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腼腆默认。
唐颖卓一时找不到表情：“……你妹的，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呢。”
明远微笑，拉着他走出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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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府。
明翔的书桌上有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天街拆迁之前的景象，一个戴墨镜的男子正在水果摊旁打电话。
明翔抬头，面前站着一个外籍老者——本杰明，双臂捆在背后。
明翔看了照片上的人一眼，问本杰明：“这个人是谁？”
“不认得。”
明翔又翻眼皮看了他一眼：“难道要我来告诉你么？”
本杰明惊愕。
明翔说：“这个人叫，雷鸣。两年前他出狱了，但是又神奇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爷……”本杰明双膝颤抖。
明翔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告诉你，他已经在西郊沼泽林的泥土里沉睡两年了。如果你不想晚年在监狱里度过，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么？”
本杰明带着血丝的白色眼球微微颤动，只言不发。
“千万不要心存侥幸，你我是岁数差不多的人，我想你应该懂得我的心情，为了圆氏，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我的儿子。”
本杰明沉默很久，最后声音带着嘶哑，说：“老爷，我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
之后，本杰明被释放。
明远正在开车，忽然手机响，他戴上耳塞机。
本杰明在电话里说：“少爷，您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嗯。”
“您现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到颖卓家里把他的证件拿过来。”
本有些意外：“您……没有送唐少爷回去吗？”
“嗯，临时决定要回长恭府。喂？喂？你听见我叫你做的事了么。”
“啊，是的，少爷，我这就过去拿。”
明远说：“等一下，你没有钥匙。”
“……”本在电话那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喂？”
“是，少爷。”
“你去敲对面的门，谢语欢那里有一把备用钥匙，就说我让她给你开门的。”
“是。”
明远挂掉电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唐颖卓问：“怎么了？”
“没什么。”
车开到新区，天空变蓝了，公路上很少车辆，两边树丛茂密，空气新鲜，远看长恭府的方向是一片低矮的房子，最高不过三层，有绿色的山丘环抱，山丘像凸凹肌肉感的手臂，车环绕着长恭府的建筑群行驶，时隐时现的房顶仿佛每一刻都不尽相同。
唐颖卓说：“这环境这么好，去英国干嘛。”
“我也不想折腾。”
“你瞪我干嘛？咱俩这样你老爸早晚都得知道，不对，你刚才不说你老爸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么。”
“我没瞪你。”
“你倒是挺会四两拨千金的哈，我意不在你瞪没瞪我，我意在……”
明远抢白说：“你意在高小楷！”
唐颖卓愣了一下，突然嘴一撇，微笑：“答对了，就是她。”
明远在墨镜后面瞥他一眼，微微一笑。
“怎么？你是妒忌她呢，还是妒忌我呢？”
明远说：“你们挺般配的，我祝福你们。”
唐颖卓有点失望，故意装高兴：“呵呵大醋坛子不妒忌还真稀奇，那就谢咯！”
明远一路上瞥他那得意的神情，心里偷乐。
“你这家伙是不是玩什么猫腻呢，怎么感觉你一路都在嘲笑我？”
明远立刻收起淡淡的笑意：“没有啊。”
“嗳，说起来……”唐颖卓搓搓手，脸上出现猥琐的表情：“你是怎么说服她穿上那件cos雯雅婷的裙子的？”
“你自己问她呗，反正就要见到她了。”
“嗯，也好。我超爱她那个打扮，你别告诉她哈……”唐颖卓一只手挡在嘴边说：“我看着她被绑在屋顶上的那张照片打了不下二十次飞机。”
“一晚？”
唐颖卓愣了一下，白他一眼：“当然不是了！你想让我灰飞烟灭是怎么。”
“呵呵。”
过了一会儿，唐颖卓悄悄问：“嗳，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唐颖卓看着他的侧面，脑门有点出火：“你的极限是一晚几次？”
明远动了一下眼珠，得意地说：“你不知道么。”
