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现在呢?
我这样不顾一切後果的发泄将换来什麽?
有时候我会觉得,骆宸如果干脆地把我变成和林非一样的植物人,我或许会觉得……那是解脱。
我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大声地吼了那麽一声。
骆宸只是静静地俯视著我,我的头顶,我看不到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强烈的视线带著憎恶,却又像是染上了炽热的温度,总之,就像是要我穿透一样。
我的眼前,一双做工精细考究的皮鞋,踏在光滑洁净的地面上,“啪──啪──”,轻缓而带著节拍地向我靠近。
骆宸一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手臂拉扯的痛觉令我不由地皱了下眉,下一秒,自己就被丢进了冰冷的浴缸,身体的骨头与陶瓷碰撞发出了沈闷却又清脆的响声。
骆宸不容分说地扒光了我的衣服,浑身虚脱的我无力地挣扎著,却完全不起作用,只能任凭骆宸摆布。
陶瓷冰凉的温度贴上还残留著衣物热度的皮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哗──”一声,巨大的水流冲刷在自己身上,完全冰冷的温度冻得我不住地发抖,身体的肌肉全都绷紧了起来,扯得生疼。
皮肤,连带著筋骨全都变得冰冷,原本红润的颜色也开始发青发紫,水流刺痛地冲到皮肤上,所有的温度都随著“哗哗”的声音流失。
我只能抱著腿,尽量蜷缩起来,躲避水流的冲击。
慢慢地,身体适应了冷水,我感觉体内的血液开始发烫,体温开始朝著另一个不同於平时的极端发展,手脚也变得火辣辣的。
骆宸突然把喷头扔到了一边,用力地把我从浴缸里拽了出来,极大的力道几乎要把我的手臂捏碎。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扯住我的手臂,拖著我走出门外。
光裸的皮肤湿湿答答地滴著水,地面原本冰冷的瓷砖此刻却让我觉得温暖。
可是,好痛,手臂被拉扯得好痛,身体摩擦著地面,还不时地因为骆宸粗鲁的动作撞到墙角,筋骨就像是散了架一样。
突然听见退避的脚步声,自己这样狼狈裸露的状态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我拼命地开始挣扎起来,想要遮挡自己不堪入目的丑态:“放开我!放开!”
“嗙──”
我甚至来不及反应,也无法躲避,自己的身体就被重重地撞到墙壁上,背骨发出清脆的声响,没有断,却疼得我说不出话来。
然後,骆宸连一点缓和的时间都不留给我,狠狠地把我从地上拽起来,直接扯著我向前走。
重心不稳,脚下又无力,跌跌撞撞地几乎要摔倒,却因为骆宸的拉扯以更加丑陋的姿态歪歪斜斜地被拖著走。
我无法反抗,身体的不适已经令我无法思考,无法顾及其他。
好不容易终於停下来了片刻,我就听见门撞击到墙面的声音,然後就被骆宸拖进了一个完全漆黑的房间。
“啪──”一声,走廊上的灯光完全被隔绝在门外,一时无法适应黑暗,我什麽都看不见,脚步也没有站稳,就被骆宸猛地一推。
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却没有意想中的冰冷和坚硬。
柔软而温暖,我像是落入了母亲的怀抱,全部的寒意、疼痛和不适瞬间仿佛都得到了纾缓一样。
无暇反应现在是什麽情况,疲惫的精神和身体只想在温暖的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我刚刚试著动了动僵硬的手脚,胸口却突然堵得慌,好辛苦,几乎无法呼吸。
骆宸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都压在我身上,我想要推开他,可是完全使不上力气。
双腿突然被大力地分开,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想要干什麽,後庭撕裂一般的痛就彻底击溃了我的神志。
那一日,薛扬发了疯似的在我身上啃咬的记忆,完完全全地浮现上来。
痛觉越是清晰,我就越是觉得绝望。
我的美梦全都破灭了,我明明什麽都没有做,却不断地受到这样的伤害。
骆宸正在做的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麽,可是我的意识却不在那里了。
痛觉,不堪的自己,丑态毕露的自己,太过相似的情节让我陷入了痛苦的泥沼,我几乎分辨不清在我身上的人是谁。
我只知道,一切都扭曲了。
粗重的喘息贪婪地吞噬了我的希望,猛烈的抽送毫不留情地撞碎了我曾经坚信的美好。
我的一切都毁了,再回不到最初的状态。
即使没有後来的一切,我也早已被那日的绝望击溃,只是我们,我和薛扬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忘记,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当做什麽都没有发生。
我依然疯狂地依赖薛扬,他也依旧疯狂地爱著我,这没有改变,但是,不一样了,即使我们对彼此还是与之前一样,甚至更加疯狂,但是有什麽……早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扭曲。
我们不正常的依恋,我们的疯狂,已经令这个世界开始扭曲。
而骆宸,他是始作俑者,却也只是一个旁观者。
如果我说我们没有明天(32)
醒来的时候,脑袋很沈,想起昨晚的遭遇,心中一直掩埋压抑的情绪全都涌现了上来。
我已经理不清,理不清自己和任何人的关系,骆宸的施暴令我重温了那天的噩梦,薛扬,那天的薛扬令我害怕,也令我绝望,可是现在,除了薛扬,我再没有其他的依靠。
