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翔仍不知死活地拉开他的手:“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一种声音,你难道就不想听听另一道完全不一样的声音?”
陈霆想说没兴趣,何况他又不是没有尝试过。只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这个世界很大,他的世界却很小,小到只要那个人一天出不去,就一天也不可能容纳另一个人住进来。
而在他分神的几秒间,张浩翔已经伸手勾住他脖子,兀自将他往自个儿身边一拽,眼睛一闭就朝他吻了过去。
陈霆一下没能咬紧牙关,对方舌头马上游刃有余地在他口中乱窜。毕竟张浩翔以前交过几任女朋友,接吻对他来说自然毫无难度,要温柔还是激烈,甚至连深情都能轮番上阵。也许是对自己被人这麽热烈地舌吻感到新奇,陈霆居然一时没能下决心推开他。不禁想起曾经那位“前男友”,要想等那个人主动深入玩舌吻,估计就能让他一直等到来世。
於是张浩翔自顾自陶醉了半晌,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陈霆这个反应与其说是放任,不如说是对他无动於衷。
“……拜托,”他第一次深感自尊受挫到这个地步,宁愿被陈霆打一顿姑且还能算作回应,“现在卖力的人是我,你能不能别那麽明晃晃的想别人。”
陈霆只觉莫名其妙:“你这人什麽情况,双重人格吗,之前说得同性恋天理不容的是谁?”
张浩翔被他逗笑了:“别这麽小气嘛,骂个变态还能让你记一辈子。再说我又没确定就是同性恋,都怪你那天亲得我太爽了,搞得我现在一见你……”
陈霆立马“等等”地截住他:“哪天?谁亲谁?!”
张浩翔一脸难以置信又心知肚明地:“你真给忘了啊,我还以为你在跟我揣著明白装糊涂。”他半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你喝醉那晚呗,别人发酒疯是打架摔东西,你呢,是逮到个人就亲个没完,往恶心点说我连你有几颗牙都数清楚了。”
“这都什麽跟什麽……”陈霆生生呆滞了好几秒,“那你干嘛不踹醒我?打晕了也好啊!”
看陈霆这悔不当初的,张浩翔还以为自己被他怎麽了。
“我都没说什麽,你反倒比我还要受刺激。”张浩翔漫不经心地撇撇嘴,“反正跟你接吻挺舒服,踹开你还得打上一架,何必费半天劲损人不利己呢,你说对吧。”
这种事都能硬掰得句句在理,陈霆被他堵得话都憋在了嗓子眼里。
“好好好,那天是我犯浑,我在这儿给你说声对不起。”他不得不举起双手认输,又狠狠推了下张浩翔脑袋,“以後别再这麽乱来,你跟我不是一路人,别脑子不清醒也来蹚这趟浑水。”
陈霆这几句话明面上虽是劝告,语气里却能听出几分轻浮,仿佛对所谓的“一路人”带了点无能为力、而又难以割舍的情绪。
偏偏张浩翔太看得开:“接个吻有什麽大不了的,何况我知道你也不反感。”
陈霆闭了闭眼。他实在受不了这人总是这麽自信满满。
“否则你早把我揍趴下了。”
每次都还能逼得人没法反驳。
为了论证自己说得没错,张浩翔一个转身跨坐在陈霆膝上,用两指轻佻地捏起了他的下巴。
陈霆这次不闪也不躲,只是看著他说:“别在我这儿浪费感情。”
张浩翔笑了:“我又没说要跟你一辈子,怎麽能算浪费。”
是他太清楚,眼前这个人就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可怜、却笨得依旧忠诚,他只能趁它在找到回去的路之前,将它骗到自己身边照顾一段日子。但他又太明白,这是条养不熟的狗,即使再也回不去最初那位主人身边,也做不到对别的饲主延续虚伪的忠诚。
陈霆便干脆连话都不说了。
张浩翔低头在他唇上碰了一碰,而後玩笑地问:
“我这算不算趁虚而入?”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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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嘶!欧阳晓猛一下缩回手,手背不知被什麽划了个大口子,正汩汩地往外冒血。他回头看了眼经过的地方,原来是窗棂上无端钻出枚生了锈的铁钉。眼见手上那行血淌到了指尖,他索性掀起衬衫一角捂在伤口上,走到外头准备找点水冲一遍了事。
薛瑶正巧跟他迎面走来。自从上次吵了一架,两人就这麽不咸不淡地处著,这几天除了排练时有几句“对白”,她再没跟欧阳晓交流过,连找他说个事如今都得“碰运气”。多亏她对这人了解了八成有余,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遇到了。
明明今晚就要上台表演,这家夥竟然还有兴致来自习室……薛瑶都不知该赞他淡定还是骂他儿戏,正吸了口气要数他罪状,却被他衣角上那点血迹映入了视线。
“诶?!”她惊呼出声,“你受伤了?”
自习室里好些人闻声抬起了头,欧阳晓尴尬地拉她走出门口:“没什麽,不小心刮了下。”
薛瑶忙给他递纸巾:“去校医室处理下吧?”