“咳咳。”唐颖卓坐正身子，身心不自在，想起某年月日，某某某被扛进七彩庄园五楼皇太子的卧室之后……瞬间屁股后面像漏了一个大洞，即便穿着衣服坐在车里，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迅猛出入一样，然而这样的糗而爽的事情突然被另一记忆冲散，代替的是某年月日，某某某被倒着拖到五楼，第二天早上，像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被扔到草坪上，那是继那次之后最惊骇的记忆，那是常人无法超越的极限——吸麻之后，一盒。
唐颖卓不说话了，明远以为他有多纯情一提这事就不好意思的，其实不是，其实他一直在担心待会儿就要见到高小楷的事，本来只想在明远面前说说大话叫他吃醋，其实并不想和什么高小楷低小楷这种瓷花瓶一样的女人在现实里结婚的唐颖卓看到在照片里久违的屋顶上的十字架，忽然间窘迫不安起来。
他可是在网上用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向高小楷求过婚的人，他可是花了一百块钱订做一个网络版100克拉大钻戒并得到了高小楷的应允，已经和她在网上举行过结婚仪式的人，网络夫妇，现在就要在现实中见面了，虽然知道那些网络上的对话都是明远代替她说的，但她总归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意的真实的女孩子，这一点，明远如何也代替不了。到那时，如果明远真的愿意祝福他们怎么办？难道，某卓在吹了一顿大牛逼之后，却要抛弃信誓旦旦要娶的女人，转过身来，向明远告白吗？
告诉他说，即使真实的高小楷就在眼前也不想娶她，之前的那些豪言壮语都是为了让他吃醋，试探他的真心，是女人惯用的小把戏，是缺乏自信的松脆外壳。
OTZ！！！
耶稣蜀黍。
求求你，把高小楷发射到火星上去好吗！
我承认不想伤害她只是借口，我不想，我不想，不想，和她在现实中结婚。
哈利路亚，神，阿门。
白色法拉利手刹打转向漂移，在庄重而漂亮的教堂式主建筑前面酷酷停下。
明远说：“这个屋顶你见过，怎么，很喜欢吗？”
唐颖卓在十分钟前就看着那个屋顶高处的十字架发呆。女佣们在十字架屋顶前面列队。
“还好。”唐颖卓慢吞吞下车，关上车门，举头望去——好大的一个十字架：“你还是英国人啊原来。”
明远说：“我在这个别墅里用了中西合璧的设计方案。”
“中？中的元素在哪里？”唐颖卓问。
“你对房子感兴趣我很高兴，我还以为你只想赶快见到高小楷。”
唐颖卓双手在面前使劲儿晃晃：“不不，我想先参观一下你家。”
“那好。”明远把车门关上，带他走进教堂里。
只是个教堂样式的门面房，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唐颖卓左顾右盼，说：“高小楷是你的女佣吗？”
“你想见她？”
“不！”
唐颖卓一只手五指分开举在明远眼前。
明远笑了笑：“你怕见到她是怎么？”
“我不是，我只是还没……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唐颖卓摸着自己心脏。
“她很漂亮的。”
“我知道。”
“也很乖很听话。”
“是么。”
“嗯。你会喜欢她的。”
“是么。”
唐颖卓往前走，走了很远的路，看见绿树荫外一座红墙小院：“那个院子，是别人家了吧？”
“嗯。”明远顿了顿：“是你家。”
唐颖卓转身，惊奇地看着他。
明远扶着他的肩膀，说：“卓，那个是和唐宅一样规制的院子，是我送给你的，本来想在圣诞节那天才带你来看，本来想和你一起在这里养老，但是时间不够，现在就带你来了，而且可能不会住太久。”
“唐宅？”
“去看看吧。”
明远拉着他的手，走上一座木头长桥，来到一个月门前，红墙只有一人多高，踮着脚尖就可以看见院子里种的丁香树墙和萱草花，花香满园，对开院门虚掩，明远拉着他走到门前。
“门没锁，你推推看。”
唐颖卓伸出手，抓住野兽门环，轻轻一推，门开了，小院幽静，绿木丛生，有小路，有蔬菜园，有花坛，有水池，有篱笆，还有一座灰瓦两层小楼。
建式格局与天街唐宅毫无二致，还做了相当逼真的防旧处理，风化，磨白，圆角，刮痕，掉皮——小楼静静地端坐在院内最深处，如同从记忆里平移过来的。
一花一草都没有错。篱笆，秋千，藤椅。
笑声，耳语，梦境……
“像么。”
唐颖卓没有听见他的话，不由自主迈开步走进去。
“喜欢么。”
唐颖卓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向里走。
如同走进回忆中。
“在这里，我们……还可以爱下去么。”
唐颖卓走到小楼下面，推开防旧雕花木门，走进去。
哥，你把注意力都放在别的事物上了，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你根本没有专心爱我，瞧瞧你，把这里的东西记得这么清楚啊~~~气死我了！
不是的，卓，我爱这里的每一根篱笆，每一块砖瓦，每一条小路，都是因为你。爱屋及乌你懂吗。
好吧，既然你爱这么我，为什么还要带我去见高小楷呢？
正因为我这么爱你，我才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不是都说，爱是自私的吗。
但我是你哥，我的爱超越了自私的境界。
哥~~~~~~~~~~~~~~~~~~~~~~~~~~
我求你了，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