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会他的警告,“这纯粹是生意关系,鲁耶,没别的啦。”
可琳一上封闭的马车厢就发现这不像他们去午餐时坐的那辆宽大,也没那么地舒适。当路上的一个窟窿差点使她抖下座位时,可琳几乎想破口大骂。
“我必须为这交通工具道歉,”杰迪在黑暗中说,“但这是我在短时间内所能找到最好的。坦白地说,当我付钱要马车夫等我们时,我还不太肯定他会等哩。”
“你应该雇用一位自己专用的马车夫,”可琳冲动地建议道,“如果你打算在这里待很久。”
“我不打算这样。”他应道。
“那么你是打算投资你的钱后就走罗?”
“如果你喜欢说得那么直接的话,是的。”杰迪毫不犹豫地答道。
“而你已经对我们的公司作好决定了吗?或者你宁愿不说,我会了解的。”
杰迪笑了,不过在黑暗中可琳看不见,“如果我决定的话,我做的会是个好投资吗?”
“当然。”她的声音中透着骄傲,“这些年来我自己就赚了一笔财富,爸爸是这么告诉我的。”
“你不知道吗?”
“我的钱存人信托基金的,布克先生,那是我外婆为我立的。它包括了她留给我的钱,以及她在造船厂的所有股权。但我父亲拥有控制权,直到我结婚。”
“经由他的同意?”
“是的。”
“我想你是不喜欢那些条件,是不?”杰迪不在意地问道,“我是说,考虑到你是那么喜欢独立自主?”
“我不介意婚事要经过我父亲同意,”可琳答道,“我介意的是还要过了这期间才能拿到钱。我是说,明明有一大笔钱放着,而我父亲却不给我足以应付需要的钱。”
“我觉得难以相信。”
“我的零用金对大多数女人是很充足,但对我却不够。”她解释道。
“因为你赌博?”
可琳倒抽口气。他的知觉力强得吓人哩。
“我只是要控制我自己的钱,布克先生。你难道不会吗?”
“是的,但当你结婚时,你仍然没有控制权,你丈夫才会有。”
可琳低笑道,“不,他不会。”
“我不懂。”
“这很简单,布克先生。你瞧。那是我和鲁耶的妥协,他了解我不能忍受限制。当我结婚时,我会是自由的。”她说得好高兴。
“我明白了。”
杰迪终于真的明白了。在鲁耶·垂顿身上,她替她自已找到一个完美的丈夫。对她是完美的。
“如果只要结婚你就可以得到所要的,你为什么还没那样做呢?”杰迪好奇地问,但愿可琳会毫不怀疑地继续谈她的私事,“是垂顿先生不敢面对你专制的父亲吗?”
可琳只在马车通过街灯下时才看得见杰迪的脸。这时候,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口气并没显出他是在刺探她。
“布克先生,其实鲁耶已经见过我父亲徵求同意婚事,但我父亲拒绝他。”
“我真抱歉。”
“不必这样,我父亲终会回心转意。”
“在我的感觉,他并不像个会轻易改变心意的人哩。”杰迪有所感地说。
杰迪是碰到伤处了。他是对的。沙蒙·巴罗几乎不曾改变过心意。他对可琳的生活很少限制,但当他有所限制时,什么也无法让他重作决定的。不过,这会是不一样了,可琳告诉自己。他这次必定会屈服。
“当他明白我对这婚姻有多坚定时,他会让步。”她强作自信地说。
“那么我也许会被邀请参加婚礼罗?”
“如果你还留在这里。”可琳愉快地说。
“哦,对了,今天,或该说昨天了,你把钱包忘在车上了。如果我早知道会再这么快见到你,我就会带在身边了。”他虚情假意地说。
“我还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了呐。”可琳松了口气,“明天我会派个人去你旅馆拿,你是否方便?”
“那一点也没必要。今晚我去接你吃晚餐时,我会送回去。”
“我并没说要与你吃晚餐啊,布克先生。”可琳傲慢地说。
杰迪狡诈地笑,“我舍弃一晚好手气送你回家,而你就不能赏光一次吗?”
可琳笑了,的确很喜欢这种戏謔玩笑,“你把自己说得好像是个牺牲者似地。我又没要求你的服务,你知道的。其实,这还是你自己坚持的呢。”
“我想我内心就是充满骑士精神,不忍见淑女身陷困境。”
“我是那样的吗?”
“你不是吗?”他驳回。
“好吧,我今晚和你去吃晚餐如果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正好去那家赌坊,他们并没对外公开。”
“我的律师告诉我的,”杰迪从容地答道,“其实,如果他没跟着去,我很可能会进不去。”
“你是说他跟你去,而你却丢下他?”
马车就在此时停住了,“我会回去找他。”
可琳笑了,“你为了送我回家倒是费了一番手脚,是吗?”
