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也没说话,这就是典型的破人一个。
第二天,邱沛东果然已经搬进了新居,我在门口按了门铃,恶俗的音乐,似乎是什么儿童歌曲,这小子披着睡衣,一副不雅的模样,看到是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哎呀,你居然来这么早,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我也不管他,推门直接往里跨,他殷勤地跑过来,“那边是给你留的房间,不错吧?”我走过去,他帮我打开门,我象征性地瞄了几眼,掏出口袋里的烟,他突然换了个哭丧的脸,“哎,我说颜景,你别老是这么派头,弄的我老觉得自己就像个跑腿的小二。”
这家伙叫做说变脸就变脸,这么滑稽的模样亏他挤眉弄眼的出来,我哈哈笑了两声,把烟塞回口袋去,他也笑笑,问我:“哎?你行李呢?”
我摇摇头,“没有啊,老爸说了让我自己在这里解决,待会儿还得去趟超市,床单什么的都要买。”他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声,“你这小子总是这模样,派头。”
这次,是我们寝室除宋之南之外其他三个人合租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邱沛东一手操办的,老实话,这家伙是个热心人,他洗漱完刚准备陪我去置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刚一下楼,就看见表哥符宣的车停在楼下,我在心里随意鄙薄了一下,符宣下车乱七八糟提了一大堆东西,他对我说:“小姨让我帮你买好的东西,拿上去收拾一下吧。”
他嘴巴里说的小姨是我妈,我这时的状态属于开心得咬牙切齿,不用自己破费,不用自己跑腿自然是好,就是让符宣送过来,看他从那辆酷炫的奔驰SL500里拿出这些大大小小的包装,我就是莫明其妙的不爽。
符宣非常给面子地帮我把东西提到了楼上,最后不怀好意地说了句:“小景,这床不会也要表哥帮你铺吧?”这破人,从小到大就知道开我玩笑,我憋了半天不让自己发火,“不用了,谢谢你。”
他笑笑,“小景,你想发火就发好了,看你一张脸都憋得通红。”
可恶啊,破人破人,我在心里骂了几百遍,“你今天不用工作啊?”他明白我在下逐客令,也跟着就坡下驴,“我一会儿还要去公司,这里你自己先收拾收拾,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好了。”
邱沛东刚给他倒了杯水进来,符宣道了谢,很潇洒的摆了摆手,走了。
邱沛东不知道是一脸什么鬼表情,“哎,你这表哥真不错,还给你打点行李。”
我嘴巴里含糊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音节助词,不置可否。然后就开始铺床,等一切都差不多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邱沛东一直在摆弄他的电脑,我随便问了句:“陈立凡搬过来没有?”
“当然搬了,他女朋友也跟过来了。”
“女朋友,哪个?”我疑惑地问。
“那个最刁的,就是两个月前交的那个,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一日游去了,晚上大概就会回来。”邱沛东唧唧歪歪说了一堆。
我无心再打听,陈立凡也是老室友了,他跟邱沛东一个专业,国际金融,毕业后两人同进了一家“巨牛”的会计师事务所,同学变同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呢,跟宋之南一个专业,学的是软件,他读研,我进了家也算有名的软件公司。大家都上了个档次,我想想无趣的要命,瘫倒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干什么?抽一根而已。
闭上眼睛,暂时放松一下。
4
炸雷 。。。
8:00p。m。左右时间,陈立凡带着他的女朋友回来了,一推门就听到大呼小叫的,“小东,你知不知道,颜景居然抢了阿南的女朋友!”其实邱沛东这个时候刚好去便利店买东西,我在房间里看书,他毫不知情,还在嚷嚷:“小东,你在不在啊?我说颜景这回也太狠了,明知道阿南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初恋一回。。。”他没再说下去,因为我走出了房间,那女孩眼尖,尴尬地叫了几声“立凡”,陈立凡一转身,立马噤声了,我摘下眼镜,朝他笑了笑,“立凡,我昨天刚对方方表白,你今天就知道啦。”
他打了个哈哈,“本来是约阿南跟方方今天一起出去的,结果今天只来了方方,我们就知道了。”这个话题接下去也是难堪,我也没多说什么,就道:“你们刚回来,冰箱里有吃的喝的,自己拿。”
陈立凡这家伙乍一看也算一表人材,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却偏偏有个好三叔六公样行事的坏毛病,不巧这会儿又犯了,他打开冰箱拿了饮料给自己和MM,劈口就问我:“哎,我说颜景啊,你会喜欢方方?不是吧,当年法律系系花都被你给始乱终弃了,你会喜欢那傻妹妹?”
