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不顾身的决定。
就在御风帘要宣布夺魁者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骨遥忽然就打断了他的话。
“等一下!”
众人皆疑惑地向他望去,公输静安却激动起来,“骨遥你?你又要耍什么花样?已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骨遥并不理会公输静安,他只是默默地走到殿中,说了一句震惊满座的话。
“风帘大人,我要闯滴水观。”
早就听说,能够顺利闯过滴水观的人便可位至舞尊,今年夺魁入宫面圣更是不在话下,因此,他要去冒这个险,为了阻止阴毒的公输静安入宫,他决定去冒这个险。
“你……是为了什么?”连御风帘也不禁一怔,如果说是为了夺魁,大可不必冒此生命危险,因为以骨遥的能耐,不出意外,明年绝对可以入宫,只是再等一年之事,何苦又执着于现下?又何苦非要押上性命呢?
骨遥抬头看了一眼御风帘,又垂眼道,“为了入宫去见一个人。”
“很重要吗?”不知为何,御风帘下意识地问出这样一句,而那神色也略显紧张,在这样的场合,做为举足轻重的人物,似是有些失态。
就连御风帘自己也察觉到了,对于骨遥,心中已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让他不敢再猜不敢深想。
“我的意思是……”御风帘正襟危坐起来,“并非很重要的人没必要冒此生命危险,要知道滴水观凶险异常,这天下间,还未有顺利通过的人。”
“我不在乎。”骨遥定定地道,“我只在乎今年能否入宫。”
“你决定了?”御风帘问。
“是。”骨遥坚定地答。
“既然你心意已决,明日未时我们在滴水观见吧,看过你的表现后,我再宣布今年入宫的人选。”御风帘说罢,挥手道,“今天就到这里吧,重华,你随我来。”
见楼主离席,大家便也有序地离开了,已入亥时,夜风凉的可怕,骨遥刚走到殿外,忽然被猛烈一撞摔到地上,完全没防备的他还来不及回神就听到那些讽刺的话语。
“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玉琼收留你,你连乞丐都不如!与我作对?你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不妨告诉你,你的书册是我改的,璃儿其实也是我的人,怎么样?没想到吧,在你身边呆了那么久,对你又细致入微的璃儿不过就是一个细作。”公输静安指着骨遥,“我告诉你,不要妄想跟我争,你以为闯滴水观就能嬴我吗?我告诉你,你去闯那里其实就是找死!你找死更好,免得我动手!哼!”
他说罢,甩了甩手走了。
只剩骨遥趴在地上,眼前忽然出现一双手,他抬眼去看才发现是璃儿,竟然是璃儿,那个他曾经推心置腹的好朋友,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了自己。
好彻底,或许骨遥现在才明白,雀仙以前所说的,最凉不过人心这句话。
他只是撇过头去,然后自己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出好远。
而那头,弹着琴的雀仙恨不得立马丢了琴去到骨遥身边,她刚才看到大殿外的情形,却无奈自己不能脱身,无法帮骨遥出那口恶气。
该死的玉琼,雀仙在心下想,凭什么规定琴师要最后离席!凭什么琴师就要奏乐来欢送大家?那我欢送大家,谁来欢送我啊!
终于忍到众人尽数退场,雀仙赶忙丢下琴去找骨遥。
其实她要找到骨遥很容易,只要利用仙力稍一感应便可知道他的方位,因为先前替骨遥掩盖身上的妖气时,他们二人的气息已经串在一起。
“快到晔阳塔了。”雀仙说罢,赶紧追了上去。
很快,她便在人群中找到他,她远远地看见他一个人缓慢地走着,那无助的背影在惨淡的月光下万分落寞。
“木头……”雀仙忍不住轻声呼唤。
隔着无限的怅惘与迷离,她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喊。
“木头!”
或许是忍得太久了,想念这个称呼太久了,思念这个人太深了,如今这一句,终使两人之间的那些道围墙尽数崩塌。
连骨遥也是一愣,怔在原地。
是阿丝吗?是她吗?还是我的幻觉?
他想着,忽然就被一个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听见那熟悉的哭泣,感到那熟悉的力度,于是转过身去紧紧地拥住了雀仙。
“阿丝……真的是你……刚才我还害怕是自己的幻听。”骨遥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这么久……你终于不再躲着我了……终于……”
“木头……”雀仙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你个大木头,死木头!”她说着说着忽然就哭得更厉害了,还不住地用手去捶骨遥的胸膛,“这么久,你就是不来找我,就是不来,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天都在盼你来找我,我叫你别来找我,你就真的不来了吗?你就真的这么笨吗?!”
“阿丝。”他抓住她胡乱挥动的双手,“我不是不想去找你,我也很想你,可是我怕我去找你,又会惹你不开心,我们又会吵架……”
雀仙在骨遥的怀里吸着鼻子,“是不是我今天再不来找你,在你去冒生命危险之前都不会想过要来见我?”