他扶着她手肘走到她家门前。曙光才刚冲破地平线,但可琳却觉得清醒得很。
“我要吻你,可琳·巴罗。”杰迪突然说。
在她能反应之前,他已经把她拉进怀里了。这是个温柔却有劲的吻,可琳有一瞬间根本不想抗拒。他没像鲁耶那样紧抱着她,但他却牢牢地拥着她,使她逃脱不得。
他放开她,“在你赏我耳光怪我任性胡为之前,你必须知道刚才是没什么能够阻止我。你不能,我的意志力也不行。我想吻你想得再也抑制不了了。”
可琳笑道,“你令我失望——杰迪。我没想到你会道歉。”
她就这样留下他,惊喜于她的反应。
第三章
可琳走进休息室,“原来你在这里,爸。你坐在黑暗中干什么呢?”
沙蒙窝在一张舒适的大沙发中,手端着一杯白兰地,“炉火够亮,而且这样较宁静。”他答道,审察地看了看他女儿,“你打扮了吗?你今晚有计画?”
可琳站到壁炉边,稍提起裙子以暖暖脚。九月的夜晚是有点太冷,她半夜要出门时得穿暖和点才行。
“杰迪要带我去听一场独奏会,他应该很快就来了。”可琳承认道。
“是杰迪?”沙蒙扬起一道眉毛,“我不知道你和布克先生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
“别荒唐了,”可琳训告道,“只不过是我觉得在这个月来他已经当了我不下十次的男伴,如果我还叫他布克先生那未免太无聊了。”那并没包括他带她去赌的次数呐,“我们共享过晚餐、午茶、还有看戏。他甚至带我去坎顿赛舞厅,那时你忙得无法分身去参加,而且我们还跑到隔壁州去赌赛马呐。”
“唷,唷,”沙蒙佯呼道,假装他不知道她女儿的每次行动,她和布克的约会他全都知道,“垂顿先生怎么了?他已经三振出局了吗?”
可琳僵直起腰身,“鲁耶在夏季中期必须到纽约去。”
“生意——或是娱乐?”
“都不是,”可琳怒道,“他母亲的娘家在那里。他外公生病而医生说可能无法复原。鲁耶说他真的很老,反正,他就是应该去看看。”
“所以你在他缺席的期间就转向布克先生罗?”沙蒙一针见血地问道。
“有时候你真的能气死人,爸,”可琳气愤地说,“鲁耶随时都会回来了,而到头来他会是我的丈夫。我只是觉得他离开这段期间我没理由要关在家里不出门而已。”
沙蒙皱起眉头了,“你不会只因需要一名男伴而让杰迪·布克会错意吧?他可不是一个可以调戏的人喔。”
“以前就有人说过了,”她笑道,“但不会的,爸,杰迪知道我对鲁耶的感情,知道我打算嫁给他。我们乐于分享彼此的陪伴,如此而已,他真是相当惹人喜欢。”
“你第一次见他时,并非这么想。”沙蒙提醒她。
“第一印象通常是不正确的。我错看他了,我承认。”她辩解着。
“有没有可能你并非全错了呢,琳儿?”他孤注一掷地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你确定布克认为你们的关系就如你说的那么无邪吗?”沙蒙以一种认真的口气问道。
可琳对他的担忧嗤之以鼻,“他当然是。哦,我也许是与杰迪打情骂悄地调情,但那样会让我们的相处增加情趣呀。生命没有一点嬉笑调情真会闷死人,他知道我那样是不代表什么。”
“他那么了解你吗?你也那么了解他吗?在这一切无邪的叙会中,你得知了他任何事没?他到底是来自何方呢?他家人是谁?你并不知道他是否家世清白,是不?”
“我问过他,但他总是回避我的问题,”可琳答道,然后笑了笑,“我想他真是喜欢当个神秘人的角色哩。”
“不过,你难道不好奇吗?”
“并不特别,但你看来的确很好奇,”可琳说,“你为什么从不问他来自何方呢?”
“我问过了。”
“结果呢?”
“他也一样顾左右而言他。他说那不重要,且与我们的洽商无关紧要,而他是对的。”
“呃嗯,如果他跟你投资,而当他离开波士顿时,你就会知道答案了,他若要取得他的红利,就得给你一个联络处。”
“呵,那么我应该这几天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
“他上星期就在我们公司投资了,”沙蒙答道,有趣于他女儿的惊讶,“他没提过吗?”
“没,没提过。他一点也没跟我提到这档事。”可琳说,突然觉得好气恼,“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最近我很少见到你呀。不是我在工作,就是到处找不到你。”
“那么他现在是个合伙人罗?”可琳说,自言自语的成份较多,她不懂杰迪为什么一点也没向她提起过。
“是的,他是个合伙人,没错。”沙蒙好笑地应道。“他比我们预期的投资还多,几乎五十万美元。”
可琳吹出一声口哨,“你扩充计画并不需要那么多,不是吗?”
“是啊,但布克先生却坚持,这是他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