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这以后是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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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这以后是沉寂-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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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吗?
  
  这一天,莫沉还是早早起来了。他把每个房间,除了锁上的,都进去看了一遍,最后发现还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莫沉还是游荡到了客厅,这个房间最大,最适合自由自在。
  莫沉还是这看看,那摸摸,最后发现客厅里有一样新东西,闪闪发亮,刚好放在自己能够得到的地方。
  那是莫爸爸的打火机。莫爸爸其实不抽烟的,小时候说是为了小孩子的健康所以不抽烟,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莫爸爸为了掩饰自己学不会抽烟的事实。
  
  可是那天晚上莫爸爸就是带回了一个打火机。打火机很漂亮,是海盗船的模样,如艺术品一般精致,本来就是任人把玩、鉴赏的艺术品,是莫爸爸的客户送的。莫爸爸看他好看,就先随手放在了电视柜上,换衣服的时候也忘记了收走。
  莫爸爸忘记了,再好看的艺术品,本质也是个危险物。
  
  莫沉看着这个从没见过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他拿了起来,就站在那摆弄。
  莫沉可以哆嗦一张纸一整天,也就可以研究这个东西一半天。
  于是,当莫沉摆弄某个地方的时候,打火机的开关开了,一簇火苗出来了。莫沉还是傻乎乎的嘿嘿笑,带着发现新东西的新奇。
  莫沉带着这簇火苗走来走去,用这簇火苗去碰别的东西。莫沉自己也用手碰过了,他只是觉得烫,莫沉的触觉感官很迟钝,不觉得有什么,也没觉得害怕。他用这簇火苗接触了窗帘,接触了沙发,接触了饰品摆放柜……
  
  火燃烧了起来。这只是个打火机的火苗,好多东西达不到燃点,还是安稳地呆在那里。可是,更多东西,布制的,木制的,还是渐渐燃烧了,产生了浓烟,逐渐开始呛人。
  莫沉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是看到熟悉的东西变了样,也能知道一点,自己惹了大麻烦。
  莫沉在这个情况下,好像自我觉得聪明了些。他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要叫爸爸妈妈,他的脑子里只知道自己逃开,就什么事都没发生了。这时莫沉的身高已经到能开门的时候了,他打开门,自己便走了出去。
  ……
  
  莫桑被莫爸爸莫妈妈的叫喊和浓烟的呛味给惊醒了。莫桑打开门,看到了弥漫整个屋子的,不详的浓烟,和客厅里慢慢却坚定燃烧的火。
  莫爸爸已经叫了火警。然而现在是最重要的是,莫沉不见了。
  
  莫家的人,不顾地收拾屋子里珍贵的东西,先出去找莫沉。莫爸爸莫妈妈已经跑出去了,让莫桑也去分头去找,莫桑自然应了。
  
  莫桑站在门口,回头看着仍在燃烧却无人去管的客厅,真想一动不动,等着再也不用看见那个人。
  
  真的很想。
  
  可是莫桑还是得迈步,去找自己的亲弟弟。
  傻子莫沉。
  
  最后莫桑是在顶楼找到莫沉的。莫沉站在顶楼的窗户那,还是莫桑已经见惯了的,一如既往的傻笑。
  莫桑看了莫沉片刻,就去把莫沉领了下来,回去通知了莫爸爸莫妈妈。这时候119已经来了,扑灭了火,屋子只剩下还未散的浓烟,和委顿在客厅各处的灰烬。
  
  狼狈的,不像是自己的家。
  
  爸爸妈妈回来了,看着还是茫然什么都不知道的莫沉,什么都没说,也没法去说。这个傻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呢,既然担负了要养他的责任,就必须有承担这种后果的预期。这个时候已经八点了,莫爸爸莫妈妈都没去上班,莫姨也来了,看了看,也没敢问,就带着莫沉进了屋。
  莫妈妈叫莫桑帮着收拾客厅,莫爸爸去外面买早饭。莫桑拿着抹布,开始一点一点收拾客厅。不是什么大火灾,火势甚至只在客厅里蔓延,但是,好多东西还是毁了,火烧过烟熏过,留下的痕迹,也留在那儿。
  莫桑拿着抹布,一点一点收拾。这个沙发还是老式的,儿时自己用他搭过屋子把自己躲在里面,如今只剩下下面的搭板;客厅的桌子被烧灼了,坑坑洼洼,纵使能用,也不能看了;在窗台上放着的假花,现在却如真花般枯萎,花瓶也泛了黄;装饰柜要塌了,上面摆放的饰品也毁了……
  客厅必须要重建了,将会是全新的另一种模样。那不是莫桑的客厅,而是被莫沉游荡过的客厅。今后,莫桑也不再敢说什么是他的,什么东西,在有莫沉的地方,都不能保证还会保持原样。
  
  第二天,莫爸爸就干脆地完成了客厅的重建工作。烧毁了的东西除了沙发和桌子换了,其他东西都没敢再添置,客厅极其空荡荡。连同所有的房间,又经过了仔细的排查,剪刀、刀子、各种有角、尖锐的东西全部锁了起来,整个屋子,就好像是要防止犯人自杀的牢房。
  莫桑看着旧沙发被拆掉拿走,结实又不宜摧毁的皮质材料的新沙发被安置,再看看立马兴奋地在新沙发上打滚的莫沉,无法说出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
  莫桑不敢说是仇恨。不敢。
  
