人勒死。
他不怕他会迷路,他只怕他会躲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哭泣。
郑美萍躲在厨房,看安平风风火火跑进跑出也不吱声,尽量逮著空不停往嘴巴里塞东西吃。
安平脑中飞快地盘算著裴宿恒可能会去的地方,没心情管她,但耳边小老鼠般窸窸窣窣的咀嚼声烦的他无法专心,忍无可忍地喊她,“妈,不能再吃了,你的胃受不了!”
“哦……”郑美萍不情不愿放下手里的炸鳗鱼。
“别乱喂豆豆,那些东西它不能吃!”
郑美萍嘟起嘴巴,不服气,“不让美萍吃,不让豆豆吃。让你吃你又不吃。裴裴做了这麽多好吃的,到底给谁吃?”
安平像被人大了一拳。他抚著胸口眼睛胶著在一盘盘食物上,慢慢走过去。都是家常菜色,料理的也不甚精致,却都是他爱吃的。桌子中央还有一只鲜奶水果蛋糕,仔细地插满了36根蜡烛。
“都是宿恒做的?”
“嗯,他做了好久呢?蛋糕,菜……平平,裴裴可笨了,比美萍还笨。弄得锅子劈劈啪啪地响,还把手上弄得红红的,冲啊冲啊冲了好久……”
……
“不过美萍还是喜欢吃,好吃……平平你也吃点吧。”美萍颠三倒四絮絮叨叨,塞给安平一双筷子,“裴裴就等著让你吃呢。等啊等啊,美萍都饿坏了。”
安平抓紧筷子,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不用尝他也知道,每一道菜,就算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作料,也肯定是他偏爱的。
他的事情,哪怕再微小青年从来都细细地挂在心上。
玻璃反射的光线太过刺眼。安平抬起手遮住眼睛。
照顾母亲吃过午饭,安平出去找人。
Y城不大,一条环山主干道贯穿起散落的街巷,从城市的一端到另一端,打车大约只需半个小时。
安平不放过每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不漏过每一个裴宿恒曾提起过得店子,由东至西,由西至东,地毯式搜索了两遭,依旧没有一丝线索。
心里长了草,慌得六神无主。他走投无路,只得一遍遍拨打裴宿恒和小妹的手机。裴宿恒那边始终关机。小妹下课後才有空给他回过来。
昨晚小妹跟裴宿恒一同等到半夜,後来著实熬不住了才回家休息。透过话筒,小妹的声音听上去仍然没什麽精神。
她等安平讲完,隔了段时间才含混地道:“没事的平哥,你不用担心。他都这麽大的人了,能出什麽事,”顿了顿,犹豫地接下去,“其实,早上六点多时我联系过宿恒。他那时正要搭车去省城。这个时候,也许已经在去美国的班机上了吧……”
走了一下午,此时双脚突然累的再也迈不动了。安平浑身瘫成一块烂泥,毫无顾忌地蹲坐在人行道的马路沿上。
小妹没有听到回音,担心地问他,“平哥,你,你生气了吗?”
“什麽……哦,没,没,当然没有。车太多听不清楚。”
“平哥你,在外面吗?在外面找宿恒?”
“嗯?哦,也不是……出来走走,顺便给你打个电话。呵呵。”
安平使劲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街面上猛然增大的噪音,还是让他没法准确地捕捉电流传递的信息。他生怕小妹听不清,对著话筒极大声地喊话,突兀的笑声震动的电流滋滋作响。
“对不起平哥,对不起,我以为……”
不知道为什麽,小妹突然开始哽咽。安平慌乱地捏著手机,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平哥,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对不起……”
……
“没事的,我没事。别哭。”
安平记不清什麽时候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马路边,在初冬幽寒的冷风里,在川流不息的车潮人群中,寻找著缝隙,执著地盯著对面的一棵行道树。
落日的余晖,将这个喧闹又孤寂的人间涂成了橙红色。那棵橙红的树,举著萧瑟的树冠,轻轻地摇晃著落叶。
安平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熟悉。
身後的冷饮店,斜对面的公园後门,还有那棵曾经被青年倚靠过,有著阔大树叶的法桐。
是了,这就是他与那青年重逢的路口。
那时正是盛夏,法桐的树冠能撑开一把巨大的绿伞。
那时青年一身白衣,黑亮的眼睛看著他,清灵灵地溢满了感激。
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
绿树如茵的树冠摇落成苍老的枝桠;明澈轻柔的眼神消磨成冷漠的背影。
从开始到结束,只不过五个月。
人与人的缘分哪。安平默默地想。有时候,就真的只有五个月。
平生多情 三十一
三十一
太阳沈到了城市的背面,幽冷的星星从墨兰的夜空里钻出来。小城的夜晚在短暂的喧嚣之後,随著街灯的熄灭,现出了黑夜冷寂的本色。
街上已没有多少人。偶尔飞驰过一辆噪音巨大的摩托,躁动的热闹转瞬即逝,把更多的寂寞抛在身後。
安平抱著膝盖,看著最後一只蚂蚁钻进石缝中的蚁穴,缓缓地站起身。
蹲的太久,猛然站起来,腿脚针扎一样疼。安平扶著人行道一侧的围栏,拖著步子一瘸一拐地往家走,歪斜的脚步看去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也的确觉得自己老了。没有热情没有冲劲,每天得过且过混吃等死地挨日子。也没什麽兴趣爱好,除了卖茶水做蛋糕就不会别的,小年轻喜欢的那些玩意儿,看一眼都头晕。
不服不行,老了,与这个世界脱节了。
纵使他有心,他也没法再追上年轻人的步子;纵使有人不嫌弃,时间长了,也会被他这周身的死气逼得窒息而想逃走。
他就该安下心,波澜不兴地过适合他的生活。其他的,都不能再去想。
他早就受过教训,惨痛到家破人亡,不能再冲动不能再犯错。
况且这把岁数了,再没有允许自己荒唐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