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史蒂芬!警告你,斯图尔特是我朋友,要是你敢动他一根毫毛,等着断子绝孙吧!”
史蒂芬:“嘿宝贝儿,别嫉妒,我心里最挂念的还是你!”
我:“没零钱了,挂了。”
我报完平安后回到餐厅,黎安已经将自己的食物一扫而空。
他嘴里叼着根烟,两手拢着火,正打算点燃。
这快餐店本是不能抽烟的,只是师父那一身气场太过犀利,浑身又是精悍的肌肉,导致店员们躲在角落,不敢上前制止。
我不反对抽烟,只是不喜欢师父抽烟。
烟味这东西太浓郁,师父在我的印象里太干净,师父抽烟就好像白纸染上脏污一样让我不舒服。
我走上去把烟从黎安嘴里拔了出来,按灭在餐盘里。
黎安:“……”
师父抬头扫我一眼,右手往后又去掏屁股兜。我趁他不备,拿走他的打火机。
黎安:“……”
我:“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黎安:“没事。”
我把打火机放口袋里,不打算再还他:“以后都不许抽了。”
黎安:“……”
吃好饭,黎安两手一插裤袋就想闪人。
我早就盯住了他,他一动,我就伸手抓住他胳膊:“别想走。”
黎安拔了拔胳膊,没拔动,只好留下来:“你想干嘛?”
我:“你别想溜,除非告诉我这些年你在哪里,做了什么,不然我就一直跟着你。”
黎安:“这些年,我在纽约活着,可以放开我了吗?”
我:“……”
我摇了摇师父胳膊:“师父,陪我去拿手机。”
黎安:“什么手机?”
我:“你当年送给我那支银色的手机!刚被那几个人抢了,我要去抢回来!”
黎安:“……没了就没了,再买一支。”
我:“不行,我就要那支!”
黎安有些不耐烦:“别闹了,那几个人不好对付,别回去送死了。”
我:“你刚才不是把他们打跑了?”
黎安指指腰侧:“这里痛死了,现在打不过。”
我一惊,他的腰部包着衣服根本看不到外伤,我上前想撩起他的背心看看伤势,他却侧身闪了开去。
我:“严重吗?”
黎安:“明天就好了。现在很痛。”
我垂思半刻:“那好吧。我的手机……哎。”
我为我的情侣手机缅怀了很久。黎安大概看我难过,于是重新从屁股兜里掏出那一大沓美元,抽了几张给我:“去买支新的吧,算我送你。”
我:“算了,不稀罕。师父,那几个人为什么要追着你跑,你到底做了什么?”
黎安将钱塞回去:“拿了他们的钱而已,没做什么。”
我(呆):“什么???”
黎安:“你拿点钱,坐出租车回家吧。以后也不要找我了,就当我消失好了。”
我(呆):“你偷了他们的钱?!!”
黎安:“不是偷。”
我:“你为什么要偷他们的钱?你怎么会没钱?”
黎安:“是拿。”
我:“你可是威尔逊家族的少爷!”
黎安的脸上突然露出十足讽刺的笑:“少爷,呵。”
黎安住处
我和黎安肩并着肩走出快餐店。纽约今天很热,夜晚依旧热浪滚滚,黎安身上布满了微薄的汗珠,但我却抓着他手肘不肯松手。 黎安无奈了:“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我:“我要和你一起走,别想逃跑。”
黎安又开始拔胳膊。
只不过他一拔胳膊,我就戳他腰侧。他吃痛,只得听我的话。
黎安:“……”
我:“师父,你现在住哪里?一起去吧?”
黎安:“离这里很远,要走两小时。”
我:“没关系,我没事做,正好散步。”
黎安站在街角看着我,我也站在黎安面前看着他。
我们的身旁是形形□的人,他们来来去去,行色匆匆。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路旁的霓虹灯胡乱折射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对峙衬托得更加凝重。
路灯从黎安背后撒下,在他乌黑的发顶照出一个明亮的光圈。
背影灯光的辐射下,他全身精悍的肌肉也看起来更加强壮。
黎安突然放软了声音:“嘉图,别这样。”
我:“别哪样?”
黎安:“别对我执著了。我现在……不值得你这样。你条件好,可以找更好的。我们的过去都过去了,以后各走自己的路,别再惦念彼此了。”
我敏锐的抓住细节:“这么说你没有忘掉我?你也一直想着我?”
