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晚饭的时候,潇洒故意在桌上放了一小把奶油花生。去厨房做菜,在出来的时候,小家伙果然站直了,前爪搭在桌上,一颗颗嚼得津津有味。
看到香山来了,不好意思地跑到一边,过半天又忍不住过来舔舔香山的手心,那上面还有奶油花生淡淡的香味儿。
“你越来越贪吃了。”香山把它的前爪握在手里,摸了摸它的背。
小家伙睡觉的时候喜欢爱着香山,现在天气冷了。一人一狗倒挺暖和。有时候香山给他抓痒,小家伙会眯着狐狸眼裂开嘴对他笑,真跟天使似的。
香山有天天陪着,以后再把李妈妈接过来,他觉得生活完满了。
虽然香山离开了顾汐的机械公司,但是前段时间经过他的设计改良之后的新机器,刚投入市场,就取得惊人的业绩,顾氏股票也因为大涨了还几个百分点。
业内对此评价很高,主要集中在新机械的性能上,大幅度提升了生产效益率,但是需要的人力资源更少,而且能耗非常低,响应了国家环保节能、科学发展的号召。因此不仅外商好看,频频诏顾汐谈合作,连政府都十分关注这个项目,给顾氏投资补贴,以及其他优惠政策。
周末,几位政府官员,业内人员,包括BAND在内实力雄厚的外商,以及顾氏的高层,全聚集在顾汐郊外的别墅内。
他们称呼顾汐是“实业家”,不是戏虐,也有几分但真的意思。重工业一向是国家最终使得产业,它不是朝阳,但是绝不会没落。
自从翔宇机械倒台之后,除去国企不谈,顾氏一直是国内重工业的领头羊,如果能把握好这几年,创新发展,加上国家的重视,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这其中,地方政府的态度相当微妙,顾汐知道,重工业这东西其实很敏感,它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顾汐自己的情况跟BAND不好比,毕竟不在同一片土地上,他的朋友比他更自由,有很多发挥的空间。国内的宏观调控是好事也是坏事,他目前只能适应这种经济环境,国有企业站在制高点,其优势也是他无法比的,他的很多经营理念,创新模式都无法完全施展开。
应酬这些人,除了借交流大谈国家政策的走向,顾汐还想知道政府对她的企业究竟抱什么态度,是观望还是支持到底,这对他今后的决策和工作重心影响很大。
“怎么没看见香山,如果没猜错,你们公司的新平都是他设计的。”晚饭过后。BAND跟顾汐走到二楼的露天阳台上,冷风吹得人更加清醒。
“他走了,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他,没跟他说上一句话。”顾汐鼻音很重,不过在秋冬季节里,现在又吹着风,也许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失常。
“他应该走的,你总是对他说刻薄的话,又口是心非。”BAND的每一句话都能精准地说道顾汐的痛处。
“他现在似乎过得不错,可能这对我们都好。”虽然顾汐没跟BAND说过自己跟香山的事,但是他的朋友早在那次德国之行就看出端倪了。
“我说了,你总是喜欢口是心非。”BAND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望向顾汐。
顾汐这边觥筹交错的时候,香山带上天天去了周礼家。
小家伙到了老先生家变得格外老师,在这位老学者面前动也不敢动,黏着香山趴地上。
“孩子,你也不小了,以前的日子被耽误了,现在不迟,还能重新开始,研究所里难道没有合适的?”
