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
黑杖子范五羞怒的大叫道:“放屁!利舌伤人,岂能算是好汉?”
楚云一哂,道:“这么说来,朋友你愿意用直接的行动试试了?”
黑杖子语风一窒,又弄得手足无措,只将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不错,直接的行动,假如真用直接的行动与楚云较量,只怕尚不及他的言同来得可以勉强招架一番呢。
大罗金环氏袖一甩,沉默的拉着黑杖子范五便走,行出数步,他义停下,回身凝注楚云良久,阴森森的道:“记住,楚云小子,记住今夜,记住此刻.会有一天,老夫要找到你再比划一次。那时,胜利才是真正的……”
楚云仰首望天,淡淡的道:“希望不要太久,在下等着你,不过,分手之后,老朋友你得将方才对付过在下的那套‘大罗九环’好好演练几遍,以期再有进境,否则.假如阁下复败,就恐怕没有第三次机会了。”
大罗金环怒恨已极的哼了一声,当他的哼声尚在空气里回荡,两人的身形已电射而起,消冥于沉沉的夜色之中。
楚云缓缓向周遭环视了一遍,这凄凉的荒野坟地,寂静得毫无声息,风吹着,像是幽怨的悲叹,磷火稀落的飘忽,有如显示着生命的轻渺,四周在深沉的灰黯中,有着落寞的氲氤。
该走了,是的,楚云嘬唇发出了一声尖锐悠长的呼哨,那是在召唤着他跑向远处的坐骑。
金雕盟……十八、人不饶我 安能饶人
十八、人不饶我 安能饶人
第二天的清晨。
这是个美丽的天气,太阳已经自地平线下爬起,金黄色的光辉普照大地,百鸟争鸣,露珠闪莹,空气清新得像似刚刚挤出的牛奶,香香的,甜甜的,在薄薄游动的轻雾中,有一股令人神爽心抬的感觉。
在那条前日分手的叉路上,楚云正闲散的坐在一片斜坡的突起处,凝神在沉思着什么,毫无目地的逐一抛掷着手中的小石子,他的坐骑却温驯的在山坡下低头吃草,一切都显得十分平静与安详。
天刚拂晓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这里,他惟恐误了与黎嫱及狐偃罗汉会面的时间,现在,看情形,显然是他来得太早了。
又呆坐了一会,太阳已爬高了一大段,光度也比较炙热起来,楚云无聊的站起,目光向左面的叉路遥望了一阵,那条路上却静荡荡的,连条人影都没有,他懒懒地伸了伸腰,微微打了个哈欠,是的,这两天来,也真够苦了,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只是,却也庆幸多少有了点收获呢。
他揉了揉面孔,脑海里又不期而然的回忆起前天夜里的情形,于是,他残忍的笑了笑,在他这笑容的深处,楚云自己心里明白,却有着无可言状的悲哀,是的,近来的一切,总括说来,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
“怎么他们还不来呢?”
楚云尽力忘掉盘旋在脑中的回忆,又焦虑的望向来路。
在这三天里,他才觉得自己是如何离不丹黎嫱,如何舍不下这有着一双美丽风目的少女,是的,在受尽了创痛之后,才会感到抚慰的可亲,在失去了爱后,才会觉得另一份爱的珍贵,一个正常的人,或一个超人,都不能没有情感的滋润,哪怕是一滴一点都好,何况,楚云却又得到了这么多,多得够他醉了。
他有些烦躁的再坐下去,随手拔一根小草在手中揉弄,心里却老是平静不下,在这时,他几乎已经忘怀那凤目的少女亦曾有着一身的武功,好似他已变成一朵稍触即碎的花儿一样。也许,楚云没有想到,黎嫱纵使变成一朵花,却也定然是朵带有刺儿的玫瑰呢。
正在烦闷的焦虑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已遥遥传来,楚云赶忙站起来,期盼的望向前方,他心中在高兴的想:“哼,待会小嫱这妮子来了。非要重重的罚她,嗯,要罚一千个吻,不,太少了,要一万个才行——”
心里想着,嘴唇仿佛已接触到了那两片柔软滑腻的樱唇,鼻管中也隐隐飘散着那股熟悉而又甜蜜的白兰花香气……”
于是,蹄音更近了,也更急了,急得好像有些失常。
楚云凝眸注视来路,片刻间,两条骑影已显了出来,迅速向这边移近,迅速的几乎像在飞一样。
尽管尘土漫天,马行如箭,楚云只要一眼已可看出,那前行者正是他念念不忘的意中人——凤目女黎嫱,后面紧跟着的,不是那胖大的狐偃罗汉是谁?
他长长吁了口气,释怀的坐了下来,愉快的吹了声口哨,喃喃自语:“好个黎丫头,看我放得过你,你再快赶来,也算误了时间,哼,过了时间便得罚,罚一万个甜甜蜜蜜的吻……”
真挚的笑意又在楚云面孔上展开,但是,当他的目光再度投向来路的骑影时,那始才洋溢在面孔上的笑容却蓦然冻结了——
黎嫱虽然骑在马上,倒不如说伏在马上来得贴切,她一身浅蓝色的紧身衣,左肩肿上印浸着一片殷红,披风也破裂了一大片,俏脸儿煞白的,呼吸十分急促,而那片殷红,楚云只要一眼即可判明——那是血渍!