我说过,我无法恨薛扬,也不会恨他,这是我给予他的特权,但是除了他,我不会原谅任何人。
我的意识已经混乱不清,矛盾的心情交织著,完全没有头绪。
我明明害怕,明明感到悲伤,明明已经被绝望的气息包围,而这一切,不光是因为骆宸,真正伤害我最深的,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伤害我的薛扬,可是,我对他依赖不会停止。
我像是一只受伤的刺蝟,把自己蜷缩起来,而薛扬是我的刺。
这根刺会伤害到我自己,但也是我唯一的保护。
逃,这是醒来後,我的第一个意识。
累积起来的怨气和压抑已经压得我无法承受,我宁愿骆宸像折磨杨其那样折磨我,可是我不想,真的再也做不到,我是陆浅秦,不是林非,所以我无法成为林非,更不可能因为骆宸的私心而代替林非承受什麽未知命运。
或许我总是欠考虑,面对骆宸的威胁,我是那样的无力,所以总是匆匆地下了决定,却又总是发现自己只是不断地把自己推向深渊。
但是现在,我必须逃走。
没有薛扬的支撑,我觉得……自己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昨晚的暴行,我的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即使我费尽力气想要活动一下,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身体上的疼痛就像那天一样,噩梦一直笼罩著我,可是我想起来的人,并不是骆宸,而是薛扬。
那天薛扬的疯狂是潜伏在我心中的最大的噩梦,可是也只有薛扬才能够平复我的不安。
扬……你……还好吗?
我睁开眼,余光缓缓扫过身旁,吊瓶通过长长的管线连接在我的手上,可是我的手已经麻木得完全感觉不到异物扎进皮肤的不适感。
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柔和的光淡淡地勾出一个人影,几乎令我产生了错觉──林非?
我眨了眨眼,仔细看清楚後才发现,那是骆宸。
他静静地倚在窗边,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就像烙印在我脑海中,令我念念不忘的那个画面。
落霞下的林非和晨曦中的骆宸,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分不清这两个人。
明明长相和身形都相去甚远,可我有时却又会觉得他们异常的相似,是因为他们是兄弟的缘故吗?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麽多年,会有相似也不奇怪吧?
骆宸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慢慢回过头,背对著光线的脸庞笼罩在阴影中,我看不清楚,而他的声音却是难得的柔和:“醒了?身体还难受吗?”
面对著这样反常的他,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看见他,心中想要逃走的心情就越发地清晰。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否则我……迟早会被骆宸弄疯的,要麽彻底的疯掉,要麽彻底地失掉自己,变成林非。
无论哪一个,我都不想,可他是骆宸,他的手中还攥著我的把柄,我该如何逃掉?
骆宸应该没有看出我的心思,否则他不会这麽温柔,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关心学弟的学长,具有亲和力,而又温和地给予关怀。
骆宸走到我面前,手指轻轻调整了一下我身旁的吊瓶,然後坐在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自顾自地说起来:“已经不烧了,再休息两天应该就差不多。想吃什麽?我叫厨房去做,不过还是吃些清淡的好,嗯?”
骆宸望著我,那张每天见惯了的脸上自然地挂著与往日都不一样的神情,让人有些恍惚。
我来到这里之後,过了多久,我已经不记得了,虽然不会太久,但也不会很短,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吃吃什麽。
我觉得自己本来是应该感动的,可是我真的被骆宸吓怕了,他的反常只会令我更加不安,他偶尔的好心,他偶尔的随意,他偶尔的亲和,没有一次例外,都带给了我深深的伤害,所以这次,即便他只是单纯的好心,我也不敢接受。
看见他的脸,只会不断地提醒我昨晚的屈辱和痛苦,我本能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可是他不动,而我动不了。
我不明白,他怎麽能够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後,还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跟我说话,可是无论出於昨晚的痛苦,还是那段不断被他唤起的噩梦,我此时此刻都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我去叫厨房煮点粥吧,你多少吃一点……”骆宸像是还要说什麽,可他只是看了看我,然後拍拍床铺就起身离开了。
他似乎知道我的尴尬和煎熬。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样想,可是他离开时满脸的无奈却让我这样觉得,但这应该也只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吧?
骆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