黎安:“……”
他突然紧紧抿住嘴,粉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我却乐了:“师父,你跟徒弟害羞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你全身上下哪块肉我没摸过?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再说了,你变成什么样,我到底要不要你,那也是我自己说的算。”
黎安有点尴尬,往屁股兜里摸香烟,等到摸出来才发现打火机没了。
我得意地朝他比了个二。
黎安无奈叹气,让我牵着手:“走吧,一起去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黎安一手插裤袋,两腿生风,跟过去一样唰唰走的飞快。
我拽了拽他手:“师父,走慢点。咱们散步。”
黎安:“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
我:“没事,总会走到的。等走累了咱就报警,让警察送我们。”
黎安:“……” 我和黎安走在纽约街头,慢吞吞的,一摇一晃,吹着热烫的马路风。
我问他:“师父,你既然抢了他们的钱,为什么还站在巷口抽烟?你早该溜了。”
黎安:“我的同伴在里面。我在望风。”
我:“你的同伴现在在哪儿?”
黎安:“那几个人一出来,就说明他们被发现了。现在大概被扣在酒吧里吧。”
我:“你不去救他们?”
黎安:“没事的,揍一顿就会放了他们。”
走了三个钟头,走出了纽约的商务圈,走进拥挤的黑人区。
路上经过一个捐衣站,很大的塑料房,里面堆满别人捐的旧衣服。黎安躬下身,把头探进去翻了翻,捞出五六件看上去比较新的衣物,夹在胳膊底下。
黑人区里住的不全是黑人,还有墨西哥人,东南亚人,土著人,这里到处都是无业的游民,还有各地逃亡而来躲在这里的罪犯。
这里的房屋分布密集,一栋公寓里往往住下上百号人,卫生状况差,安全更不必说。入夜之后基本没人敢在外面闲逛,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拖进小巷里,再也回不去。
黎安带着我穿过铁丝网,走进这片区域,找到一栋老旧的公寓。
公寓一楼的灯亮着。
黎安走上前敲了敲,一个黑皮肤的妇人来开门。
黎安将衣物递给她。
那妇人对黎安千恩万谢的说着口音不准的谢谢,黎安一摆手,转身上了楼。
我:“你认识这户人家?”
黎安:“他们是海地的偷渡者,曾经是海地的官员。来到北美后没工作,八个孩子根本养不活。”
我:“所以你帮助他们?”
黎安:“不是我帮的。我只是顺手把别人捐的衣服拿过来。到了。”
黎安的住处在公寓的四层。走廊的灯坏了,他牵着我的手防止我摔倒。
到地方后,他把门口的酒瓶踢到一边,用钥匙开了门。
“啪。”灯亮了。
并不是我想的单人公寓,事实上客厅里打着好几个地铺,地铺上有被褥、枕头、酒瓶、花花公子的画报、皱巴巴揉成一团的衣服、针筒、拖鞋……
我面不改色:“师父,你的床是哪张?”
黎安:“我睡阳台。”
我:“……”
黎安:“里面太臭了,阳台上可以吹风。”
我和黎安来到阳台。这阳台估计长就两米,也就只有一个人能睡的地方。不过比起屋子里,这里就算天堂了。
黎安依旧保持着多年前的生活习惯,生活用品极尽简洁。
被子,一个枕头,上面盖着防雨布。别的什么都没。
黎安靠在门框边,冷冷看过来:“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我:“你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不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住?”
黎安:“我没办法。”
我:“什么意思?”
黎安:“……”
我:“师父,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你不适合这里。”
黎安:“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不过活着罢了。”
我:“你难道还放不下当年的事?”
黎安:“……”
我:“当年我们就是俩愣头青,毛头小子,懂个什么?你妈妈那病本来就凶险,就算没你那句话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黎安:“别说了……”
我:“我和你为了这事分开那么多年,我们为了你妈的死愧疚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够?死者不能复生,为什么我们活人要跟着受一辈子罪?你妈在天上看着,难道就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
黎安骤然瞠目,将我推撞在门框上:“我让你别说了!”
我也直直盯着他,狠狠喘着粗气:“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笨徒弟,一句话就能打发?这么多年,我想清楚了!我没了你就是不行,死都要把你找回来!”
黎安吼:“你这个笨蛋!!!”
我也吼:“师父教的笨!!!”
我们气势汹汹互相仇视,谁都不肯退让。
昏暗中,他的肩膀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深色的眼眸上有路灯折射出的光影,有气恼,有哀伤,有不堪,有愤懑,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看不清。
下巴突然一暖。
我垂眸一看,竟是他伸过来的手臂。
像从前一样,从容不迫地,温柔地,轻抚着我的下巴和嘴角。
我等着他靠过来吻我,他却在三秒后突然撤离,别过头去。
黎安:“你这几年过得好吗?”他冷漠地问。
我:“在纽约上完大学,现在和史蒂