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乌龟。」
「乌龟?」己十四也好奇地抬头往洞壁上看了看,半晌不解地道:「乌龟会爬墙吗?」
呃……传山愕然。刚才他不会是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东西了吧?不过幻觉一说基本可以排除,到现在他脚尖那块还是湿的。
己十四也不是多话的人,看传山自己也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也就不再多问,扛着大刀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问道:「你还有多长时间?」
传山明白他在问什么,当即回答:「还有约一个半时辰。」
「是先回去还是继续找?」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
「那就走吧,我们一起去矿道里找找看。」
传山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快步跟上了己十四的步伐。
洞屋内。
「亚少爷……」谢伯勉强坐起身,看他家少爷背负双手围绕着石桌走来走去。
「少爷,您在担心什么?」侍候这位已经十几年的老仆人很快就察觉到自家少爷的不安。
薛朝亚走到门口打开大门探头向外望了望,确定附近没有一个人影,迅速关上大门回到谢伯身边,阴郁地道:
「我怀疑庚二可能什么都知道了。」
「咳咳……您能肯定吗?」
「我不知道。」薛朝亚踢了当作凳子的石块几下,焦躁地道:「我以前不知道他有读心的能力,我……我和他接触过很多次。我就说他到后来怎么老躲着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姓罗的意思,现在想来应该是他知道了我在想什么……还有我的身份。该死!」
「该死!他怎么会有这种能力?还瞒着我们!该死该死!」薛朝亚不爽自己的心事被人探知,气得连踢了石凳好几下。
谢伯也知道他这位少爷身上的秘密不少,就连他服侍了他那么多年,最后还和他一起被关到这座黑狱里,这位少爷仍旧有不少事瞒着他。看他如此焦躁,显然那些秘密大多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咳咳,少爷您打算怎么做?」
薛朝亚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说庚二会不会把他读到的内容告诉了罗传山和己十四?」
谢伯想了想,摇摇头,「依老奴看来,咳……庚二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如果他把少爷的事情跟那两位说,那两位那么精明的人……咳咳……肯定会怀疑他是怎么知道的。庚二在黑狱里待的时间不短,应该不会自曝其短。」
「也就是说我的事情现在只有庚二知道……」
薛朝亚冷笑,庚二不把他的事跟罗传山他们说,说不定是知道了他藏修真秘籍和仙丹的下落,想要一个人独占。
「是的……咳咳。」
薛朝亚看向谢伯。
谢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点了点头。虽然他认为此时不易得罪庚二,但是他既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按照以前府里的规矩,这人是怎么都留不得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想让他先带我们逃出去再解决他。可是我心中打算他如果都知道了,你想他还会再带我们出去吗?一开始他不说是因为怕别人知道他读心的秘密,如今大家都知道了这个秘密,他肯定不会再有所顾虑。」
薛朝亚皱着眉头在原地转了三圈,一跺脚道:「不行,我们不能留下来,至少不能让庚二回来。否则他们就算不杀了我们以除后患,肯定也会想法子控制住我们。该死该死!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
「庚二死,我们也不一定没有机会。只要另外两人不知道,我们就能在这个安全的洞屋里待下去。而只要能活下去我们就有机会逃出去。」
「可如果他们先找到庚二?」
薛朝亚一愣,「谢伯,你有什么好主意?」
谢伯急咳了几声,「我们……咳咳……可以各个击破。」
看老仆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儿,薛朝亚更是觉得前途灰暗,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认命。
「谢伯,你有什么主意就直说好了。」
「咳咳……罗传山身上的东西老奴已经确认了。」
「哦?」
「确实是聚灵珠,就算不是也肯定是同类的宝贝。咳咳!」
薛朝亚有点举棋不定。对于谢伯的眼力,薛朝亚毫不怀疑。以谢伯过去在他身边的职位,他看过的好东西绝对不比皇宫大内那些总管太监少。既然谢伯说聚灵珠在罗传山身上,那罗传山戴着的十有八九就是聚灵珠。
「少爷,以老奴现在的状况肯定没有办法帮您。不过如果老奴身体恢复健康……咳咳……少爷身边多一个体己人,逃出去的机会自然也会多上一成。老奴曾受娘娘大恩,只要少爷能逃出去,老奴万死不辞。就算得到聚灵珠老奴用不到,少爷留着也可以多一个保命的手段。待日后少爷学得仙法,不愁大仇不报,哪怕那位子……也不是坐不得的……咳咳。」
薛朝亚看着谢伯,是啊,如果他修得仙法,有什么事做不到?聚灵珠、修真秘籍、仙丹,这些东西他都想要,都不想分给别人!
