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梅郁得到了毕方之后,那鸟本就想着好好讨好白虎,戴罪立功,一直在替梅郁看守那块灵石。毕方领着他来到那块灵石,梅郁将手放在表层,灵气如汹涌的波涛般冲入他的体内。
梅郁当时就晕倒在地。
这头晕的情况和上次吸收灵气时差不多,白如舟也没有多想,让他躺在地上休息,以为过几个时辰就会好。没想到半夜时分,梅郁不但不见好,反而开始断断续续地吐血,神志不清。
白如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情,将他背在身上飞出幽谷,同时以灵气召唤白泽回来,为梅郁看病。当年白泽最得梅郁的信任,跟着他连医病的本事也学了不少。
这几日他衣不解带地在梅郁身边照料,沐浴用饭一手包办,没想到两天之前,梅郁却止住了吐血,慢慢清醒过来。
梅郁说:“一定是灵气刚刚涌入之时身体不适应,现在感觉好多了,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
白如舟笑着说:“你自己检查未必能查出什么,还是让白泽也看看,大家放心。”
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化蛇与白泽。
白泽从进房之后便一直沉默,此时却说:“看病需要安静。你们先全都出去。”
众人一听此话,不敢久留,向梅郁问候之后便全都鱼贯而出,唯有白如舟自顾自地留在房间里,还将门反手关好。
白泽头也不回:“你先出去,我要给他脱光了衣服看。”
梅郁尴尬地说:“什么时候看病也需要脱光衣服了?”
白如舟笑着说:“不妨事。我就陪在你身边,他给你看病而已,不要担心太多。”
说着握住了梅郁的手。
白泽目不斜视,也并不多话,慢慢将梅郁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他的整个身体都泛着黑沉沉的暗影,看起来触目惊心。白泽用被子的一角挡住他的私处,一寸一寸检查着他的肌肤,连敏感的地方也不放过。
梅郁自然感到有些羞耻,白如舟却笑着安抚他说:“仔细检查一遍,我也好放心。你要是不喜欢别人碰,今晚我再从头到脚摸你一遍。”
梅郁果然不再说话了。
白泽向梅郁说:“不妨事,不吐血了就好。你这几天一直在用自己的神力修复身体?”
梅郁说:“没错。”
白泽用被子将他盖好,为他掖了掖被角,轻声说:“的确是灵力冲入体内,身体一时间接受不了。你继续这么疗养下去,应该可以复原。”
梅郁笑着说:“我就说已经好了,他就是不相信。”
白如舟也笑着说:“你是我的心头肉。你疼一分,我便疼十分。哪里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心了的?”
白泽轻轻冷笑一声。
白如舟又说:“既然无事,现在就好好睡觉。白泽路途劳累,我先送他回房。”
“嗯。”
白如舟又伏在梅郁的耳边笑道:“既然好了,欠我的债就再也拖欠不得。回来先把你那小菊花洗干净,松一松,今夜才好喂你。”
白泽低着头,如同僵尸般一动不动。
梅郁知道这流氓再露骨的话也说得出,还不带重复的,难受得捂住了耳朵说:“今晚再说。快点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白如舟又低头亲了他的脸颊一下,这才笑着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白如舟漫不经心地问着白泽一路上的见闻,白泽一板一眼小心应付着,终于回到房中。
白如舟说:“把门关好,我有事请和你谈谈。”
白泽不答话,将门关好之后静坐在一旁。
白如舟说:“说吧,一筠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泽低着头说:“一筠现在是人的身体,大概是因为大量灵气突然涌入体内,承受不了。”
“会逐渐复原?”
白泽沉默了一会儿:“不会。他若一刻停止使用神力修复,身体便会立刻崩塌。而且,人的寿命有限,他的身体又被损害成这副样子,只怕活不过十年。”
白如舟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他又镇定地看着白泽:“解救的办法?”
白泽咬了咬嘴唇:“我想想办法。”
白如舟轻声道:“你对一筠的心情我也明白,只怕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活下来。若他能活得好好的,我便照顾你一辈子的生活,让你每天都能看到他。”
白泽却冷笑一声:“我只求他一生安康,不求别的。”
白如舟不动声色,笑着说:“那就最好不过。你和化蛇的关系很好?”
白泽又冷笑着说:“你一直知道我们两个这些年的行径,又来问这些多余的做什么?”
白如舟说:“我只知道你们虽然住在不同的地方,这些年却多有交往。他当年做过的事情,你清楚?”