  莫桑初三的时候,是他觉得到此前为止最幸福的时光。有整整一年不用看到莫沉,莫桑不用在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一个幽灵的飘荡,也不必在周日锁上门的时候也能听见莫沉的苦恼发疯。
  莫桑享受了一整年的幸福时光。
  叶子仍旧和莫桑同班。叶子有个好爸爸,又有点权,知道叶子想和莫桑同班,就让叶子和莫桑同班。而叶子敏锐的感觉到,在初中前两年的时候,莫桑笑的时候,也不怎么快乐。
  叶子在莫桑心情转朗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叶子知道,这必是莫桑的那个弟弟又做了什么事。好像是自从莫桑对叶子说,莫桑的星球还要住一个人的时候,莫桑就再也没有小时候那么明朗的笑了。
  初三的时候,莫桑十五岁。正是开始发育的年纪,身体拔节似的往上抽条,几乎可以听见空荡荡身体里风灌过的声音。莫桑变得有些沉默,纵使没有“少年维特的烦恼”,也受到了发育期中不可避免的低沉情绪。这种情绪没有表现在莫桑的为人处事上,好像莫桑就没有什么叛逆期青  春期的情绪,只是整个人变得忧愁一些。
  
  忧愁不是能随便用的词语。可是,莫桑在经过初二的那场火灾,第一次清楚了自己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个傻子,一个可以随时毁灭一个家,杀死一个人的傻子,不用为自己做过的事负任何责任的傻子。
  在有这样一个人呆着的家,没有自由,没有物品的随意安置,反而是各种东西的瞒藏,各种锁,和健康的人身上挂着的很多把钥匙。
  
  莫妈妈带着莫沉走的时候,对莫桑说:
  “莫桑,莫沉也不是想变成这个样的。以后,我和你爸爸会把公司留给你,给你留一个即使你一辈子碌碌无为也能衣食无忧的公司,但是,你必须和莫沉住在一起,绝不能把莫沉送到疗养院,你明白吗?”
  莫桑除了是,还能说什么吗?在莫桑小时候,不是就明白这个道理,自己的命,是和莫沉,自己的傻子弟弟,紧密连在一起的吗?
  不是为了什么公司,而是这是,妈妈恳求却又无奈的面容。
  
  所以莫沉对叶子说,这一年是我唯一可以彻底摆脱我弟弟的一年。
  那个时候,莫桑笑得很开心。
  那一年,莫桑都笑的很开心。
  就算是内心里隐藏着暗涌地忧愁,即使这忧愁或许会一生附之如俎。
  
  莫沉八岁的时候,被莫妈妈带到了Q市去治疗了。莫沉的智力是无法治疗的,但是莫妈妈听说医院可以帮助莫沉增加一些自理能力,莫爸爸莫妈妈想,哪怕是好那么一点点呢,只是一点点,就可以。不仅是为了莫沉,更是为了莫桑。
  
  莫妈妈和莫姨带着莫沉去了Q市儿童特殊医院。为了莫桑和莫沉不再生疏,每天都会和莫桑打电话,给莫桑说莫沉今天又进步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事,又去了哪里玩,然后又叫莫沉也在电话里跟莫桑说一段,让莫沉跟他说自己的事。
  
  莫桑总是在一边写作业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电话被开了扩音,搁置在一旁,莫桑则是集中精神写作业,复习功课,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对电话里的声音只是偶尔敷衍几声,也不知道莫妈妈感觉没有。
  
  莫桑打算考省重点中学,这样就可以住校,然后半年回来一次。既然知道此后的一生都会被束缚,那么就趁着还能逃脱的时候就先逃脱。
  
  再说,莫妈妈说莫沉变了很多,就莫桑在电话里听来,呵呵,有什么变化么?无非还是那样罢了。
  




☆、中考

  莫桑没觉得莫沉有什么长进。
  
  “哥哥”还是像以前那样叫的清楚,别的话也还是吱吱唔唔含糊不清。莫桑有时候不愿意总是听着这样嚷嚷半天却只能莫沉自己听懂的话,每次想直接挂上算了,莫沉却像是有直觉似的,沙哑地哭喊着“哥哥听我说”,久而久之,这句话甚至都能说得和普通人一样清楚了,莫桑觉得心酸,也就开着扩音放在那,由着莫沉自己说这说那。
  
  莫妈妈打电话说,莫沉每天要打针,那针浑身上下都要打,针头可粗了,和他一样的孩子每次都哭得嘶声裂肺,自己看着都害怕,但是莫沉可勇敢了,从来不哭;莫桑想着莫沉从小触感就迟钝,以前碰到头摔倒那了也没哭过;莫妈妈说莫沉现在乖多了,好久没尿床了,会说的话也多了,莫桑只是听着,也不发表什么意见。
  
  莫桑只是拼了命地去读书,自己没有叶子那样聪明,年年拿第一,自己要想考上省重点高中,还是要更努力些。
  
  莫桑十六岁的时候,考上了位于J市的省实验高中。中考的时候,也是莫妈妈带着莫沉回来的时候,莫爸爸去车站接莫沉去了,莫桑考完最后一门回到家,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东西重重地砸到自己身上,一看,是莫沉,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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