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鬼呢。”唐颖卓伸一只手到她包里摸，又到她衣服兜里摸，摸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刚要拿，她身子一拱听见咣啷一声打火机掉到沙发空了，谢语欢起哄：“够不着，够不着，就是够不着！”
唐颖卓的手机响了，看去是一串陌生号码，没接，继续伸手够打火机，不久门铃又响了，唐颖卓放开谢语欢去开门，心里正寻思不会是明远回来了吧，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明远。
唐颖卓微怔，好像总想用身体挡住什么，明远视线一移看见谢语欢刚从沙发上起来，头发很乱，清纯水手服低胸领口滚出哺乳期妇女凶器，胸罩挂钩脱钩了，明远当时脑袋发胀，既然看见就无法当作没看见，惊愕愠怒之余，明远只好问了句：“有人？”
“唔。”
明远脸色刷拉一下青了，咬肌动了动：“……那我过会儿再来。”
唐颖卓赶紧拦着他，小声说：“嘿，我俩闹着玩儿呢。”
谢语欢一边忙着反手挂胸罩钩一边说：“明远！是明远吗？怎么不进来呀？”
明远朝她尴尬一笑：“语欢。”
谢语欢说话到了门口：“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住院的报道了，一直都想过来看你又怕给你添麻烦，你这儿情况够复杂的了，另外孩子太小撒不开手。”
“是么，这不也撒开手了？”明远说。
谢语欢顿了一下，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啊，我一会儿就得走，还要给孩子喂奶呢。”看看明远的脸色，赶紧改口说：“哎呀我得走了，都出来一上午了，孩子在家里不定哭成什么样呢。”说着到沙发上拿起包挎在肩上。
明远说：“怎么来的，我派人送你吧。”
“不用，真不用，轻铁特方便，直接到国大门口。”谢语欢说着走出去，回头看看唐颖卓，一根儿未点燃的香烟沾在他嘴唇上，绥了吧唧的就跟那儿站着，连个屁也没敢放。
明远默默盯着谢语欢的背影。
谢语欢走着走着，忽然回过头来说：“对了，阿卓……”
唐颖卓刚才元神出窍了，给她冷不丁一叫下意识应了一声：“啊？”
起初谢语欢有点惊讶，还以为他会没什么反应或不耐烦地皱个眉头就当应了，谢语欢微笑着说：“打火机我给你捡起来了，在这儿呢，接着——”随着这句话出口一个小东西朝这边飞过来，把唐颖卓弄得相当没准备，条件反射地接住。谢语欢笑了笑，轻快地走了。明远脸色已然如铁。
唐颖卓把烟和打火机一起放兜：“刚才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明远拉着脸说：“是我房间的座机。”
“哦，Lyn没事儿了？”
“嗯。”
“成标标呢？”
“走了。”
唐颖卓又问：“对了，那天外教留作业了吗？”
明远看看他：“留了。”
“留的什么作业啊？”
明远默默转身掏出门卡在感应器上刷一下，推开门。
唐颖卓追着他问：“到底留什么作业？”
明远微微转头瞥他一眼，没说话，走进病房。唐颖卓急得猴七儿似的跟着他屁股后面走进去：“你快说啊，你不说我可不管了啊，反正那个课我也不想去上了。”
明远把外衣脱掉，往沙发上一坐，看着他：“后来你跟她又做过么？”
唐颖卓被问懵了：“谁呀？”
明远眼珠不动，盯着他。
“你说谢语欢？”唐颖卓的表情由痴愣变扭曲了，“跟她做……爱？”爱字说出口之后唐颖卓都快憋不住乐了。
“没做过么？”明远一本正经地问。
“大哥你别拧巴我了好不好，我要找我也不能找个孩儿妈吧，你要孩儿妈么，你也不要吧？你都三十多了你都不要孩儿妈，我才二十几我至于要孩儿妈么我？我多饥/渴我也不能吃回头草，你想想你和方方还能复合吗，不能，这不结了？我要找小姑娘多的是，国大本科新生一把一把的，而且我一直都喜欢清纯型的，追到手之后特有成就感的那种，黏黏糊糊的天天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就好像离开我活不成似的，冬天送围脖夏天送裤衩儿情人节送巧克力杀马的，我特么可得找个小甜甜了我，可特么不能再找女汉子了！要不然我都对不起我妈，我妈生我容易么，我妈生我可不是让我找女汉子来了！”
明远脸色比刚才还青，手攥着沙发靠垫，手背上青筋一条条泾渭分明。
唐颖卓看看他：“你别不信，校内网主动加我关注的小女生多了去了，那是我没勾搭，我要是一勾搭那就多得刹不住闸了，主要我不爱玩儿感情了现在，跟女汉子把心力都玩儿憔了悴了……对了，外教到底留啥作业了？那个录音你还打不打算给我翻译？你不说挺逗的吗，我看见他那天倒是把自己逗高兴了，要不你给我大致说说意思也行。”