“傻阿丝……”他忽然柔情似水地望着她,用手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你要说的我都懂了。”
“那你、”雀仙顿了顿,“能不能不要去闯滴水观?算是我求你。”
听到这里,骨遥的视线渐渐地从她脸上移开,“阿丝,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有这件事不行,你知道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要入宫。”
“是为了他?”那个在大殿之上骨遥说想见的人,“是不是那个公输静瓷?”
“是。”骨遥点点头,“公输静安其实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虽然我现在没能力手刃仇人,但我知道,倘若他这次无法入宫必将生不如死,况且,当年是静瓷挡在了公输静安的箭前,我才得以逃脱,不然我也已经死了。所以,我更不能让此恶人入宫迫害静瓷,阿丝,你能够理解吗?”
“原来他是杀你母亲的凶手……”雀仙回忆起那日在晔阳塔之上看见公输静安的情景,“难怪那日你会露出那般憎恨而又哀伤的眼神,原来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嗯。母亲临死前交待我一定要入宫去寻找一件名叫“清渊”的骨瓷,这么多年了,我也想为她早日达成遗愿。”
“可是木头,万一你明天失败,还谈什么找清渊,谈什么报仇,谈什么报恩啊!”她将头靠上他的胸膛,“我不要你去,你答应我,明天不要去!”
“阿丝……你又任性了。”骨遥缓缓地说到,“你知道的,无论如何我都要一试,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失败的,我还答应过你,等办完宫里的事,就跟你一起离开。”
“是啊……”雀仙眨着迷茫的眼睛,“我们说过要一起走的……”
可如今,自己怕是时日无多,而当初的那个约定,也怕是无法遵守了……
她于是再次抱紧骨遥的身体,“木头,答应我,不要去好吗?”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她只想看到他平安开心,若是明日发生什么意外,她真的受不住。
“不说这个了,阿丝,我陪你看烟花好吗?”骨遥轻抚她的背脊,“今晚的烟花会一直放到午夜,我们去塔顶吧,那里最高,看得最清楚。”
烟花,怕是很久没仔细看过了,她于是在骨遥的怀里点点头,“好,看烟花。”
两人便又坐在高高的晔阳塔之上,望着繁华的街市,热闹的人潮。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在这样的夜里望去,就像那红色的萤火虫般,温暖、祥和。还有许多调皮的小孩正挥舞着手中的焰火互相追逐着,连街道邻里家的狗儿都出来凑热闹了,前蹿下跳,不亦乐乎。
骨遥迎着舒服的微风,不禁有种光阴如梭之感,“想当初,我们两个坐在这里的时候,我们还不是这里的弟子。”
“是啊……”雀仙不知是迎风泪还是有点感伤,眼睛湿湿的,“这一晃,就半年多了,从惊蛰一路走到冬至,真的好快啊……”
“阿丝,快看!”骨遥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着天际的烟火道,“五颜六色的,好漂亮啊。”
她不禁睁大了眼睛,发出“哇”的惊叹,坐在高楼之上,果然将那烟花的旖旎之色尽收眼底。
随即又有好多朵烟花远远地炸开了,仿若化作漫天的飞扬的流星。
“哈哈,木头,好多烟花啊,好多啊……”雀仙一边踢着脚一边愉快地喊到,“哇,那边又有了,这边也有,诶,那边那边……”
骨遥侧脸去看身旁的雀仙,此时的她是那样天真烂漫,让他不禁回想起过去在山谷的那段青葱时光,那种久违的感觉忽然就涌上心头。
于是,两人一齐放声地笑起来,笑声此起彼伏着,绵延不断地向天际飘去……
终于,夜尽天明。
这天,骨遥起得比平时早,他从木橱中拿出了那件一直精心保存的鲛绡。这件鲛绡看似厚重却极轻,天蓝色的纱面上到处流动着好似珍珠般的亮光,恰逢窗外的阳光射入,将那亮光照耀成无比闪耀的金光,就像是海面上的粼粼波光。
骨遥看了许久终是将它放在一边,而后走到窗前,“六级舞圣”,第三十六层高楼,站在这里再向皇城望去,果然已能看见全貌。
除了宫墙,红瓦,还有那横横竖竖正巡视的卫兵。
那是一个梦。
他将要豁出生命去追寻的梦。
待他穿好那身鲛绡准备出门时,他忽然略略地一停,拿过脖上的玉,暗道。
静瓷,希望你赠我的这块玉能保佑我们再次相逢。
而此时的滴水观已经聚满了人,很明显,这场挑战远比昨日的比试来得夺目来得惊心动魄,众人纷纷猜测着骨瓷的结局,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热闹。而滴水观外也围满了人,一些身份低微的侍女不能进去,便只得隔着那透明的材质观看。
“哎呀,来了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