白泽摇头:“一筠当年被杀的那一夜,他没有现身。我后来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却闭口不答。你若想知道,大可以自己去问他。”
白如舟笑着说:“当年的事情有多少不对劲,想必你也清楚。前些日子毕方已经向我坦言,当年一手策划一筠之死的正是化蛇。我若想问他什么,他必定什么也不说。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白泽的表情。
白泽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我好像没有说‘不’的余地。”
真相大白
白如舟轻声说:“你自然可以拒绝。一筠的身体要紧,先把一筠疗养好,化蛇的事慢慢来。”
白泽低着头:“是。”
白如舟嘱咐了白泽一阵便去了。这夜他睡在梅郁身边,细细问了许多当年化蛇和白泽的事情,又沉思了一整宿,才终于红着眼睛入睡。
只要是肉身,总有死的一天。
若想要梅郁和自己长长久久,梅郁就必须重新拥有灵气化成的不灭之身。
他知道,现在的办法只有一个。
上万年前一筠成为神灵不灭之身,全凭机缘巧合。而现在若想再次创造一个永恒的身体,需要将现在的人身爆裂,在那一瞬间灵气还没有四散的时候,以源源不断地灵气将魂魄包围,紧密地压缩一段时间,身体才有可能成型。
而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只有白泽。
因为只有他的灵气性质与一筠相似。
灵气漂浮在天地万物之中,被吸收之后,因魂魄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特性。盘古斧的灵气锋利,化蛇的灵气迷人心智,白如舟自己的灵气浑厚刚硬,而一筠的却十分温和。
性质不相同的灵气难以融合,需要转化成性质相似的灵气才可以被梅郁吸收。可是在那个短短的成神的时间里,根本没有时间转化。
白泽可以做到这一点,但他也会付出所有的灵气,是生是死难以预料。
他愿不愿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是个问题。
白如舟知道,不管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管是不是误会,不管谁是那个背叛一筠的人,他也不能再追究白泽。
一筠的生死,现在全在白泽的一念之间。
化蛇也许是含冤,但那已经不重要。
自此之后的几日,白如舟一心照顾梅郁的生活起居,很少出门。白泽满腹心事对窗发呆,却也不同人说。化蛇想方设法躲避盘古斧的逼问,这几个人全都躲在房间,让盘古斧郁闷不已。
到了第五日的时候,烛龙、应龙和知更终于回来了。知更在白如舟面前一向乖巧,听说梅郁病了,难过得守在房前茶饭不思,垂泪饮泣。
呜呜咽咽的抽泣声经久不息。
梅郁笑着向门外说:“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我的日子还长久,要哭也是我哭你啊。”
白如舟此时已经烦闷之极,对盘古斧使了一个眼色。盘古斧也觉得这人实在叫人讨厌,生怕梅郁不痛快,连忙将知更带下去了,从此再也不能在梅郁面前出现。
知更心中不服,几次想找白如舟哭诉告白,却被他冷淡以对,连之前的温柔耐心也不复存在。他焦急怨恨,终于决定孤注一掷,使出下策。
白如舟一边照顾一筠,一边继续耐心等待白泽的答复。没想到两天后的一晚,梅郁正在与白如舟说话时,突然眉头一皱:“肚子好痛……怎么回事?”
白如舟笑说:“今夜吃得太撑了?”
“胡说。真的很痛啊。”
开始只是有点痛,后来竟然疼得冒汗,最后梅郁紧闭着双目,面色惨白,嘴角又断断续续地流出血来。
白如舟一看事情不对,脸色冰冷地把白泽叫到跟前,气得踱来踱去:“怎么回事?不是说暂时稳定了吗?”
白泽冷静着为一筠检查一番,也脸色铁青:“你到底怎么照顾的?这不是灵气所驱,是中了毒了!”
白如舟大怒,叫随从们彻查梅郁这一天吃过的东西。
折腾了大半夜,人仰马翻。烛龙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看着,脸色苍白颤抖不已。他被白如舟怀疑地质问了几句之后,终于说了实话:“刚才我送来的宵夜,是知更做的。”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不等白如舟开口,化蛇偏头看了看烛龙,无声无息地一道绿光掠过,烛龙“啊”的一声惨叫滚在地上,一条胳膊以奇怪的形状扭曲着,似乎已经断裂。
知更一看事情不妙,知道瞒不过去,哭着辩解说:“那宵夜里什么都没有,是我为了一筠的身体才去客栈厨房做的补品。如舟千万不要怀疑我!”
白如舟对他早已完全失去了耐心,命盘古斧将他带下去。知更知道白如舟要杀他,再也什么都顾不得,哭得声嘶力竭,扑倒在地上:“如舟!我那么喜欢你!我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一筠,我都愿意为你成为他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
白如舟冷笑着不说话,盘古斧刚要将他带走,却听梅郁虚弱着说:“先留着他。我有话想问他。”
白如舟让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小声笑着说:“一筠,留下他是我不对。当年背叛你的人咱们已经知道了,就是化蛇。留着知更已经没用了。”
梅郁却冷着脸说:“我有话问他!你休想糊弄我。”
白如舟红着眼睛,笑着说:“好一筠,你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