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值钱呢,现在可不同了,近几十年来香门人丁稀少,没剩几个人了。”
刘懒唏嘘着语无伦次:“他师父这样对他,他还对师父那么好,真是个受虐狂。”
韩贝再一次回头去看香东潭,饱含同情,“香九如也是这么过来的,谁都怪不了,只怪这种功夫丧尽天良,失传也不可惜。”
邱正夏哼道:“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让我的亲亲小徒儿心肝好贝贝也挨这种罪。”
“谁是你的亲亲小徒儿?给我滚。”韩贝转念一想——等一下?原来柳真与香家师徒重合的技术不是配制炸药,而是缩骨术?那邱正夏骗他说香门擅长配炸药是怎么回事?他恶狠狠瞪了瞪邱正夏,问:“那香家师徒会不会配置炸药?”
邱正夏企图打断他们的对话:“咳咳咳……”
“他们当然不会!”刘懒狐疑地看邱正夏一眼:“配置炸药不是由邱道长负责吗?
“他?”韩贝晴天霹雳,一把扼住邱正夏的后颈拽到刘懒面前,“你是说他?”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邱正夏夸张地咳嗽,喷了刘懒一脸吐沫。
刘懒嫌恶地一抹脸,离他们远点,“是啊,听说邱道长是亚美欧国际联合大学化工天才少年班的毕业生啊!”
韩贝扯了扯嘴角,顺毛爱抚邱正夏,温温柔柔地说:“亚美欧国际联合大学化工天才少年班?听起来好威风啊。”
“咳咳咳咳咳……”邱正夏眼看快咳死了。
对讲机响起来,卫金钩的声音传来:“韩少爷,你们快点,我看到落水洞了。”
这一路上,韩贝在脑海来翻来覆去琢磨地图,一开始对地图持怀疑态度,但随着进山后每一处坐标到位,他逐渐深信不疑了,不得不承认,阿茂提供的路线,坐标详细且逻辑严密,并不像一个连普通话都说不流畅的半文盲所绘。
那隆山林有大片的噶斯特地貌,岩山鬼斧神工,风景秀丽,不输桂林山水,令人心旷神怡,韩贝拿出相机沿途拍照,装出兴致盎然——如果没有的揪心的麻烦事挂在心头,倒也不失为一次不错的旅行。
站在山头就能看到对面岩山下的落水洞,但走过去着实费工夫,太阳落山,他们绕过一道山涧,抵达地图所示的落水洞。
作者有话要说:
☆、内奸
山里野兽多,不宜摸黑行动,落水洞外面湿哒哒,里面深不见底,一伙人便在洞外的一块平地扎起帐篷,点火煮晚餐。深山的夜间降温厉害,落水洞又一阵一阵地往外冒出飕飕冷气,一整天翻山越岭,衣服汗湿了,裹在身上,吃完饭闲下来休息,遭风一吹,禁不住直打冷战。
黄邓把衣服脱下来,挂在树枝上,韩贝有样学样,也脱下衣服,覆在黄邓的衣服上挂好,假意拍一拍衣服上的灰,想乘机搜出那张纸条。
邱正夏一把薅下韩贝的衣服,挂上另一处枝头,“摊开晾,风干了明天再穿!你叠在一起腌咸菜吗?”
韩贝无语,坐回火堆边,默默地搬出相机翻看今天拍的照片。黄邓在路上收集了一大摞叶片和花朵,又拍了许多照片,打着手电翻看一本印着密密麻麻小字的旧书,不时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瞧着是个勤奋用功的大学生,韩贝看不出有什么疑点。
香东潭从帐篷里钻出来,韩贝忙招呼:“东潭,给你留了一些面,要不要热一热?”赶路一整天,大伙饿了就边走边吃干粮,而香东潭因为发功没有张嘴,连口水都没喝,韩贝很是看不过去。
香东潭赶紧拿碗来装面条,感激道:“谢谢,汤还是温的,不用热了。”
“慢慢吃。”韩贝往帐篷看了一眼,“你师父不吃面条吗?”
“不了,他没胃口,不沾荤腥油腻,我给他泡了碗藕粉,吃完睡下了。”香东潭细嚼慢咽地吃着面条,并不像很饿。
相比之下,邱正夏真是像极了饿死鬼投胎,他中午吃光了零食,下午开始把方便面当饼干啃,又撬开了鱼罐头和午餐肉,一天就把自己的口粮全吃光了,只剩几包压缩饼干,没味道,他不喜欢吃。大家在煮方便面时,韩贝看到他在捉毛毛虫吃,把他胖揍了一顿。
柳真在附近转了一圈回来,走到黄邓身边坐下,东拉西扯地闲聊:“黄兄弟,有游客去你们寨子玩吗?”
“没有,那隆有很多已经开发的寨子,游客都玩不过来了,谁会找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玩?蛋疼!”
柳真爽朗大笑:“有些年轻驴友不就喜欢往偏僻的山里跑吗?”
黄邓想了想,说:“很难得,一年也没有几个。”
韩贝竖起耳朵听,果不其然,柳真又问:“我们来之前两、三天,还有别人路过你们的寨子吗?”
“不知道,我常上山,晚上才回寨子,没听说。”
柳真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陷入沉思。韩贝也皱紧眉头:按理说,甘药商先下手,又有阿茂,不应该落在后面。
邱正夏像会读心术,小声说:“不是叫你别信他吗?说不定他昨天才到寨子。”
韩贝反驳:“可我们沿路都没看到那一伙人留下的痕迹。”
“你以为谁都和我一样乱丢果皮纸屑吗?”