欧阳晓摇摇头:“我去冲会儿水。”
薛瑶连忙尾随他到男厕,也不害臊地就在门口喊:“要不要止血贴?我给你带几张?”
欧阳晓一句话没应,只能听到些流水声。直到薛瑶以为他晕在里面了,才看他面色灰白地走出来,手上还一直往下淌著血水。
“怎麽搞的,”薛瑶又给他递了好几张纸巾,不一会纸巾就透出了血色,“是不是得去缝针啊?”
欧阳晓眉头都没皱,抬了眼问她:“找我有事?”
薛瑶登时被问得膈应了,心想我还非得有正事才能找你不成。
“我刚听到个惊天大爆料,”她矫情地努努嘴,“你想不想听?”
欧阳晓差点就要答她“不想”。
“你说吧。”
薛瑶立马换上张八卦嘴脸:“我听个计算机的朋友说,她昨天看到陈霆跟那个乐队主唱抱在一起!”说到这儿她一下激动得两眼放光,“那个主唱你猜到是谁了吧?就是翔子!原来他俩是一对!怪不得陈霆前段时间整天换女友,我猜他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欧阳晓被她吵得耳朵嗡嗡响,似乎没听清地打断她:“什麽?”
薛瑶不认为自己哪个字没说清楚:“就是陈霆和翔子在交往呗。”
本该是值得错愕的消息,欧阳晓却出奇地平静。想起之前张浩翔问他“要不要”,他现在才算是彻底明白,原来还有这麽一层潜台词。
“你这是什麽反应……”薛瑶看他没多吃惊,也不像在生气,表情连同眼底都是一片空茫,不由想这人压根不叫冷静,而是情感缺失吧?!
“抱在一起也没什麽吧。”欧阳晓压紧了伤口,迟钝的痛感终於让他皱了下眉。
“反正我朋友绝对没看错,”薛瑶笃定得活像自己亲眼所见,“她说翔子一点也不怕被人看,还特地跟她打了招呼。所以我想等晚上再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过你说这事能问吗?”
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欧阳晓不耐烦地别过了脸:“随便你。”
薛瑶自讨没趣地嘟囔:“喂,你两个同学这麽巧成了一对,你就不想表达下祝福吗。”
祝福?没想到竟能听到这个词,欧阳晓困惑地问她:“你不认为这样不对吗。”
薛瑶没反应过来:“什麽不对?”
欧阳晓卡了壳般一阵沈默。
同性恋?薛瑶歪了下头:“你也太老套了吧,这有什麽不对,老实说我看他俩还挺般配的。”她不忘小心眼地补了句,“至少比跟李佳颖走一起顺眼多了,哼,难道你不觉得吗。”
欧阳晓难得地笑了。他拿开按在手背的纸巾,垂眼看著不再流血的伤口,仿佛自言自语地应她。
“是啊。”
傍晚过後开始了晚会准备工作,演出人员按照指示几乎全在後台集合,除了某几个特别嚣张的,其中就包括了张浩翔。
但比起人员没到齐这个问题,话剧团队显然要迫在眉睫得多。
不知是因为晚饭没顾得上吃,还是因为即将正式演出而过於紧张,欧阳晓这回久违地犯了胃病,只在後台门口站了小半会儿,一身冷汗就将他衬衫後背都浸透了。
薛瑶光顾著低头背台本没注意,还是欧阳晓主动拍了她肩膀问:“你身上有没带止痛药……”
薛瑶想著自己没事带这些干嘛,一抬头就发现欧阳晓连唇色都白了。
“……祖宗你咋到现在才给我犯病!”薛瑶凌乱得口不择言起来,当下就向四周大声问,“请问谁有止痛药?!胃药也行!麻烦帮帮忙,这里有人要疼死啦!”
欧阳晓本来还在不断冒冷汗,结果被她这麽一叫唤便觉全世界视线都落到自己身上,心中顿生那份仓皇反倒把疼痛盖过了不少。
“……行了,你别喊。”他难堪地忍痛挺直了腰,却见有人从头到脚穿成个大兔子跑过来,二话不说将一片药板塞进了他手里。
“谢……”
结果连句道谢都没能说出口,大兔子已经笨拙地转身跑了。欧阳晓有些木然地握紧了手里的药,看著那只兔子一蹦一跳不知跑去了哪儿。
“快吃啊。”薛瑶著急地给他递水。
欧阳晓刚把药放进嘴里,忽然想起了什麽。
“张浩翔来了吗?”
“来了来了!”张浩翔一个箭步冲出阳台,朝楼下那人笑咧了嘴,“我都不急你急个屁啊!喊得整栋楼都认识我了!”
“我这不是想听你正经唱首歌吗。”陈霆心急地看时间,“都开场了,你快给我速度下来!”
张浩翔应了声迅速跑下楼,然後跟狗见了骨头似的扑到陈霆背上。
陈霆被他撞得一个踉跄,一脸没辙地回头推他脑袋。
“哎,你朋友?”张浩翔突然伸手指前面。
陈霆“嗯?”地顺著他手指看过去,发现三两人正面露凶相地朝这边走来。
“陈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