我这几天本来就烦躁,哪有闲心回答他,跟一边的MM打了个招呼,懒得答他话,径自回去了,陈立凡自讨没趣,还好他还不算太聒噪,那之后也没再问下去,
然后大家窝在这房子里十几天,都各就各位到工作地点报到去了,经由陈立凡和他女朋友的努力,认识的人似乎都知道我抢了宋之南的女朋友,道德败坏,无耻人渣。还有就是陈立凡的这个护理学院的女朋友,号称白衣天使的MM小敏实在是很招人讨厌,有事没事电脑总是出问题,总爱找我这个学“计算机”的学长解决问题,烦都烦死了,kao,我是学软件的,压根不是一码事。
更讨厌的,每天晚上小敏都非得看些无聊的选秀节目,还恶啦巴心地评价你评价他,有时候玩笑还开到我身上,我本来极其讨厌这种场合,TM陈立凡每次都预先给我和邱沛东打预防针,非得我们两个和着他女朋友,简直就是狗屁不通的事。
另外,本来就是夏天,有些女孩就是喜欢怎么暴露怎么穿,那小敏直接就不把我和邱沛东当外人,有时候睡衣散乱也敢在客厅里到处走,我和邱沛东倒是每日衣冠楚楚,一点儿也不敢随便。有一天,小敏穿着件蕾丝半透明的睡衣在厨房不知道干什么,说老实话,她这身材接近五短,还偏偏敢露给你看,我正好去水池洗盘子,她大概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实际上我是能扶稳她的,可是我偏偏什么都没干,转身从另一个门走了。
然后小敏找陈立凡哭诉,说我故意看她笑话,再然后陈立凡就让我给小敏道歉,他说“哥们,帮个忙,哄哄小敏。”我摇摇头,没答应。陈立凡在我背后一顿大骂:“TMD,颜景,怪不得阿南他骂你人渣,你TM就是一人渣!”
而据邱沛东同学提供消息,说小敏下星期回学校,以后就不住这儿,我干脆那几天又住回了表哥家。宁可被符宣捉弄也比忍受这女人好,于是那日符宣喝得一身酒气回来发现我居然在,马上就开我玩笑,“小景,怎么还是舍不得我这里?”
不管他胡言乱语,我上前扶住他歪歪斜斜的身体,“你怎么喝这么多?”
这破人居然就势依在了我身上,重的跟猪一样,他也不答我话,糊里糊涂地问:“怎么,跟同学吵架了?”
我一把拖他到沙发上,“没有吵,是因为别的事情。”
他一脸不信地摇头,明显是不把我说的话当真,一气之下,也不管他现在是不是醉糊涂了,我把小敏的事说了一遍,他听完后大笑不止,搞得我满头黑线,“笑什么?这回又怪我了?”
符宣这家伙居然站身起来,离我近的连酒气都喷过来了,他神秘兮兮地说:“小景,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好像特别讨厌女生啊?”
下意识的,我像是故意要掩饰什么一般,矢口否认,“谁说的,我只是讨厌丑女,又不讨厌美女。”
他笑笑,“你眼睛里啊,只怕都是丑女。”
我只当他酒后乱语,又七手八脚把这么个猪弄到床上,随便扯了块毯子给他盖上,他还模糊不清自言自语着,真是要命,平日里青年才俊的美好形象全数消失,最后他一把抓过我的胳膊,“小景,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喜欢男人。”
天,他兀自说着,一会儿竟然睡过去了,我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炸雷轰到一般,呆了半晌,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5
入职 。。。
尴尬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谁都不会主动去提,不知道符宣这家伙是真忘了他那晚说的话,还是故意装傻,实际上反常的倒是我自己,竟然毫无怒意,难道?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疑神疑鬼,甚至在闲暇时间,目光对上符宣,都觉得他在心里大概已经认定我喜欢男人,要不然就我那样的臭脾气,怎么可能会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莫名奇妙的心虚不安,几次欲言又止,简直糟糕透了。
后来便是入职第一天,顶头上司是长两届的校友,很有意思的名字,吴双,是干练的职业女性,当初学校里出了名的学生干部。她对我很不错,毕竟同一出处,亲自安排了办公的地方,高级写字楼里高级塑料板隔开的一方寒碜的立锥之地,正式成了我的安身立命之所,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当她拿来一叠说是替我预备的名片时,我仔细端详了半天,黑底红边的设计,“软件工程师”几个字,然后跟着的是我的名字,颜景,突然发现连自己习惯了二十几年的名字也变得陌生起来了。
然后,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宋之南,他居然会在?
他絮絮叨叨地在和前台接待讲话,我的视线顺着写字楼里暧昧不明的光胶着在他身上,搞笑,这家伙这两天还没气死?他乱蓬蓬的头发,衬衫也穿的很没品,最难堪的是那双土黄色的运动鞋,看上去不过是个半大的中学生模样,只那张苍白的脸还略有些学者风度,不至于一无是处。
他与那接待言毕,转身正好对上了我,很明显的敌意,我敛下目光,不想在入职的第一天就惹出什么麻烦,他定定地站着,过了半会儿才走出去。我不可思议地摇摇头,难道说,方方竟然信了我的表白?
第一日的工作并不繁重,我草草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和吴双一起用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