狐偃罗汉紧紧策马尾随于后,满头大汗如注,全身衣衫破碎不堪,血迹斑斑,大嘴张着,气咻咻的直喘,口里喷出的,不知是隔夜的雾气还是肚子里的怒气,模样儿可狼狈得可以。
“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念头刚在楚云脑中打了一转,那两匹飞骑已泼刺刺的直奔到山坡之下,楚云如电般闪掠而落,双臂舒展,已分别将黎嫱及狐偃罗汉挟下马来,那两匹无主的坐骑,却一直狂奔出十多丈外始缓缓地拿稳步子停住。
黎嫱全身偎在楚云怀中,颤抖的叫了声:
“云……”
那只美丽的丹凤眼儿,已疲惫而孱弱的闭了起来,狐偃罗汉一翻身站在地上,大口喘了几次,哇哇怪吼道:“老伙计,这次俺可栽了,他奶奶的可真够狠,王八兔子贼,神仙老虎狗,他娘的一窝蜂全往上涌,俺死活都是这付臭皮囊,可恨这些狗操的却连黎丫头也不放过,照样是二三十人打一个,俺闯荡江湖二十年以来,尚是第一次吃这种瘪,他奶奶的,气煞俺也……”
楚云呼哨一声,唤过自己的双日驹,摘下鞍旁悬挂的水囊递给大罗汉,边沉静的道:“老兄,静一点,先别动肝火,喝口水养养神,慢慢将经过说一遍,别急,顺了气从长计议……”
狐偃罗汉大叫道:“俺气都气疯了,还喝个鸟水,倒是黎丫头先润润喉,奶奶的,千不该,万不该,都是俺不该,叫黎丫头陪着俺受这活罪……”
楚云淡淡一笑,拿着水囊,小心翼翼的喂着黎嫱喝下两口水,又轻轻为她拭去额际的汗珠,缓缓将她平放在地上。
狐偃罗汉早已在鞍袋里寻着楚云的酒壶,仰起脖子牛饮似的灌下了一半,抹抹嘴角残渍,口水垦子四溅的孔道:“伙计,俺真对不起你,叫俺弟媳陪着挨刀子,你说说看,他娘的天下还有没有公理?就是死不要脸,也不是这种不要脸法呀!五十多人对付俺两个不说,其中更有近十名武林高手,这算他奶奶的什么打法?本来俺不在乎,苦却苦在黎丫头身上,她为了助俺就不肯先逃……”
楚云轻轻一拍狐偃罗汉肩头,温和的道:“先别生气,老兄,他们是谁?”
狐偃罗汉双目似欲喷火,咬牙切齿的道:“妈的,除了五雷教那些杂碎,还有谁会这般卑鄙无耻?”
楚云毫无表情的眨眨眼,又蹲下身子为黎嫱整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然后,他生冷的道:“是哪些人?现在何处?”
狐偃罗汉咽了口唾沫,愤怒的道:“有俺那死冤家活对头,五雷教的五教头迅雷手康仰山,还有他的义兄四教头扬雷手白广,三教头黑雷手韩独,紫杖震天包洪鸣,另外,再加上五雷教里三名执事,再凑上一个阴魂不散的半面鬼使皮昌,率领了五雷教下爪牙四十余名,就这么当仁不让,恬不知耻的围攻了上来……”
楚云冷静的点点头,道:“怎么碰上的?”
狐偃罗汉喝了一大口酒,道:“自从前日与你在此分开后,俺便和黎丫头开始追寻那白羽公子等人下落,找了两天,却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摸着,举凡是村镇庄集,山野林泉,俺们都探询过了,黎丫头又心软,满想找着了擒回要你欢喜,又怕自己忍不下这颗心,在没有线索之下,俺们便准备回程与你相聚,却不料赶路到半夜,竟在一片树林前遇了他们那帮杀千刀的畜性,奶奶的,老弟你明白俺这脾气,反正仇已结了,早晚都得干他娘一次,俺也懒得罗苏,两句话不对劲,俺就势弄翻了他拦路的四个混蛋,不想这一打,却打出了继漏……”
楚云没有插话,却将目光移到黎嫱那苍白的脸蛋儿上,她胸前轻轻起伏,好像已轻人睡,其实楚云明白,她正在听着呢。
狐偃罗汉又似黄河决堤般哇啦哇啦的道:“谁知道越打越多,原先只有康仰山这老王八一个人出面,后来满树林子直往外冒人,俺一看,心可凉了半截,对方非但早有预谋,甚至连那扬雷手白广与黑雷手韩独都在,他们几个的几手三脚猫本事,俺肚里清楚,可真不容易对付,以一对一俺不含糊,但要一起上俺就难敌了,谁知道黑影里一齐他娘的鸡毛子怪叫,半面鬼使皮昌这龟孙却不晓得也自哪个鸟洞里钻了出来,俺心里一紧,正想冲了出去,不料黎丫头竞胆大包天,先向半面鬼使杀了过去,俺深恐这妮子有失,忙着跟上,嗯哈,这一下可好,恰巧就陷入了对方重重包围之中!”
楚云微微一笑,道:“小嫱,你太任性了。”
躺在地上的凤目女,眼皮动了动,似嗔似娇的哼了两声,纤细的身躯微微一扭,好似在生气呢。
楚云爱怜的摇摇头,神态中流露出无限关注依恋,大罗汉又乘着空档牛饮了两口,愤怒的道:“俺刹时只见人头汹涌,刀光如雪,他奶奶的可真够歹毒,招招式式皆向俺黎丫头全身要害下手,俺咬着牙与黎丫头并肩抵抗,苦战了一个多时辰,结果总算他们失着,人多手杂,自己缠挡住了自己,俺拼着这条老命挨了几下子,护着黎丫头抢上坐骑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