香山只要一过来,周礼必然跟他谈这件事。
“老师,我给你带了刚包好的饺子,现在还热乎着,赶紧吃。”
天天听了这话,仰起头望桌上的芹菜大肉饺子,口水都要留下来。
“别打岔,你说说,是你看不上人家,还是人家嫌弃你。”
“老师,我单身惯了,一个人过得挺好的。以后再把我妈接过来,这辈子也就够了。”香山摸了摸天天脑袋,低声说。
“你这孩子,怎么跟顾汐一个样儿!”周礼每次次一说成家的问题,顾汐就免不了要被拿来做反面教材。
“对了,你俩见过面吗?”一声招呼也没打,突然让香山去研究所工作,周礼知道顾汐心里肯定有想法。
“没有,我跟他现在……没什么联系。”香山站起身,慢慢开口。
“他倒是来看过我一次,也没说什么话,刚坐下就走了。”
香山听了,点头。
“他是这个脾气。”
周礼笑道:
“你倒是挺了解他,你们因为他二叔的事有了隔阂,怎么他又要请你去他公司做事,但是待遇确实很一般香山,顾汐是个好孩子,但是我不能让你留在他那里。”
香山知道周礼的意思,顾汐心思深沉,而且彼此很多年不见,香山跟他也不想大学时代那么亲密无间,然而这只是他看到的表面现象,中间很多曲折,只是当事人才明白。
“我知道。”
“香山,你别怪我老头子说话实在,你们各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算没有他二叔的事,你们俩也不是一路人。我教书育人这么久,很多是比你们看透彻,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那就做个点头之交。”
萧哥坚决反对香山跟顾汐来往,老师旁敲侧击的提点香山注意跟顾汐保持距离,也许真是旁观者清。
“对了,刚才提到你母亲……”香山的外公是周礼的老实,李妈妈跟周礼认识几十年了。他念研究生的时候,还给这个刚上高中的小姑娘补习过功课,一转眼彼此都双鬓花白,儿女成行了。
“她最近身体好多了,意识也很清醒。”
周礼叹了一口气:
“那就好,谁不定她还能认得出我,算算也有十几年没见了。”
香山笑道:
“记得的,她经常跟我提起您。”在李妈妈的记忆里,那一场浩荡问个之前的所有时光都是美好的,她喜欢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描述给香山听。
周礼静静点头,很久没有说话。
香山带着天天陪了老人一下午,走之前,周礼想起件事:
“有个研究会,主办方请我过去,是个德国人发起的,我那天正好回B大作报告,时间上有冲突。香山,你要是不忙,就代我去一趟。“
香山带天天回家,一路上小家伙从东边跑到西边,一会儿嗅嗅路边的花草,一会儿扑到草丛堆里捉蚂蚱,一刻也停不下来。
香山很喜欢看它尽情奔跑的样子,一有时间就带它出来溜溜。
现在天天习惯了。一到出去玩儿的点,如果香山没有出门的意思,小家伙就会用嘴叼住牵引,送到香山手上,催他带自己出去遛弯儿。
今天香山把天天送回家,又走到步行街,家里的灯泡坏了,还要在添置一些日用品。
他拎了满满一袋东西,在十字路口快拐弯的时候遇到顾汐。
44、偶遇
顾汐坐在车后座,朝香山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等红灯。
他摇下车窗,远远地喊住了香山: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香山回头,看到是顾汐,他晃了晃神:
“不了,马上就是绿灯,你先走吧。”
顾汐的车慢慢开到他面前:
“快上来,这里不能停车。”
香山上了车,两个人一时无话。
“吃过饭了吗”过好半天,顾汐才挤出这么一句。他没有看香山,自己盯着窗户外面,周围的风景在迅速后退,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
这一句话是中国人寒暄时候最喜欢说的,顾汐以前也经常这么问香山,不过那都是真情实意的。
现在香山当他是刻意的寒暄,他从周礼家回来,又去买了这么些东西,正赶着回家做晚饭。但是这些他都不会告诉顾汐,这是他自己的生活。
“我吃完了才出来买东西的。”香山把大塑料袋放在腿上,往窗户外看了看路:
“前面左转就可以了,里面路窄,我自己走吧。”
行到香山说的转弯口,顾汐吩咐司机:
“停车。”
香山刚要下车,被他先一步,锁上了车门。
他试了几次,怎么都打不开,转头看向顾汐:
“什么意思”
车停在小巷边,天已经很晚了,黑漆漆的,左右没什么行人,只听到风刮得厉害,要把人吞进无边的漩涡里去。
“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香山直视顾汐,他的眼神让顾汐难受。
“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你当公司是什么”顾汐严厉起来相当可怕,但是他现在的口气,香山说不准,像是已经知道结果,所以连问话都没有力气。
“我向何总交了辞职报告,而且之前……我也跟你说过的。”
顾汐让香山去见周礼,就是想借别人的手给他换个舒适的工作环境,但是他不能让香山知道。索性坏人做到底,今天当面质问他,否则一点儿都不逼真。
“我早就知道,我这里不过是你的跳板而已。”顾汐的眼神很落寞,他说话很低很慢,让香山有些手足无措。
“不,我已经像你说的那样,做一份工作就热爱它,我不做并不是因为不喜欢。”香山最后之所以决定要走,也是因为何平给他传了那些话。
“这么说,你在我这里的时候也是一心一意的”香山以前就像这样,死心眼又单纯,两三句话一绕,就能把他绕进去。
香山点点头,那双眼睛望着顾汐,瞳孔里映出他的身影来,真是漂亮。
顾汐扭开头不看他:
“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那边有些东西,都是你的,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一下。”顾汐是指被宋晓南匿下的古董字画,香山不知道。他想起十多年前,他跟顾汐在一块时,确实有很多小物件留在他那里,后来两个人冷战,之后出事就没见过面,所有一切来去匆匆,来不及收拾。也许是时候去做个了断,不要一直占着人家的地方。
“好,我过两天就去。”很多东西是他们买给对方的,还混着用,香山不知道顾汐把他们放在哪个角落,但是他唯一确定的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