韩贝斜眼:“你还有脸说?什么素质!”
“书能给我看看吗?”柳真获得允许后,拿起黄邓的书翻了翻,“呵,这书够破的,封皮都没有。”
黄邓仔细收拾起自己的花花叶叶,随口说:“这是我在学校图书馆借的,记录了大部分广西植物,描述简洁,白描范图,没有《植物大百科》齐全,但够用了,而且特别轻便。”
邱正夏走过去,拈起书看了几页,嗤笑:“你们学校的图书馆能出借清末石板印刷的古书籍?”
气氛陡然凝重,一时之间剑拔弩张,黄邓眉间的戾气一闪而过,慢慢放下手中的东西;韩贝没想到邱正夏不按理出牌,莫名其妙地去挑衅黄邓,登时慌了手脚,神经紧急绷紧,眼角余光看到柳真往后退一步,彭鲲与周王言同时向肋下摸去,是一个拔枪的手势,明显在提防对方动手。
刘懒那脑残第一反应不是拔枪自保,立即失声怪叫:“舅舅!”
邱正夏书一丢,自问自答:“能借就怪了,一本脏兮兮的仿古书籍,啧啧。”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刘懒倒地,吐血!韩贝眼角抽搐,冷冷地扭头,没去看其他人脸上的表情。
卫金钩从帐篷钻出来,喝问:“什么事?”
“没,没什么……”刘懒恨不得捏死邱正夏。
邱正夏回到韩贝身边,在火堆上支起锅,摸出两个椭圆形的蛋,欢声献殷勤:“我的心肝好贝贝,煎鸡蛋给你吃吧?”
“哪来的鸡蛋?”
“山里摸的。”邱正夏用方便面调味包里剩下的油煎了两个荷包蛋,香喷喷地出锅,送到韩贝嘴边。
韩贝懒得追究是鸡蛋还是鸟蛋,囫囵吃了几口,点评:“味道有点腥。”
邱正夏且吃且琢磨:“确实有点腥,看来是蛇蛋。”
韩贝:“噗——呸!呸!呸!”
邱正夏惨叫:“干嘛打我?蛇蛋也能吃啊!噢呦作孽!为师要被你打坏了哦……”
落水洞里发出回音:“打坏了哦……坏了哦……了哦……”随即,滴答滴答的水声中,突兀地出现一抹微不足道的怪声,像是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连串“叽叽吱吱”的叫声。
“什么东西?”几个人不约而同往山洞看去。
邱正夏撸袖子,口水直流:“山老鼠,肉质鲜嫩肥厚,红烧爆炒两相宜,孜然烘烤最美味……”
“不对!”整个落水洞都嗡嗡嗡地震动起来,黄邓喊道:“是蝙蝠!”
闷重声响混杂着凌乱刺耳的叫声,由远及近,转眼间到了洞口,响彻林间;周遭的灌木树丛剧烈地簌簌抖动,牵连到洞口一大片土地都在颤抖,众人皆变了脸色,卫金钩一脚把刘懒踢回帐篷:“快卧倒——”
话音未落,落水洞内窜出一片黑云,来势凶猛,疯狂地蔓延,在火光映衬之下异常骇人,韩贝离帐篷太远,来不及躲回去,邱正夏从背后扑倒他,“韩贝!别乱跑!”
韩贝翻身把邱正夏摁在身下,拢住他的脑袋,“你后脑勺还有……”最后一个“伤”字没有出口,来势汹汹的黑风带着腥臭横扫而来,熏得两人眼冒金星,忙埋头扎进草丛中。
蝙蝠群似乎受了惊吓,毫无秩序、铺天盖地般呼啸刮过,甚至有不少蝙蝠慌不择路撞到了火堆,沾上火星,尖叫着胡乱飞窜。
韩贝和邱正夏的脸埋在一起,彼此闷重湿润的呼吸交织,韩贝扭了扭腰,收紧手臂,一只蝙蝠燎过火堆,窜上夜空,落下一团昏暗的火光,给他见缝插针的机会,准确找到邱正夏的唇吻了吻。邱正夏侧过脸,没头没脑地回他一个吻,吻在了下巴上。
韩贝正人君子状耳语:“你这个捣蛋鬼,乖一点!”
耐心等待大队蝙蝠群飞过,韩贝支起半边身子,借着星光看到火堆被扑灭了,帐篷也全塌得不像样子,空中还有几只零星散乱的掉队小蝙蝠。“嘶……”他发觉背后有点刺痛,往后摸一摸,摸到几缕血,大概料到了后背已经被蝙蝠划蹭出不少横七竖八的小血痕。
香九如的帐篷被翻了个底朝天,他自然被惊醒了,摸不到帐篷拉链,在里面惊慌地喊:“东潭?你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香东潭连忙推正帐篷,安慰道:“刚才有好多蝙蝠,已经飞走了!师父,你别担心!”
“你们还好吧?”刘懒狼狈地从帐篷里露出脑袋,“哎呦……我日你个仙人板板!邱正夏你这个扫把星!都怪你喊那么大声,吓到蝙蝠……”
大伙或多或少都被划出了点血痕,陆续站起来,拍落一身的黑毛,互相慰问了一下。
“黄兄弟?”彭鲲打起手电,“你没事吧?”
黄邓临时背起旅行包挡住后背,只是头脸上有些血痕,呵呵笑道:“我没事……”
“韩少爷,你们呢?”彭鲲用手电往韩贝这儿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