明远半天不说话一说话把人吓一激灵：“哪个校内网？神秀的还是国大的？”
唐颖卓挠挠鼻尖儿，眼睛瞪乎瞪乎：“……”
——大哥你跟谁学的这么爱刨根问底了，我随口一说你就信了？
明远说：“我在问你呢。”
“就、就、就是咱们学校的啊，你不上校内网吗？”唐颖卓打个哈欠：“不聊了，我困了，回去再睡会儿。”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明远回头看看时钟，说：“才十点。”
“我昨晚两点才睡。”
“干嘛了？”
“上网啊。”
“上网干嘛了？”
“聊天啊。”
“和谁聊？”
“想和谁聊和谁聊，不行啊？”
“不行。”
唐颖卓回头瞅瞅他，好像真不高兴了，小样，还跟我玩儿撒把，抻不住了吧。
“……不行那怎么办？”
“把门锁上。”
唐颖卓一惊：“啊？还做？不来不来不来，困。”出门时偷着瞅一眼明远，在那儿挫牙槽骨呢，脸红脖子粗的，目光零下200多度，真不好说，可能记仇了。
唐颖卓回到自己房间，本想睡个回笼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拱到中午十二点，跳下床登上睡裤趿拉着拖鞋出去敲门。
门一开，成天王一副小媳妇模样站在门口，还以为总裁刚把他办了呢，定睛一瞧原来是太后来了，怪不得他一副小媳妇样。明远和江雨坐在沙发吃饭。
成标标说：“明董，来人了。”
明远问：“谁呀？”
江雨回头一瞅：“卓卓醒了。”
明远没吱声继续吃饭。
成标标一闪身，唐颖卓进来了。
江雨说：“听说你在睡觉就没叫你，来，吃饭吧。”
成标标假装挺客气地递过碗筷，唐颖卓坐下，看看饭菜，看看明远，明远还是不搭理他，有点不得劲儿了。
成标标虚头八脑地对江雨说：“想不到夫人做饭的叟艺仄么好，好久木有七到仄么好七的饭菜了！”
江雨说：“这都是刘嫂做的，我没上手。”
成标标傻了一下，尴尬地笑笑：“噢，原来四刘嫂的叟艺呀……”
唐颖卓刚要动筷，还没决定夹哪个菜，成标标欠登儿地说：“唉颖昨，垒不四爱七又（肉）吗，仄一盅番茄炖牛腩足够垒七了吧？”
唐颖卓翻眼皮瞅他：“我爱吃什么你管得着么？”
成标标唐僧似的说：“我也四好心啦，垒何必僧气叻。”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话太密了？”
成标标有点急了：“我、我森么也木有梭呀，明董，临都听见了吧！我真的森么也木有梭呀！”
明远说：“标标，快吃饭。”
“话痨。”唐颖卓夹块儿肉扔嘴里嚼。
江雨只顾着往明远碗里夹菜：“儿子，多吃点，都瘦了。”
成标标撇嘴看看这个，撇嘴看看那个，没人理他，撇撇撇撇撇……哭了。
唐颖卓瞥他一眼，差点就没食欲了。江雨置若罔闻。明远今天有点魂不守舍的，发现成标标哭了的时候成标标已经哭半天了。
明远瞅着他问：“标标哭什么呢？”
成标标可算盼到一个人问他，还假装偷偷抹掉眼泪，露出一个心酸微笑：“我木有哭呀，明董。”
明远问：“你说你到底怎么了？”
唐颖卓把脸儿扭到八沟。
成标标说：“明董，看来仄里不需要我，我先回去了。”
江雨斜眼瞅成标标，好感度Low到负。
明远看着唐颖卓：“快给标标赔个不是。”
“我？”唐颖卓指着自己惊讶地问，“为什么是我？”
明远说：“你没来之前挺好的。”
唐颖卓气得满脑子都是沫沫了：“我没来之前？我没出生之前他就是话痨了！我让他这样的吗？他不但话痨儿他还事儿逼，吃饭都堵不上他嘴，我特么多想当歌听啊我，问题是他点我名跟我磨叽，他先跟太后磨叽太后没鸟他，他就找我茬儿跟我磨叽上了，敢情他就没跟你磨叽是吧，你还得便宜卖乖呢你！”
明远皱着眉头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泼妇。”
唐颖卓指着成标标：“噢！他一哭他就有理了？”
成标标也不哭了。
明远说：“你有理行了吧？标标不哭，快吃饭。”
唐颖卓无地自容，想走，又一想我冤不冤，本来吃挺好，肉这么多，还有筷子，凭什么的。继续吃。
成标标看唐颖卓不走，说：“我七不下，明董慢慢七，我先走了。”
——哟哈哟哈，意思势不两立呗，信不信小爷分分钟砍哭你！
明远不高兴了，放下筷子：“标标，吃个饭你非要当什么主角，让所有人都陪你演戏你觉得合适么？你要是职业病犯了就去找余狂笑呗，这里本来也没你什么事儿。”
——牛叉！
成标标当时就没电了，心里害怕赶紧磕磕巴巴解释：“明董我、我不四辣个意西，真的不好意西啊，不好意西啊~~”
江雨不屑地白他一眼，把筷子递给明远：“儿子。”
明远接过筷子继续吃饭。
成标标对唐颖卓说：“颖昨不好意西啊！”
唐颖卓忙着往嘴里填肉没工夫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