「可是……」
「咳咳……少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罗传山虽对您有一丝恩情,可并不能因为他过去对您有恩,就影响您未来的生路。相反,咳咳……罗传山此人说不定命中就是来助您脱困的,这是上天的安排,跟他本人并无关系。甚至从因果论上来说,也许他前辈子就欠了您也不一定。」
谢伯不慌不忙地看向他的少爷,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同意他的提议。
「可是你觉得我们对上他和己十四,能有胜算吗?」
「少爷,我们可以如此这般……」
谢伯在心中告了个罪。罗大恩人,这可不是我老谢贪婪,只是是人都想活下去而已。你救了我,我感激你。如果你肯把那颗珠子给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与谢伯谋划一番后,薛朝亚开始收拾一些在矿中生存的必备物。谢伯说的对,如果能在罗传山他们之前找到并杀死庚二,他们可以再回来,就说担心庚二也出去寻找了。如果找不到庚二或者罗传山他们先找到了,他们就只能另外找地方躲藏。
至于谢伯的小心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老奴而已,能利用就利用,可如果对方变成了累赘或者绊脚石,那么……
背着老仆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不符合他年龄的算计和阴沉。
第三章
传山和己十四扩大了搜索范围。
「庚二可能会去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找过。你还知道他会去些什么地方?」传山用气死风灯照照废弃的矿洞,伸头喊了两声,见没人又缩了回来。
己十四摇头,「庚二这个人一向不和别人来往。在你之前,他只和那个五妹一起待过一段时间。」
「他和那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这个五妹的底细吗?」传山跨过挡路的尸体,继续向前进。
己十四留意着周围,随口道:「这里的女人大多都是犯了重罪的女犯,有些根本就是年老色衰的官妓。那个五妹以前据说是某个青楼的红牌,争风吃醋下弄掉了该楼花魁的孩子,还是个男孩子,快七个月了,花魁失血过多也死了。她就被送下来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我以为这种罪要被处死。」
「嗯,她毕竟是红牌,事发后也有人出面保她,不过孩子的父亲一心想弄死她。两位当权人物互相协商退让的结果就是把人送到了这里。她下来后,己十三娘想收纳她,可她和己十三娘不和,逃了,后被庚二收留。」
传山等了半天,看己十四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只好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像她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安分过日子?偏偏庚二又不能带给她她想要的。后来她就踹了庚二跟了庚六,也是那时传出庚二那方面不行,并且脑子有病。以前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庚二,经过这女人嘴巴一宣扬,矿里就没几个人不知道他。同时庚六、丁老大那帮人也知道了庚二能读人心的能力。」
传山无言。不是对那叫五妹的女人,也不是对庚六丁老大等人,而是对庚二。
这家伙怎么这么蠢?换个人大概都知道这样的能力绝对不能让第三者知道。他竟然就这么告诉了才认识几个月的女人?
以前还觉得他嘴巴严,原来只是因为他的性别有问题。如果他也是一个女的,说不定庚二就把什么都跟他说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笨哪。」传山的口气也不知是在说庚二还是五妹。
己十四「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男人笨,再加上好色,基本上就等于没救了。女人笨且心毒,再加上善妒,那就是男人的最大祸害。」
己十四想了想,认同。
「你对那个五妹底细很清楚?」
「谈不上清楚。她的事都是己十三娘跟我说的。」
「哦……」传山拖长了声音。看来不只是男人,女人在床上也一样守不住嘴。
己十四用刀柄敲了他一下。传山捏住刀柄,笑得相当淫荡。
己十四脸皮抽了抽。有种看错人的悲哀感。是谁说的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真他娘的太对了!
「丁老大和庚六没想过要利用庚二的能力?」传山脸色一正,问道。
「我也很奇怪。」己十四站住,看向传山道:「庚二这个人秘密很多。我当初也以为他肯定会被两方之一收归己用。可让所有人都不解的是,事情到后来就这样不了了之。最古怪的是两帮人马的头脑们之后对庚二的态度,那真是要怎么厌恶就怎么厌恶。」
「唔,毕竟这世上没有人喜欢自己在别人面前像个赤裸的婴儿。」传山喃声道。
「这是事实。不过我总觉得那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一件让丁老大和庚六一起忌惮,不敢随便对庚二下手的关键事情。」
「你不知道?」
己十四摇头。
「矿洞里的活人不多了。」传山叹口气转移了话题。一路走来,只看到尸体就没看到几个活人。好不容易看见一两个人影,也是看到灯光就跑没了影。
「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